祁銘的表情瞬間凝固。

他猛地推開我伸手想要去接，可指尖除了灼熱的空氣什么都碰不到。

“傅晚笙，你瘋了！”

我捂著被花壇撞到麻木的肩膀，笑著看他青筋暴起失去理智的模樣。

這是我第二次見他落淚。

第一次是在柴房里抱起渾身是血奄奄一息的我沖去醫(yī)院的時候。

這次是因為我傷害沈薇，他心疼了。

對上祁銘通紅的眼，我竟覺得爽快至極，即便心口痛得要死，也還是能扯起嘴角挖苦他：

“祁銘，你真無能啊，無論什么時候你都保護不好心愛的女人?！?/p>

“我甚至都有些分不清，這是對你還是對她們的懲罰了?！?/p>

祁銘攥住我的胳膊，瘋了似的質(zhì)問我：

“為什么！她是無辜的！”

我平靜地看著他：

“那枚戒指你承諾過是獨屬于我的，她搶走了，所以我要懲罰她?！?/p>

我不知道自己說出這句話時是什么樣的表情，我只知道祁銘聽后猛地怔住，眼中流轉(zhuǎn)著我看不懂的情緒。

他上前拉住我的手還想解釋些什么，卻看到我已然青紫一片的后肩時突然像是妥協(xié)了。

“晚笙，你說得對，她占了你的東西就該罰?！?/p>

屋內(nèi)，祁銘指尖點著祛淤藥輕輕在皮膚上輕揉。

苦澀的味道在空氣中蔓延，后背傳來的熾熱都讓我控制不住地想要逃離。

我別過頭去，不愿再看祁銘：

“我不喜歡這樣?！?/p>

這晚我們彼此心懷詭事，卻依舊相擁入眠。

那之后，沈薇再未出現(xiàn)過我的面前。

我明白這是祁銘的刻意為之，為了保護他捧在手心里的金絲雀。

在祁銘一連三晚夜不歸宿后，我找上公司，將離婚協(xié)議甩到他面前。

“既然愛又何必遮遮掩掩？”

“放我走，把她正大光明地帶回家，給彼此都留個體面不好嗎？”

祁銘猛吸一口雪茄，將燃著的煙頭在協(xié)議上按滅。

他薄唇輕勾，向我靠近：

“晚笙，我離不開你，況且她已經(jīng)消失在你面前了，你為什么還要抓著不放？”

看清他眼中疑惑的那一刻，我笑了。

下一秒，我猛地伸手扼住他的脖頸。

祁銘沒有躲開，而是順勢將我往懷中一帶。

煙草味比失重感來得更早，白瓷花瓶被撞落在地，碎成一片。

保鏢聞訊趕來，卻被祁銘呵止在門外：

“滾出去...不許嚇到夫人！”

我的指節(jié)因用力而隱隱泛白，祁銘的呼吸逐漸急促，卻仍死死將我環(huán)在方寸之間。

他眼底翻涌著千百種情緒，卻唯獨沒有恐懼。

我加重手上的力道，居高臨下地望著他：

“你真的以為我不敢殺了你嗎！”

祁銘嗓音沙啞，話語因缺氧而斷斷續(xù)續(xù)：

“在你手中...死而無憾。”

他總是這樣，用他自以為的我溫柔瓦解掉我所有自尊。

委屈和不甘在此刻徹底爆發(fā)，淚水接連滴落在祁銘臉上，我紅著眼質(zhì)問：

“你到底想怎樣！真的要把我逼瘋才算是滿意嗎？”

祁銘沒有回話，只顫抖著摸索起地上的碎瓷片朝手腕狠狠劃下。

一瞬間，側(cè)臉被溫?zé)岬囊后w沾染。

他將溢血的傷口顫顫巍巍地舉到我面前：

“如果…這是你想要的結(jié)果…我不愿讓你失望?！?/p>

“晚笙，別害怕…”

他懸在半空的手微微發(fā)顫，想擦拭我臉上的淚痕，又害怕血漬會弄臟我最喜歡的這條白裙子。

感受著口腔中彌漫開的腥甜，我最終還是松了手。

那一晚，祁銘也對我說過同樣的話。

那時他面上帶著少年獨有的輕狂，他將我的喜帕系在腰間，讓我別害怕，說他不會讓我失望。

祁銘說到做到，他用性命為代價向我證明他的愛。

可是愛一旦過了分寸，感情便再也容不下半點瑕疵。

我踉蹌著起身，祁銘面色依舊漲紅，卻仍下意識想護住我不叫我跌倒。

我甩掉他的手：

“滾開?！?/p>

等我從地庫出來，救護車已經(jīng)趕到公司樓下。

跟著助理一起沖上樓的除了醫(yī)護人員，還有急到紅了眼的沈薇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