到達程家別墅樓頂時，顧茯苓的手腕已經(jīng)痛到?jīng)]有知覺了，以一個扭曲的姿勢耷拉著。

她的鞋子更是不知道丟在了哪里，腳底板上滿是血跡。

額間的冷汗不斷滲出，她根本掙扎不脫。

“妍妍！你別沖動！”

厲北辰丟下顧茯苓，狂奔到程稚妍身后，一把抱住她，臉上是失而復(fù)得地慶幸，甚至隱隱紅了眼。

“阿辰......我只是一個替身，是我破壞了你們的愛情，我有罪......你讓我離開吧，顧伯父離世，姐姐已經(jīng)夠難受了......”

“你說什么？！”顧茯苓連身上的痛都感知不到了，她猛地沖到程稚妍面前。

可還沒有碰到她，就被厲北辰推倒在地，“真的害死妍妍你才滿意是嗎！”

顧茯苓迅速爬起來，瘋了似的去扯程稚妍，“你說清楚！你對我爸做了什么！他昨天還好好的！”

她近乎崩潰。

臉上本就沒愈合的傷口此刻又滲出血跡，看起來格外猙獰。

卻讓厲北辰一愣。

一時間他忘記了護住程稚妍。

程稚妍被顧茯苓扯倒在地。

“??！”

尖叫聲喚回厲北辰的神志。

他還未動，顧母一巴掌就扇在顧茯苓的臉上。

“一個無趣又古板的人，死了就死了！他哪里配用那樣珍貴的儀器，給妍妍用正好！連老婆出軌都不敢說話的男人，不配活在這世上！”

儀器......

那是國內(nèi)唯一一臺儀器，顧茯苓專門申請下來的，能調(diào)動那儀器的只有她和厲北辰。

她胸腔被撕碎般的疼。

抓著程稚妍的手指被厲北辰一根根掰開，痛得她拱起了背。

她看著顧母和厲北辰，他們眼里滿滿都是程稚妍。

可分明，厲北辰跪在佛像面前用命發(fā)過誓的，會一輩子保護她，讓她開心，讓她的家人平安。

為什么會變成這樣......

顧茯苓頹然的跪坐在地上，悲愴咆哮，“啊！”

她用力擦掉眼淚，麻木的支起身體想要離開。

骨折的手腕再次被人抓住。

程稚妍尖利的指甲用力扣進她的肉里，絲絲鮮血滲出。

“姐姐，我把阿辰和媽媽還給你，你不要生我氣好不好？我也不怪你引導(dǎo)我跳樓了，可以嘛？”

她說的小心翼翼，可眼底明晃晃都是挑釁和得意。

果然，話落，厲北辰便冷了臉，“茯苓，給妍妍道歉?！?/p>

多諷刺。

要她和一個害死自己爸爸的人道歉。

她艱難閉了閉眼，“厲北辰，你眼瞎了嗎？你還有心嗎？當初是我爸把最后一顆珍藏的藥丸給了你，你才活到了現(xiàn)在！

拔走儀器的那一刻，你這里，不痛嗎！”

顧茯苓眼淚滑落，狠狠戳著他的胸膛。

顧家有三顆祖?zhèn)鞯乃幫?，說是包治百病，傳到顧父手里只剩下一顆。

那年厲北辰19歲，染上了肺炎，怎么治都不好，顧茯苓以命相逼才讓顧父同意拿出藥丸。

可他就是這樣回報她的！

厲北辰心跳停拍，瞳孔狠狠一顫，想要說什么，又被程稚妍抓住了手。

“讓姐姐走吧，阿辰，等孩子生下來，我會離開你的，不用為了安撫我和我結(jié)婚，我可以和傅總結(jié)婚......”

“別說這種話！你想逼死我嗎妍妍！”

厲北辰瞬間將她攬進懷里，喊來保鏢，摁住顧茯苓，“茯苓，如果你不道歉，我只能讓人把你爸的遺體現(xiàn)在就火化?！?/p>

他真的好狠。

顧茯苓好恨自己，為什么會愛上這種人。

爸爸信宗教，他堅信，只要火化，必定會入地獄。

顧茯苓多想就這樣陪爸爸去死，可她不行，顧氏不能落入其他人手里。

她唇瓣被咬爛，用力擠出三個字，“對不起?！?/p>

“姐姐說什么？我沒聽見?！?/p>

程稚妍笑得那樣開心，厲北辰卻看不見。

顧茯苓指甲陷進掌心，“對不起！”

“一點道歉的態(tài)度都沒有，在這里說一百遍對不起，小劉，用相機錄下來。

妍妍，我們先回去，你身子重，站久了不舒服。”

對于顧母的提議，厲北辰?jīng)]有開口阻止，而是默認。

顧茯苓逼自己冷靜，麻木的一遍遍重復(fù)對不起。

終于在唇瓣干裂，嗓子生疼時，聽見小劉說好了。

她沒有時間悲傷，直奔醫(yī)院，看著顧父的遺體痛哭流涕。

是她錯了。

她應(yīng)該聽他的話。

顧父的葬禮，厲北辰來了，但顧茯苓沒讓他進來。

她不想臟了爸爸最后一塊凈土。

可距離拿離婚證越近，厲北辰送來顧家的東西就越多。

他好似在用這樣的方式彌補自己的愧疚。

東西全都被顧茯苓丟了出去。

他不罷休，又在商場上張揚的幫助顧氏集團，但都被顧停云不動聲色地擋回。

很快到了拿離婚證那天。

拿到離婚證的當即，厲北辰望著顧茯苓的側(cè)臉，腦海里突然浮現(xiàn)曾經(jīng)的一幕幕。

他鬼使神差地開口，“茯苓，我們復(fù)婚吧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