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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教師節(jié)剛過，女兒的英語老師趙悅發(fā)了條朋友圈：
“陳明老師親手設(shè)計的鋼筆，墨香都帶著才氣，這個節(jié)日太有意義了！”
配圖正是那支刻著我丈夫筆名的定制款鋼筆。
第二天，在丈夫陳明的新書發(fā)布會上，我將一份離婚協(xié)議甩在他臉上。
他扶著金絲眼鏡，滿臉錯愕與無辜。
“雅雅，教師節(jié)送趙老師一支鋼筆，只是感謝她對小星的照顧而已，不至于這樣吧？”
我冷冷地看著他。
“那我更要離婚?！?/p>
全場嘩然。
“就因為你丈夫送了支鋼筆給老師？
“對，就因為這支鋼筆?！?/p>
01
陳明的父親，陳敬之，文壇泰斗，此刻氣得胡子都在抖。
他指著我：“林雅！你這是什么意思？今天是什么場合？是陳明新書發(fā)布會！你要毀了他嗎？”
我的婆婆李芳，也立刻上前，一臉痛心疾首：“小雅，我們陳家哪里對不起你了？陳明這么愛你，你就是這么回報他的？”
陳明立刻上前一步，將我“護(hù)”在身后，姿態(tài)做得十足。
“爸，媽，你們別怪雅雅。”
他轉(zhuǎn)過身，深情地看著我。
“雅雅，我知道你心里有怨氣。”
“我知道你為了我，為了這個家，放棄了你最愛的寫作，從一個天才少女，變成了別人口中的‘陳太太’?！?/p>
“你委屈，你難過，我都懂。”
他一邊說著，一邊從助手手里接過一個古樸的木盒，當(dāng)著所有媒體的面打開。
里面是一本泛黃的線裝古籍，紙頁脆弱，散發(fā)著陳舊的墨香。
“這本宋版的《夢溪筆談》孤本，你念叨了多少年了？”
“我找了整整一年，跑遍了多少個拍賣行，托了多少關(guān)系，才終于給你淘來?！?/p>
“就當(dāng)是我們的結(jié)婚紀(jì)念日禮物，別生氣了，好嗎？”
他的聲音溫柔得能滴出水來，每一個字都充滿了對我的“寵愛”和“理解”。
閃光燈瘋狂地閃爍，記錄下這“感人”的一幕。
風(fēng)向瞬間變了。
“天啊，陳明老師也太好了吧！為了哄老婆，一擲千金??！”
“這本孤本，去年在蘇富比拍賣行，可是拍出了七位數(shù)的天價！”
“這個林雅也太不知好歹了，老公這么疼她，就為了一支鋼筆鬧成這樣？”
“典型的恃寵而驕，被寵壞了?！?/p>
“金絲雀當(dāng)久了，真以為自己是鳳凰了?！?/p>
我看著那本古籍，只覺得無比諷刺。
他以為，一本古籍就能抹平一切？
我伸出手，在所有人以為我會感動接受的時候，猛地將那個木盒推開。
木盒掉在地上，發(fā)出沉悶的響聲。
那本價值連城的古籍，也滾落出來。
陳明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所有人的議論聲也戛然而止。
我看著他，一字一句，聲音不大，卻清晰地傳遍了整個會場。
“你的東西，我嫌臟。”
“請你，拿開?！?/p>
02
我的決絕，讓現(xiàn)場所有人都倒吸一口涼氣。
他們看我的眼神，不再是簡單的指責(zé)，而是像在看一個徹頭徹尾的瘋子。
陳明的父親陳敬之氣得胸膛劇烈起伏，指著我的手都在發(fā)抖。
“有辱斯文！簡直是有辱斯文！”
一位和陳家交好的文壇前輩站了出來，語重心長地勸我：“小雅啊，你也是書香門第出身，怎么能做出這樣的事情？”
“夫妻之間，床頭吵架床尾和，有什么不能回家關(guān)起門來說的？”
“陳明走到今天這一步，多不容易??！你作為妻子，應(yīng)該支持他，而不是在這里拖他的后腿！”
另一位女作家也附和道：“是啊，林雅，送老師一支鋼筆，這在家長里是再正常不過的人情往來了。你把它上升到離婚的高度，實在是太小題大做，太偏激了！”
他們的每一句話，都像是一把溫柔的刀子，扎在“林雅應(yīng)該識大體”的牌坊上。
而最致命的一刀，來自我的女兒，小星。
她被奶奶李芳抱在懷里，早就嚇得哇哇大哭。
此刻，她掙脫了奶奶的懷抱，小小的身子沖我撲過來，卻不是為了尋求安慰。
她用小拳頭捶打著我的腿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“媽媽是壞人！媽媽是壞人！”
“我喜歡趙老師！趙老師對我最好了！”
“爸爸送禮物給趙老師有什么錯！你為什么要欺負(fù)爸爸和趙老師！”
稚嫩的童聲就像刀子一樣刺進(jìn)了我的胸膛。
他花了五年時間，讓趙悅這個“溫柔”的老師，取代了我這個母親在女兒心中的位置。
現(xiàn)在，這顆他親手埋下的棋子，成了攻擊我最鋒利的武器。
女兒的控訴，徹底點燃了公眾的怒火。
我瞬間成了眾矢之的。
一個拋夫棄女，嫉妒成性的瘋女人。
陳明的朋友，國內(nèi)知名的評論家張遠(yuǎn)，適時地站了出來。
他推了推眼鏡，用一種悲憫又惋惜的語氣說：“林雅，我一直記得你當(dāng)年的才氣。你的第一篇短篇小說發(fā)表時，我們都驚為天人。”
“可是，自從你結(jié)婚后不再寫作，你的精神世界似乎也變得越來越狹隘，越來越偏激了?！?/p>
“你看看陳明，他為了這個家，為了給你和小星一個優(yōu)渥的生活，付出了多少心血？你不能這么傷害他，這不公平！”
“不公平？”
我笑了。
我環(huán)視著周圍這一張張自以為是的臉，這些所謂的“文化人”，這些道貌岸然的“前輩”。
“我覺得這支鋼筆不正常?！?/p>
“誰覺得它正常，誰就配得上陳明老師這份‘真心’?！?/p>
我的話，無疑是火上澆油。
我的父母，此刻終于坐不住了。
他們從人群后擠了過來，我媽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上前就來拉我的胳膊。
“我們怎么生出你這么個不知大體的女兒！你瘋了嗎！趕緊給陳明道歉！”
我爸也鐵青著臉：“林雅！立刻！馬上！向陳明和陳家二老道歉！”
我看著他們，我的親生父母。
在他們眼里，女兒的幸福，永遠(yuǎn)比不上家族的顏面和利益。
我猛地甩開我媽的手。
“道歉？”
“可以啊?！?/p>
我迎上陳明那閃過一絲得意的目光，清晰地說道：
“除非他現(xiàn)在，立刻，馬上，和我離婚?！?/p>
全場徹底陷入了冰點。
所有人都確信，我瘋了。
只有陳明，那雙藏在鏡片后的眼睛里，飛快地閃過一絲陰狠。
03
他沒有對我發(fā)火，而是轉(zhuǎn)身面向所有的媒體鏡頭，深深鞠了一躬。
“各位，對不起?！?/p>
“是我不好，都是我的錯?！?/p>
“我最近為了新書，沒日沒夜地待在書房，確實是忽略了雅雅的感受?！?/p>
“她曾經(jīng)是那么有才華，那么驕傲的一個作家，為了我，為了家庭，甘愿退居幕后，洗手作羹湯。她的心理壓力一定很大，是我這個做丈夫的失職了?！?/p>
說完，他轉(zhuǎn)過身，想來拉我的手，卻被我躲開了。
他的手尷尬地停在半空中，臉上的痛苦顯得更加真實。
“老婆，我知道你生氣?？墒?，我最近的稿費，都拿去給你買那本古籍了。”
“我實在是沒錢給你買更貴重的結(jié)婚紀(jì)念日禮物了?！?/p>
“送給趙老師的那支鋼筆，真的只是一個普通的紀(jì)念品，是我表達(dá)感謝的一種方式?！?/p>
“你要是不喜歡，我馬上就扔了它，我發(fā)誓以后再也不送了，你別氣壞了身體，好不好？”
這番話，說得是情真意切，滴水不漏。
既解釋了禮物的“廉價”，又突出了他對我的“深情”和“大度”。
直播間的彈幕瞬間爆炸了。
【哭死！陳明老師這是什么絕世好男人??！】
【林雅真的有病吧？這種老公打著燈籠都難找，她還作天作地！】
【把稿費都給老婆買古董，自己沒錢買禮物，我信了，這絕對是真愛！】
【作精！當(dāng)代潘金蓮！趕緊離婚吧，別耽誤陳明老師了！】
全網(wǎng)都在痛罵我，心疼陳明。
我的婆婆李芳適時地嘆了口氣，走上前來。
“小雅，我們自認(rèn)把兒子教育得很好，他在感情上，從來不會亂來?！?/p>
“你就算不念著他平日里對你的好，也該為小星想想吧？”
“就因為一支筆，你就要讓孩子在一個破碎的家庭里長大？你這么做，也太自私了！”
我突然笑了。
笑得眼淚都快出來了。
是啊，孩子。
他們總喜歡拿孩子來綁架我。
“對，為了小星，這個婚，必須離。”
我迎著所有人的目光，一字一頓地說。
“孩子，我不要。”
“正好，省得我費心。”
此言一出，全場死寂。
連我親生母親都無法忍受了。
她沖上來，揚起手，狠狠地給了我一巴掌。
“啪”的一聲，清脆響亮。
我的臉火辣辣地疼。
“你還是不是人！小星是你十月懷胎掉下的肉??！”她哭喊著。
我爸也指著我，痛心疾首：“我怎么養(yǎng)了一個你這樣的畜生！”
陳明立刻上前，一把將哭得更兇的小星護(hù)在懷里，用一種失望透頂?shù)难凵窨粗摇?/p>
“雅雅，我再怎么不對，孩子是無辜的?！?/p>
“你今天說的這些話，做的這些事，你就不怕給她留下一輩子都無法磨滅的心理陰影嗎？”
04
就在氣氛僵持到極點的時候，一個柔弱的身影哭著沖了進(jìn)來。
是趙悅，我女兒的英語老師。
她沒有看陳明，而是徑直沖到我面前，臉上帶著憤怒和委屈。
“陳太太！就因為一支鋼筆，您為什么要這么對我？”
“發(fā)布會的事情被我們學(xué)校的領(lǐng)導(dǎo)看到了！他們說我收受家長貴重禮物，影響惡劣，已經(jīng)把我開除了！”
“您現(xiàn)在滿意了嗎？您毀了我還不夠，還要毀了陳老師嗎？”
她哭得梨花帶雨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委屈。
說完，她甚至不顧自己的“委屈”，轉(zhuǎn)身就沖過去抱住了小星，用最溫柔的聲音哄著。
“小星不哭，老師在，老師永遠(yuǎn)都陪著你?！?/p>
小星一見到她，就像見到了救星，立刻緊緊摟住趙悅的脖子，哭喊道：“趙老師你當(dāng)我媽媽吧！我不要這個壞媽媽！我只要你！”
這句話，再次引爆了全場。
公眾的同心徹底被點燃了。
“太過分了！這個林雅簡直是喪心病狂！”
“人家老師工作都丟了，她還在這里不依不饒！”
“心疼趙老師，真是個好老師，為了孩子受了這么大的委屈?！?/p>
趙悅眼中飛快地閃過一絲得意，但臉上依舊是那副委屈又堅強(qiáng)的模樣。
她抬頭，淚眼婆娑地看著陳明，欲言又止。
“陳老師......您是大作家，我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師......我......我怎么配......”
她的話沒說完，但意思已經(jīng)很明顯了。
人群中，已經(jīng)有人開始起哄了。
“我看趙老師這樣溫柔知性，善良賢惠的女人，才配得上陳老師！”
“就是！這瘋婆子不要，有的是人要！”
“在一起！在一起！”
陳明立刻上前一步，像個騎士一樣護(hù)在趙悅身前，終于對我怒目而視。
“林雅！你鬧夠了沒有！”
“你不僅要毀了我的聲譽，現(xiàn)在還害得趙老師丟了工作！我的忍耐是有限度的！”
他吼完我，又立刻轉(zhuǎn)頭看向趙悅，眼神瞬間切換成愧疚與心疼。
“趙老師，對不起，是我連累了你?！?/p>
“你放心，你的工作問題，我會幫你解決！我絕不會讓你受半點委屈！”
一場英雄救美的好戲，演得淋漓盡致。
看著他們深情對視的模樣，我卻笑了。
笑得無比諷刺。
“是啊，怎么能讓你受委承呢？”
我慢悠悠地開口，聲音不大，卻足以讓所有人都聽清。
“畢竟，你肚子里的那個‘驚喜’，可比你的工作，重要多了?！?/p>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