妹妹林暮雪又一次在深夜打來電話，哭得上氣不接下氣。

“姐，我把客戶的限量款包劃壞了，要賠二十萬，不然就要報警抓我！

我不想坐牢，姐，你救救我！”

又是這樣。

我剛用全部積蓄盤下了一家小店，準(zhǔn)備自己創(chuàng)業(yè)。

她可真會挑時間。

“姐，我們是雙胞胎，你的運氣從小就比我好，現(xiàn)在分我一點怎么了？

這二十萬只是你的創(chuàng)業(yè)金，卻是我的救命錢！

你不能見死不救！”

電話那頭，她理直氣壯地嘶吼著。

我冷笑著開口：

“好啊，暮雪，我救你?！?/p>

“但是，運氣這東西，有借，就得有還。”

1

電話掛斷，我摩挲著脖子上那條暗沉的紅繩項鏈，是林暮雪一年前送我的“同心結(jié)”，她說能讓雙胞胎氣運流轉(zhuǎn)。

我戴了一年，從未摘下。

可我的運氣，似乎真的順著它流向了她，而流向我的，是她制造的一場又一場災(zāi)禍。

我叫林朝夕，雙胞胎妹妹林暮雪比我晚出生五分鐘。

但我媽從小就告訴我：“朝夕，你是姐姐，要讓著妹妹。

你出生時搶走了她所有好運，所以你得還給她。”

這句話，像符咒般烙印在我二十六年的人生。

小時候，她看中我的新裙子，一哭，媽媽就扒下我的給她。

我考滿分，她考砸了，爸媽就訓(xùn)斥我：“你就不能讓著點妹妹？

考那么好有什么用，你妹妹都快難受死了！

你就不知道故意錯幾道題嗎？”

我試過故意考砸，她卻因抄襲被抓。

回家后，她罵我：“林朝夕你故意的！

你看我抄你的，就故意寫錯答案害我！

你心太毒了！”

那天，我爸第一次打我，罵我“心思歹毒，見不得妹妹好”。

我明白了，無論怎么做都是錯。

只要林暮雪不順心，就是我的錯。

因為我“搶”了她的氣運，天生虧欠。

我以為付出夠多，能還清這筆虛無的“債”，換來家庭和睦。

可我錯了，她們的胃口，被我越喂越大。

這一次，是二十萬。

我剛用全部積蓄盤下小店，那是我的夢想起點，人生最后的希望。

我撫摸著冰冷的“同心結(jié)”，指尖傳來詭異寒意。

手機(jī)震動，媽媽發(fā)來微信：“朝夕，你妹妹都快急死了，你怎么那么狠心？

二十萬而已，你那破店晚點開不行嗎？

你妹妹要是坐了牢，你這輩子能安心嗎？”

緊接著，爸爸的：“你立刻把錢給你妹妹轉(zhuǎn)過去！

你要是敢不管她，就別認(rèn)我們這對父母！”

我看著那些命令與指責(zé)。

點開銀行APP，余額歸零，貸款提醒刺眼。

我到底在期待什么？

期待他們有一次，哪怕一次，問我好不好，累不累？

不會的，永遠(yuǎn)不會。

我只是林暮雪的“氣運銀行”，無限透支的工具。

我擦干眼淚，點開與林暮雪的對話框。

上個月她借走未還的三萬，上上個月買包的兩萬，弄丟房東鑰匙賠的一萬五......

一筆筆，清晰記錄著我的“獻(xiàn)祭”之路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撥通發(fā)小電話：“阿哲，幫我個忙......”

半小時后，二十萬湊齊，轉(zhuǎn)給林暮雪。

她秒回“姐姐你真好”的表情包，和一長串感激。

我沒有回復(fù)，只打出一行字：“暮雪，這是最后一次。”

發(fā)完，拉黑她和爸媽所有聯(lián)系方式。

然后，我摘下脖子上的“同心結(jié)”項鏈，用力扔進(jìn)垃圾桶。

去他的氣運，去他的姐妹情深。

從今天起，我林朝夕，不欠任何人了。

2

拉黑家人的第二天，世界清凈了。

我是一名金牌寵物美容師，熱愛這份工作，熱愛毛孩子。

我擅長創(chuàng)意造型和寵物SPA，曾拿過市級比賽大獎。

原本，我該有更好的前途。

三年前，“寵愛有家”工作室向我拋來橄欖枝，首席美容師，待遇優(yōu)厚。

我欣喜若狂，準(zhǔn)備面試。

可就在面試前一晚，林暮雪來我租屋“看我”，端著水“不小心”腳下一滑，整杯水潑在我所有證書和作品集上，字跡模糊，照片暈染。

她抱著我哭得比我還傷心：“姐，對不起，我不是故意的！

我賠你！”

我知道她是故意的。

就像高考那天，她反鎖房間，聲稱我若去上重點高中，她就跳樓。

爸媽跪求我讓出錄取通知書：“朝夕，你復(fù)讀還能考上！

你妹妹心理素質(zhì)差，考不上這輩子就毀了！

你就當(dāng)救她一命！”

我讓了，把未來獻(xiàn)祭給她的“脆弱”。

這次，面對被毀掉的offer，我沒再質(zhì)問。

她總有千萬種理由，爸媽總站她那邊。

我平靜收拾殘局，告訴“寵愛有家”HR，因個人原因放棄面試。

從那以后，我不再去大公司，只在小寵物店打工，默默攢錢，積累客戶。

我像蝸牛，背著重殼，艱難爬出“家”的泥沼。

現(xiàn)在，我終于有了自己的殼。

我的“毛茸茸治愈屋”開業(yè)那天，陽光正好。

我沒告訴爸媽和林暮雪。

來的是朋友、老客戶，和流浪動物志愿者。

小店溫馨明亮，墻上掛著我和毛孩子的合影。

看著客戶帶著愛寵滿意離開，我感到純粹的快樂。

然而，快樂沒持續(xù)多久。

開業(yè)第三天，陌生號碼打來。

是我媽，聲音尖利：“林朝夕！

你翅膀硬了是吧？

敢拉黑我們！

你妹妹出事了你知不知道！”

我把手機(jī)拿遠(yuǎn)：“她又怎么了？”

“她被你那二十萬的債主騙了！

殺豬盤！

現(xiàn)在人家說她詐騙，要去告她！

你趕緊再拿二十萬出來，不然你妹妹真的要坐牢了！”

我氣得發(fā)笑：“媽，她一個成年人被騙是她自己蠢，憑什么我承擔(dān)后果？”

“什么叫她自己蠢？

要不是你逼她，她會急著去網(wǎng)上找人借錢嗎？

都怪你！

林朝夕，你妹妹要是有個三長兩短，我跟你沒完！”

電話被掛斷。

我握著手機(jī)，天旋地轉(zhuǎn)。

麻煩永遠(yuǎn)不會消失。

林暮雪就像一顆“精準(zhǔn)災(zāi)星”，總在我人生重要關(guān)口制造麻煩。

我剛開店，事業(yè)有起色，她就送上“大禮”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告訴自己冷靜。

我不會再出錢，一分都不會。

然而，我低估了他們的無恥。

第二天，我正給“棉花糖”比熊做造型，一貴婦打扮的女人怒氣沖沖闖進(jìn)來：“你就是林朝夕？

你妹妹林暮雪呢？

讓她滾出來！

騙了我的錢還想跑？”

我愣住，這不是“殺豬盤”，是林暮雪自己惹的禍。

我還沒開口，女人看到“棉花糖”，眼睛一亮，露出惡毒的笑：“喲，金牌美容師？

聽說你手藝好？

我今天倒要看看，你有多大本事！”

說著，她掏出一瓶黑色液體，作勢要朝“棉花糖”潑去！

3

“不要！”我尖叫著撲過去，想要阻止她。

女人被我猛地一撞，手里的瓶子脫手，帶有化學(xué)氣味的液體濺灑開來，一些潑在“棉花糖”雪白毛發(fā)上。

我緊抱著“棉花糖”，檢查情況。

女人抱臂冷笑：“這只是染發(fā)劑，先給你個警告，我告訴你林朝夕，今天不把二十萬拿出來，我不僅讓你這狗變禿子，還讓你這店開不下去！”

我立刻拿出手機(jī)報警，女人一把搶過，狠狠摔在地上，屏幕四分五裂。

“想報警？

晚了！

要么給錢，要么身敗名裂！”

她囂張地笑。

就在對峙時，店門被推開。

我爸媽和林暮雪沖了進(jìn)來。

林暮雪一看到女人，立刻撲上去抱她腿大哭：“王姐，別怪我姐，都是我的錯！

錢我會還的，求你放過我姐！”

她演得聲淚俱下。

我媽沖到我面前，劈頭蓋臉指責(zé)：“林朝夕！

你看看你干的好事！

你妹妹都下跪求人了，你還杵著干什么？

不就是二十萬嗎？

心是鐵打的嗎？

非要逼死我們?nèi)夷悴鸥市?？?/p>

我爸指著我鼻子，痛心疾首：“怎么養(yǎng)出你這么個冷血無情的女兒！

為了幾個畜生，連親妹妹的命都不要了！

這店別開了，趕緊賣了給你妹妹還債！”

他們一唱一和，配合默契。

那個“王姐”也換上悲天憫人表情，對我爸媽嘆氣：“唉，大叔大嬸，別怪這姑娘。

我知道她開店不容易，可你們小女兒欠我的錢也是事實啊。

我也是被逼得沒辦法了才出此下策?！?/p>

好一出大戲。

原來他們早已串通。

林暮雪傍上王姐，花了錢，還不上了，就故技重施，把我推出來當(dāng)擋箭牌。

她們篤定我愛惜羽毛，為店名聲息事寧人。

甚至拉上我爸媽，組建“道德綁架共同體”，在我的店里，對我進(jìn)行公開殘忍審判。

店里其他客人，抱著寵物，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，臉上是震驚、同情，和一絲懷疑。

其實他們要的，不止是錢。

他們要毀掉我的事業(yè)，踐踏我的尊嚴(yán)，讓我除了他們，再也無枝可依。

這樣,我才能永遠(yuǎn)做那個為林暮雪無限“獻(xiàn)祭”的姐姐。

“姐，”林暮雪哭著爬到我腳邊，抓住褲腿，“我真的知道錯了。

救救我這一次，最后一次！

我們是雙胞胎，我倒霉了，你的運氣也會變差的！

你幫我，就是幫你自己??！”

她又提起了“運氣”。

那套荒謬絕倫，卻綁架我二十多年的歪理。

我沒理她，抱著“棉花糖”沖向操作間，用最快速度清洗。

萬幸，染發(fā)劑潑灑面積不大，處理及時，沒造成毛發(fā)的損害。

我給“棉花糖”主人打電話，如實說明，承諾承擔(dān)一切費用和賠償。

主人理解，讓我先處理眼前事。

掛了電話，我松口氣，徹底冷靜。

我走出操作間，對他們說：“從現(xiàn)在起，你們誰再說一句話，我就立刻報警?！?/p>

他們都被鎮(zhèn)住了。

我走到“王姐”面前：“林暮雪欠你二十萬，有借條嗎？

有轉(zhuǎn)賬記錄嗎？

拿出來。

如果有，我認(rèn)。

但不是現(xiàn)在，我會走法律程序，讓法院判決。

至于你，故意傷害動物，毀壞我的財物，我們法庭上見?！?/p>

接著，我看向林暮雪：“收起你那套鱷魚的眼淚。

從你把主意打到我的店，打到這些無辜的動物身上時，你和我之間，就只剩下法律關(guān)系了?！?/p>

最后，我看著我的父母。

那兩個生我養(yǎng)我，卻從未真正愛過我的人。

“還有你們，”我一字一句清晰說道，“這家店，是林朝夕一個人的。

你們沒有資格在這里撒野。

現(xiàn)在，帶著你們的好女兒，滾出去。”

4

“反了！

真是反了天了！”我爸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揚手就要扇我。

我沒躲，平靜看著他，眼神冰冷。

”你憑什么打我？

””就憑你是我父親？

““滾?！?/p>

我只說了一個字。

林暮雪難以置信地看著我，大概沒想到一向溫吞的我，會說出這種話。

“姐......”她還想說什么。

“我說了，滾出去?！蔽壹又卣Z氣，指著門口。

我媽想撒潑，被“王姐”拉住。

王姐冷笑，“二十萬，一分都不能少！

我們走著瞧！”

說完，她拉著哭哭啼啼的林暮雪，和我那對氣急敗壞的父母，離開了我的店。

店里終于恢復(fù)安靜。

看到剛才被嚇到的客人們，我平靜地說?！苯裉熳尨蠹沂荏@了，所有消費，全部免單?！?/p>

送走客人，我再也支撐不住，癱坐在地上。

后背和胳膊灼痛，卻比不上心里千瘡百孔。

我以為開了店就能開始新生活，以為遠(yuǎn)離他們就能擺脫噩夢。

可我太天真了。

他們像附骨之疽，只要我還有一口氣，就會纏上來，吸干我最后一滴血。

我的眼淚決堤一般流了下來。

不知哭了多久，懷里的“棉花糖”輕輕舔了舔我臉頰，我才慢慢止住哭聲。

我摸著它柔軟毛發(fā)，看著它清澈眼睛，心里漸漸升起一股力量。

不，我不能認(rèn)輸。

這家店，是我最后的希望。

如果連這里都守不住，那我的人生，就真的只剩下被吞噬的命運了。

我從地上爬起來，找到備用手機(jī)，第一件事就是下單店內(nèi)監(jiān)控設(shè)備，要求明天一早安裝，無死角，帶收音。

然后，我開始默默收拾店鋪。

那一夜，我睡得極不安穩(wěn)。

天還沒亮，但我的心里，卻比黑夜更沉。

我打開手機(jī)，在網(wǎng)上搜索律師。

我不能再坐以待斃了。

我要反擊。

我要把屬于我的一切，一點一點，全部拿回來。

5

安裝好監(jiān)控沒多久，我收到了法院傳票。

是那個王姐，她真的去告我了。

理由是“合伙詐騙”，聲稱林暮雪以我的名義向她借錢，用于我們共同經(jīng)營的寵物店。

荒謬！

無恥！

我拿著傳票，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
我立刻聯(lián)系前一天找好的律師，將所有情況和盤托出。

律師告訴我，情況不容樂觀。

我之前確實給林暮雪轉(zhuǎn)過那二十萬，雖然是為了讓她還另一個債，但很容易被曲解為共同經(jīng)濟(jì)往來。

王姐肯定也準(zhǔn)備了對我有利，對林暮雪模糊的“證據(jù)”。

她們目標(biāo)明確，就是要把我拖下水，逼我拿錢擺平。

律師建議我讓林暮雪出庭作證，澄清事實。

我苦笑，那無異于與虎謀皮。

又過了幾周，這天下午，我剛送走一位稀客，店門又被推開。

這一次，陣仗更大。

林暮雪走在最前面，眼睛紅腫，剛哭過。

她身后，跟著我爸媽，還有幾個滿臉橫肉、一看就不好惹的男人。

我心里一沉，知道最糟糕的情況來了。

“姐......”林暮雪怯生生開口，眼淚又開始掉，“你別怪我，我真的沒辦法了?！?/p>

我沒理她，目光越過她，看向那幾個男人：“你們是誰？”

為首的光頭男吐掉煙頭，皮笑肉不笑：“我們是誰不重要。

重要的是，你妹妹，林暮雪，在我們這兒，玩牌輸了五十萬?！?/p>

五十萬！

我倒吸涼氣。

原來不是“殺豬盤”，也不是傍上了什么“王姐”。

她去賭博了！

那二十萬，她根本就不是損壞別人包包還債，而是當(dāng)賭資輸光，還欠下更多債！

我強(qiáng)迫自己冷靜，“她欠你們的錢，你們找她要去。

來我這里干什么？”

“小姑娘，別揣著明白裝糊涂?！惫忸^男指了指我身后的店鋪，“你妹妹說了，她沒錢，但她有個有錢的姐姐。

這家店，加上里面的貨，抵個五十萬，綽綽有余了吧？”

我爸媽立刻附和：“對對對！

大哥，我這大女兒有錢！

她就是心狠，不肯救她妹妹！

你們跟她說，這家店給她，讓她趕緊還錢！”

我媽甚至走到我面前，壓低聲音，命令道：“朝夕，你趕緊把房本和營業(yè)執(zhí)照拿出來！

先救你妹妹的命要緊！

你放心，這錢等你妹妹以后有出息了，肯定會還你的！”

我看著他們丑惡的嘴臉，一陣反胃。

“我再說一遍，”我聲音冷如冰，“這家店，是我的。

跟你們，跟林暮雪，沒有一分錢關(guān)系。

你們再不走，我就報警了。”

“報警？”光頭男哈哈大笑，“行啊，你報啊！

我們是來討債的，又沒打你又沒罵你，警察來了也管不著！

倒是你，你要是不還錢，我們兄弟幾個，今天可就不走了！”

說著，他們大馬金刀坐在店里沙發(fā)上，翹著二郎腿，一副無賴樣。

我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拿出手機(jī)就要撥110。

就在這時，林暮雪突然“噗通”一聲，跪在我面前。

她抱著我腿，當(dāng)著所有人面，放聲大哭：“姐！

我求求你了！

你就救救我吧！

你要是不救我，他們會打死我的！

我不想死?。　?/p>

“我們是一家人?。?/p>

你不能見死不救??！

姐！”她哭嚎著，聲音凄厲，傳遍整條街道。

路過行人紛紛停下，對著我的店指指點點。

我爸媽也趕來，一個拉著我胳膊，一個指著我鼻子，當(dāng)眾對我道德審判。

“林朝夕！

你看看你妹妹都跪下了！

你的心怎么就這么硬！”

“我們真是瞎了眼，養(yǎng)出你這么個白眼狼！

為了錢，連親人的命都不要了！”

混亂中，林暮雪像是“不小心”被我掙扎的動作絆了一下，身體向后倒去，正好撞在墻邊籠子上。

一排籠子的門，瞬間被她撞開了。

“喵！”“汪汪！”幾只受驚的貓狗，尖叫著從籠子里沖出來，四散奔逃。

其中一只，是一條棕色的年邁貴賓犬。

它叫“巧克力”，是我VIP客戶陳奶奶的愛犬。

它已經(jīng)十四歲了，心臟不好，受不得一點驚嚇。

我腦子里“轟”的一聲，一片空白。

“巧克力！”我撕心裂肺喊了一聲，不顧一切朝門口沖去。

“巧克力”已被嚇壞，踉踉蹌蹌沖出店門，直接沖上車來車往的馬路！

6

“嘀——！”刺耳剎車聲劃破長空。

一輛黑色轎車在我眼前急剎，輪胎摩擦出焦糊味。

“巧克力”就在車頭前不到半米，嚇得癱倒在地，身體劇烈抽搐。

那一瞬間，我心臟仿佛停止跳動。

我什么都顧不上，瘋了一樣沖到馬路中央，一把抱起“巧克力”，緊緊摟在懷里。

它身體很燙，呼吸急促微弱，小小的身體不停發(fā)抖。

“對不起......對不起巧克力......”我語無倫次道歉，眼淚像斷線的珠子，滾燙落在它棕色毛發(fā)上。

司機(jī)探出頭罵道：“你不要命了！

狗也不牽繩子，想死??！”

我沒理他。

我抱著“巧克力”，以最快速度沖回店里，放上操作臺，拿出聽診器檢查心跳。

心率不齊，非?？臁?/p>

我立刻緊急處理，注射強(qiáng)心針。

店里，那群人還愣在原地。

林暮雪臉上得意的笑容還沒收起，就僵在嘴角。

她大概沒想到，我會為一條狗，連命都不要。

我爸媽也傻眼了，看著我失魂落魄的樣子，一時忘了辱罵。

只有那幾個追債的，事不關(guān)己，甚至低聲發(fā)笑。

“巧克力”呼吸漸漸平穩(wěn)，但情況依然不容樂觀。

我立刻給陳奶奶打電話，聲音發(fā)抖：“陳奶奶......對不起......巧克力它......它出事了，您快來一下！”

打完電話，我抬起頭，目光落在林暮雪那張蒼白而驚慌的臉上。

她不是要我的錢。

她是要我的命。

“好玩嗎？”我輕聲問。

她身體抖了一下，嘴唇哆嗦著，說不出話。

“看著我像個傻子一樣，被你們玩弄于股掌之間，很有成就感，對不對？”

“姐......我......我不是故意的......”她還在狡辯。

“你是不是故意的，你自己心里清楚?！蔽掖驍嗨曇舨淮?，卻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，“林暮雪，從今天起，你我之間，恩斷義絕。”

說完，我不再看她，拿起另一部備用手機(jī)，當(dāng)著所有人面，撥打110。

“喂，警察同志嗎？我要報警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