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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“啪”的一聲脆響。
朱高煦手中的茶杯被他重重頓在桌上。
茶水濺出,燙得一旁的朱高燧一個激靈,他看著自己二哥那張俊美卻毫無笑意的臉,心都涼了半截。
完了!
這下徹底完了!
解縉和黃淮聯(lián)姻,那是什么概念?
一個內(nèi)閣首輔,一個翰林院學(xué)士、皇帝心腹,這兩個文官集團(tuán)的頂尖人物要是綁在了一起,再加上他們背后都堅(jiān)定地支持太子朱高熾,那他二哥朱高煦以后還有什么活路?
這簡直就是一張?zhí)炝_地網(wǎng),要把他二哥死死地鎖住,再也別想翻身!
“二哥,這......這可如何是好!”朱高燧急得滿頭大汗,“這門親事要是成了,咱們就......”
“咱們就如何?”
朱高煦緩緩抬起頭,那雙深邃的眸子里,非但沒有半點(diǎn)慌亂,反而閃爍著一種獵人看到獵物時,那種志在必得的興奮光芒。
“不就是聯(lián)姻嗎?”
他輕笑一聲,笑聲里帶著刺骨的寒意。
“他解縉想結(jié)的親,本王,偏不讓他結(jié)成?!?/p>
“他解縉看上的女人,本王,要定了!”
那名護(hù)衛(wèi)和朱高燧齊齊打了個寒顫,他們從朱高煦那平淡的語氣里,聽出了尸山血海般的決心。
朱高煦伸出兩根手指,輕輕敲擊著桌面,每一下,都好像敲在朱高燧的心坎上。
“老三?!?/p>
“二哥,我在!”
“本王要你辦一件事。”
“二哥請講!上刀山下火海,弟弟萬死不辭!”朱高燧立刻表忠心。
“少說廢話?!敝旄哽闫沉怂谎?,“本王要你動用你北鎮(zhèn)撫司所有的人手,給本王去查解縉的那個寶貝獨(dú)子。”
“吃喝嫖賭,欺男霸女,任何污點(diǎn),任何把柄,都給本王挖出來!”
“懂嗎?”
朱高燧點(diǎn)頭,他懂。
他太懂了!
“二......二哥放心!三天之內(nèi),弟弟一定給你個滿意的答復(fù)!”朱高燧一咬牙,接下了這個燙手的任務(wù)。
“還有,”朱高煦的目光轉(zhuǎn)向那名跪地的護(hù)衛(wèi),“黃淮此人,除了這個女兒,還有什么別的值得注意的地方?”
那護(hù)衛(wèi)想了想,小心翼翼地回道:“回王爺,黃大學(xué)士為人方正,清廉自守,似乎并無什么特別的愛好。只是......只是屬下聽說,黃大學(xué)士好像有一樁多年的老毛病,是頑固的咳癥,遍請京城名醫(yī),都無法根治,一到換季之時,便咳得尤其厲害。”
“咳癥?”
朱高煦的眼睛猛地亮了。
他笑了,這一次,是發(fā)自內(nèi)心地笑了,笑得無比開懷,笑得朱高燧和那護(hù)衛(wèi)心里直發(fā)毛。
真是天助我也!
他緩緩站起身,整了整自己身上那件價值不菲的云錦常服,臉上的笑容愈發(fā)燦爛。
“去,給本王備一份厚禮?!?/p>
朱高煦的聲音不大,卻充滿了不容抗拒的力量。
“咱們,去給未來的岳丈大人,送藥。”
漢王府的馬車,就這么大搖大擺地停在了內(nèi)閣首輔黃淮的府門前。
門房的下人看到馬車上那醒目的漢王府徽記,腿肚子都軟了,連滾帶爬地沖進(jìn)去通報,好像后面有惡鬼在追。
整個黃府上下,瞬間亂成了一鍋粥。
漢王朱高煦!
那個強(qiáng)搶大臣之女,視禮法如無物,被滿朝文官戳著脊梁骨罵的混世魔王,他來干什么?
黃淮正在書房里,被一陣劇烈的咳嗽折磨得面色通紅,聽到下人的稟報,他好不容易才止住咳,一張清癯的臉上寫滿了錯愕與警惕。
他與漢王素?zé)o往來,甚至可以說是兩個陣營的人。
這位煞星今日登門,絕無好事。
“讓他進(jìn)來?!?/p>
黃淮揮了揮手,示意下人退下,自己則整理了一下衣冠,強(qiáng)撐著精神,走到了正堂。
不多時,朱高煦一身華服,龍行虎步地走了進(jìn)來。
他那張俊美得過分的臉,與這間古樸典雅、滿是書香之氣的正堂格格不入,仿似一團(tuán)烈火闖進(jìn)了一汪靜水。
“黃大人。”朱高煦連禮都懶得行,只是隨意地拱了拱手,嘴角掛著一抹讓人捉摸不透的笑意。
“不知漢王殿下大駕光臨,有何貴干?”黃淮的聲音帶著久病之后的沙啞,語氣不卑不亢,眼神里卻透著疏離。
他身后,屏風(fēng)微動,一雙明亮的眼睛正悄悄地向外張望。
朱高煦好像沒看見,徑直走到主位旁,大喇喇地坐了下來,比主人還要自在。
“本王聽說黃大人有恙,特來送藥?!?/p>
此話一出,黃淮愣住了。
滿屋子的下人也都愣住了。
送藥?
漢王會給人送藥?這簡直比聽說他開始研讀圣賢書還要離譜!
黃淮眉頭一皺,語氣也淡了幾分:“殿下有心了,只是老夫這病,乃是沉疴舊疾,連太醫(yī)院的御醫(yī)都束手無策,不敢勞煩殿下?!?/p>
這是明晃晃的拒絕。
我這病連國家級專家都看不好,你一個紈绔王爺能有什么辦法?別來添亂了。
“太醫(yī)院那幫庸醫(yī)?”
朱高煦嗤笑一聲,聲音里滿是不屑。
“他們除了會用些人參、鹿茸之類的名貴藥材堆砌,還會什么?治得好才怪了。”
“黃大人,你這咳癥,每逢秋冬交替便會加重,夜里尤甚,咳起來胸口仿似有風(fēng)箱在拉,卻又咯不出什么痰來,對不對?”
黃淮的臉色微微一變。
朱高煦沒等他回答,繼續(xù)說道:“平日里口干舌燥,手心發(fā)熱,即便喝再多的水,也覺得喉嚨里像著了火。尋常大夫只知給你用些潤肺止咳的方子,卻不知你這病根,根本不在肺,而在肝!”
“肝火上逆,灼傷肺金!他們給你用的藥越是滋潤,你內(nèi)里的那股邪火就越是壓不住,只會越治越差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