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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
剛踏出云氏大廈,云彌和林暮煙就紛紛出了車禍。
倒下的那一刻,正對著大廈正門,她模糊看到沈宴理擔(dān)心的身影向她奔來,隨著林暮煙一聲慘叫折返她的身邊。
溫?zé)岬难喉樦种饩徛飨?,左半邊手臂麻木到漸漸沒了知覺。
云彌在血泊中終于徹底失去了意識。
她是在刺鼻的消毒水氣味中醒來的,麻藥的勁剛過,四肢百骸的劇烈疼痛蔓延開來。
艱難地睜開眼,四周都是潔白的粉刷墻,視線向下掃去,左邊的手腕包裹著厚厚一層紗布,動彈下手指,她額間疼的直冒冷汗。
“醒了?”床邊低沉的嗓音響起,沈宴理包含愧疚地看著她:“有沒有哪里不舒服?我叫醫(yī)生?!?/p>
話落,醫(yī)生就推門進(jìn)來。
一系列的檢查,云彌都不曾吱聲,檢查完畢后告知她這幾天的注意事項(xiàng),重復(fù)好幾遍,“留院觀察幾天,看看骨頭的愈合程度,盡量讓你日后能夠拿些輕的物件?!?/p>
“......病人有沒有在聽?”醫(yī)生苦口婆心勸誡:“身體是自己的,你不上心,誰還能替你上心?”
云彌不解地轉(zhuǎn)過頭,看著醫(yī)生離去的背影,緊閉的房門,沈宴理早已不在病房內(nèi)。
原來那些注意的話是向著她說的。
十分鐘后,沈宴理帶了些綿軟的白粥來。
看到上面點(diǎn)綴的蔥末,云彌突然覺得又好笑又想哭,“我不吃蔥的?!?/p>
沈宴理開蓋的手一怔,似乎終于想起她小時候被云父關(guān)禁閉,一天沒吃東西。他心疼她,半夜翻墻進(jìn)云家,做了碗蔥油拌面。
那碗面卻害她渾身起了紅疹子,去看醫(yī)生才知道,她對蔥汁過敏。
那次之后,每次她喜歡卻又加了蔥的菜,沈宴理都會單獨(dú)給她點(diǎn)一份。
可不過是幾天,他就什么都不記得了。
甚至這份粥,是捎給林暮煙那一堆名貴營養(yǎng)品中,撿她剩下的。
沈宴理沉默兩秒,低聲說:“那我再重新點(diǎn)一份過來。你需要什么可以和我說,我補(bǔ)償你?!?/p>
“那我說我只要林暮煙手里的戒指呢?”云彌聲音嘶啞,情緒幾乎到了一個臨界點(diǎn)。
可是,沈宴理臉上只有無奈和平靜。
他說:“只有這個不行?!?/p>
“彌彌,你已經(jīng)擁有很多東西了,但暮煙什么都沒有。她家里人市儈,對她也不好,這些至少能讓她少受點(diǎn)欺負(fù)。只是些身外之物而已,你除了這些還有我們的愛護(hù),也用不著?!?/p>
愛護(hù)?
云彌聽完,只覺得好笑,難道她還有愛?
這不過他們站在道德的最高點(diǎn)對她施以的神志上綁架,她卻什么都反駁不了。
“你知不知道那是我們的婚戒!林暮煙看上的每一件東西都刻著我的姓名?!彼拥难廴τ行┓杭t。
但面對的只是沈宴理的沉默。
或許他此刻是在思考著這么說教她冷血無情,拜金自私...或許動容過,他只是一時間沒想起。
可他卻只是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:“我知道?!?/p>
輕描淡寫的一句“他知道”,摧毀了云彌的所有情緒,感知內(nèi)是一片迷惘的灰。
他垂下眼眸,再次出聲:“所以她一開始只是說借。”
“但,我想送她?!?/p>
他的聲音一向溫潤,是旁人不能及,對她獨(dú)有的??纱丝蹋恳粋€字都像一把鋒利的刀,劃著她的心口,滿是創(chuàng)面。
她終于控制不住情緒,淚流滿面。
整個病房沉到只有她的哭聲,可沈宴理連哄騙她都做不到了。
片刻后,他接到電話,走到一旁,語氣是難見的溫聲低哄,不用想,是林暮煙。
“暮煙就在隔壁,她說想來看看你。”沈宴理輕撫她的頭,“我會給你準(zhǔn)備更好的婚戒,等你出院,我們結(jié)婚?!?/p>
他能說的只有讓她等。
云彌攥緊被褥,思付片刻,最后說一句:“如果不是原來的婚戒,沈宴理,我們不要結(jié)婚了?!?/p>
因?yàn)榛榻洳皇窃瓉淼幕榻洌艘膊辉偈钱?dāng)初那個滿腔愛意的人了。
這是她第一次主動說離開。
沈宴理聞言動作一頓,漆黑的眼眸深深看著云彌,里面早已是讓人分不清的情緒。
到此為止吧云彌,其實(shí)這些年為了給云離的承諾——答應(yīng)照顧好云綏和沈宴理,
做的已經(jīng)夠多了。
以后,會有更合適的人陪伴在他們身邊。
就這樣吧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