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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1
我生下來就是眾星捧月,身邊有三個最厲害的守護者。
丈夫是A市最厲害的律師,開庭從無敗績,在家卻被我訓得頭都不敢抬。
青梅竹馬是刑警大隊的隊長,破案了得,說要為我肅清身邊所有的危險。
養(yǎng)兄是商界的翹楚,年紀輕輕接手江家產(chǎn)業(yè),給我花錢眼睛都不眨一下。
七周年結(jié)婚紀念日也是我的生日,我在頂樓餐廳揣著孕檢單等了他們整整一天。
但等來的卻是我五歲的女兒溺水身亡的消息。
還有站在被告席上,替兇手辯護的丈夫。
我撕心裂肺的質(zhì)問,竹馬卻拿出手銬拷在我手上。
養(yǎng)兄親手收回當初給我的一切。
“攬月,只是兩個孩子玩鬧發(fā)生的意外,曦曦是死了,但你還有我們?!?/p>
“可是雨桐很可憐,她只有兒子一個親人了?!?/p>
1.
不等我回答,丈夫許暮清遞過來一張諒解同意書。
“攬月,別鬧了,把這份諒解書簽了?!?/p>
“曦曦的死我也很難過,但那只是一個意外?!?/p>
“雨桐的丈夫為了救我們而死,只留下他兒子一根獨苗,這是我們欠他們家的,理應(yīng)該還。”
我?guī)缀鯌岩晌业亩洹?/p>
今天之前,三人還在費盡心思給我準備結(jié)婚紀念日禮物和生日禮物。
短短一天,我失去了我最愛的女兒,他們卻逼著我簽下原諒兇手的諒解書!
明明我女兒就是被韓雨桐的兒子推下水的,監(jiān)控拍得清清楚楚,他們卻和我說這是意外!
我一把撕碎的手邊的諒解書。
“許暮清,那是你的親生女兒!她生日的時候你向她保證,她會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孩,現(xiàn)在你在做什么?”
“還有哥哥,那是你的外甥女!曦曦畫了一張全家福那天你說我們會是一輩子的家人,你都忘了嗎?”
“還有你,楊云渲,你說你會為我肅清危險,會一輩子都守護我和女兒,你現(xiàn)在和我說是意外?你的心都被狗吃了嗎?”
眼淚流了滿臉,但我看向他們幾人的目光都恨不得化為實質(zhì),狠狠把他們打醒。
我不相信對我寵愛有加的三人會一夜之間變了。
就在這時,門被推開,韓雨桐楚楚可憐的進來。
沒等我沖上去,她先跪在了我的腳邊,開口就是哭腔。
“江小姐,真的對不起,我知道都是我的錯,你有什么氣就沖我來吧,我只求你能放過我的孩子......”
在她的頭磕下去之前,許暮清上前拉住了她,一臉心疼的把人牽起。
“雨桐,不是你的錯,本來就是一個意外。”
江澤毅臉色鐵青。
“攬月,這件事雨桐也是受害者,她兒子也受了驚嚇,高燒不退在醫(yī)院呢,你非要這么咄咄逼人蠻不講理嗎?”
我?guī)缀跻橐豢谘馈?/p>
她兒子發(fā)個燒就是受害者,我女兒的公道誰來還?
“我絕不會簽諒解書!”
聽到我這話,楊云渲竟然笑了一下。
“攬月,看來平日我們真是太寵你了,讓你如此不諳世事。”
“我是案子的負責人,我說是意外,它就是意外。”
丈夫看過來的目光中也帶著胸有成竹。
“沒錯攬月,你可以試試,整個A市,誰敢接你這個案子!”
哥哥江澤毅避開我的目光。
“攬月,既然你執(zhí)意不肯簽諒解書,那我會收回你所有的銀行卡,你一分錢都用不了?!?/p>
我心如死灰,發(fā)了狠的拿頭撞在他們身上,頭撞不到我就拿腳踹。
“我江攬月在此立誓,一定會還我女兒一個真相!”
2.
此后三天,我跑遍A市大大小小的律師事務(wù)所,無一例外全吃了閉門羹。
許暮清果然說到做到,有他打招呼,A市沒人敢接我的案子。
甚至旁邊的市我都找不到肯幫我打官司的律師。
江澤毅也果真心狠,斷了我所有經(jīng)濟來源。
為了湊律師費,我只好變賣我所有首飾包包。
但沒人敢?guī)臀摇?/p>
這些人只要聽說賣家是我,哪怕我把價壓得再低,也沒人敢出手。
心灰意冷的我去貸款,依舊碰了壁。
曾經(jīng)要什么有什么的我此刻狼狽得像個潑婦一般,死纏爛打哀求銀行給我貸款。
被保安趕出去之后,我看到許暮清的車停在旁邊。
車窗打開,副駕駛上韓雨桐的目光帶著不易察覺的得意。
許暮清像打發(fā)乞丐一樣朝我扔下諒解書。
“攬月,現(xiàn)在你總該明白,離開我們,你什么都做不成了吧?”
“我再給你最后一次機會,把諒解書簽了,我就接你回家?!?/p>
我看著許暮清,像在看一個陌生人。
曾經(jīng),他的副駕,從來只會給我坐。
他也從不會用這么冷漠又帶著怒氣的語氣和我說話。
我狠狠瞪了韓雨桐一眼。
幾年前,江澤毅他們兄弟三人去爬山,突下暴雨,被困在了山中。
第二天救援隊找到他們時,在他們不遠處發(fā)現(xiàn)了韓雨桐的丈夫,只不過尸體已經(jīng)僵硬了。
許暮清說當時他們下山時路滑,從一個山坡上滑了下去,隨后失去了知覺,肯定是韓雨桐的丈夫救了他們,不然他們早死了。
事后我派人給韓雨桐送了兩百萬的錢和一面見義勇為的錦旗,出乎我意料的是,她還求了我一件事。
她讓我把所有關(guān)于她丈夫和那次水災(zāi)的報道全撤了。
她丈夫救了我的親人,我感激她。
但我沒想到幾年之后,她的孩子會親手把我的孩子推入水中。
又或者,也許她兒子推我女兒,就是她教唆的呢......
想到這里我臉都白了。
我絕對不會讓我的女兒不明不白的死了,就算是我丈夫的救命恩人,也不行!
我不再看許暮清一眼,直接轉(zhuǎn)身走了。
身后,是韓雨桐嬌滴滴的聲音。
“暮清,你別攔著我,我去和江小姐道歉,只要我不放棄,她肯定會答應(yīng)的?!?/p>
許暮清的聲音都帶著怒氣。
“我看是我們把她慣壞了!只會無理取鬧,你不用和她道歉,我倒是要看看,離開我們,她還怎么當她高高在上無憂無慮的大小姐。”
風吹過,我的眼睛格外酸疼。
明明曾經(jīng),是他們和我說,希望我永遠這幅天真的模樣。
我也的確是太過天真,一直覺得自己是最幸福的,總是對他們抱有幻想。
從此以后,我女兒的公道,我自己去討。
3.
就在我還在為律師費奔波的時候,韓雨桐在網(wǎng)上開了直播。
她把我送的那面錦旗掛了出來。
【昔日送錦旗的被救者要把我告上法庭,拿不出律師費的我只能開直播賺錢?!?/p>
開播短短一個小時,她的熱度大漲。
看到不斷有人送禮物,還有律師表示愿意免費幫忙,韓雨桐在鏡頭前哭得更兇了。
楊云渲很快在網(wǎng)上發(fā)布一段監(jiān)控,證明韓雨桐的兒子從頭到尾就沒有推我女兒。
許暮清直接發(fā)文@韓雨桐,表示他站在正義一方,會為韓雨桐母子辯護。
哥哥江澤毅直接用江氏集團的賬號公開站隊,表示會還韓雨桐一個公道,如果我還認識不到自己的錯誤,將會與我斷絕關(guān)系。
很快送錦旗的我就被扒了出來。
我所有社交平臺上全是網(wǎng)友對我不堪入目的謾罵,甚至有網(wǎng)友給我寄了動物尸體。
包裹拆開那一刻,我被嚇得扔掉包裹,尖叫出聲。
許暮清輕笑的聲音從后面響起。
他的聲音猶如地獄惡魔的低語。
“這就害怕了?還鬧嗎?”
我的雞皮疙瘩一點點浮起。
他走到我身后,在我耳邊曖昧的低語,說出的話卻讓人膽寒。
“你若是還要繼續(xù)鬧,我可不能保證下次網(wǎng)友要怎么對你了?!?/p>
我跌坐在地,目光凄凄。
是我太天真了。
我以為,許暮清溫文爾雅,楊云渲正義凜然,江澤毅心地善良。
可我忘了,他們能有今天的成就,能是什么好說話的人。
只是從前他們寵著我,從不會對我展露他們不好的一面。
“你們到底還想干什么?”
許暮清露出一個滿意的笑。
“早這樣不就好了,最后還不是要妥協(xié),最開始的堅持有什么意義?!?/p>
“明天會召開記者發(fā)布會,你作為直系親屬出面,宣告曦曦是意外身亡,和雨桐母子沒有任何關(guān)系,同時對污蔑她們的行為進行道歉!”
在我開口之前,他先伸手捂住了我的嘴。
“先別急著拒絕。”
“你要考慮好,今天拒絕的后果,你能不能承受?!?/p>
說完,他拿出手機,打開了養(yǎng)老院的監(jiān)控畫面。
4.
我呆呆的看著監(jiān)控里躺在床上的老人。
她是我奶奶。
可以說,是我現(xiàn)在還在世的唯一的親人了。
兩年前她得了中風,下半身已經(jīng)完全不能動彈,上半身不是很靈活,就這樣,她還堅持讓護工給她買了一小塊手帕,一針一線親手在手帕上繡了我的小名,還繡了一輪彎月。
她說那是她要送給我的生日禮物。
透過監(jiān)控,我看到她還緊緊抱著裝有手帕的禮物盒,一直看向門口的方向。
她在等我。
原本說好我生日第二天就去看她,她親手把禮物交給我,可后來我沒去,這么多天,她一直在等我。
心疼得無以復(fù)加,我眼淚流了滿臉,憤怒的沖上去搶許暮清的手機。
“許暮清,你混蛋,你竟敢用奶奶威脅我!”
許暮清輕而易舉的按住我揮向他的手。
“這就叫威脅了?攬月,你還是太天真了?!?/p>
“明天的發(fā)布會,你肯去了嗎?去了要說些什么,清楚了嗎?”
他一手掐著我的下巴,一手漫不經(jīng)心的搖了搖手里的手機。
直到嘴里嘗到血腥味,我才嘶啞著聲音開口。
“我知道了?!?/p>
許暮清溫柔的替我擦掉眼淚。
“好了,別哭了,再哭我會心疼的,等明天事情完結(jié)了,我和你一起去看奶奶?!?/p>
我哭得喘不過氣,一口咬在許暮清胳膊上。
許暮清吸了一口氣,任由我咬。
直到滿口血腥味,我才松開嘴開口:“許暮清,午夜夢回,你會夢到曦曦嗎?”
許暮清臉色一僵,抱住我安慰。
“攬月,乖一點,孩子我們以后還會有的。”
第二天,楊云渲親自來接我去新聞發(fā)布會現(xiàn)場。
剛一進去,記者的話筒幾乎快懟到我的嘴邊。
“許太太,請問你為什么要誣陷你的孩子是被你丈夫的救命恩人的兒子害死的,你有證據(jù)嗎?”
“許太太,請問你真的是嫉妒韓雨桐小姐,才誣陷她和她兒子的嗎?”
......
我哥哥江澤毅站在記者身后,看向我的目光中帶著催促。
楊云渲把話筒遞給了我。
許暮清則在我腰后推了一把。
我麻木的接過話筒,按照遞過來的稿子進行澄清和道歉。
不等我說完,記者又爆發(fā)出激烈的提問。
“許太太,你真的是誠心認錯的嗎?”
“你為什么要照著稿子念,是覺得自己不該道歉,只是迫于形勢才開發(fā)布會的嗎?”
記者們尖銳的提問和閃光燈幾乎把我逼得喘不上氣,我一步步后退,被許暮清堵住了后路。
突然,我的裙子被一只手抓住了。
“阿姨,對不起,我媽媽只是帶我來A市看病,不是來搶叔叔的?!?/p>
“那天是妹妹自己不小心才掉進水里的,真的不是我推的她。求求你原諒我吧?!?/p>
韓雨桐兒子這話一出來,記者瞬間又把話筒對準了他。
韓雨桐反應(yīng)很快,一邊向我道歉一邊抱起兒子后退。
楊云渲安排的人也很快上前幫她們堵住人。
記者很快又轉(zhuǎn)向我,逼問我是不是真的因為嫉妒才誣陷人。
韓雨桐抱起兒子離開前,從她兒子脖子上溜出來一個金鎖。
我看得瞳孔一縮,下意識便沖上前去伸手抓。
很快被韓雨桐避開了。
許暮清上前拉住我,低聲道。
“你不管奶奶了?”
人群中不知道誰喊了一句。
“那個賤人還想在眾目睽睽之下傷人,我看今天這場發(fā)布會她就不是誠心道歉的!”
“就是,怎么會有這么惡毒的人?。 ?/p>
不知道誰往臺上扔了一個礦泉水瓶,砸在我肩膀上,疼得我倒吸一口冷氣。
接著,臺下的許多人都義憤填膺的沖了上來。
許暮清和楊云渲見狀,護著韓雨桐和她兒子快速離開了。
我被憤怒的人們抓住手臂,絕望之中我往前看去,江澤毅也早不見了身影。
越來越多的人聚集,我被推倒在地,身上的拳打腳踢如雨點般落了下來。
我下意識護住肚子,聲音里都是害怕。
“不要,許暮清!楊云渲!哥哥!救我!”
“救救孩子......”
我的聲音混在混亂的人群中根本沒人聽到。
我感覺到身下漸漸有液體流了出來。
我的孩子......
5.
良久,動手的人們才發(fā)現(xiàn)我身下的裙子已經(jīng)被鮮血染紅,尖叫著四散開來。
卻無一人幫我報警。
最后還是工作人員幫我打了120。
到最近的醫(yī)院的時候,救護車卻被攔住了。
“不好意思,今天醫(yī)院不接待病人了?!?/p>
醫(yī)生一臉著急。
“后面的病人懷著孕大出血,要是再晚點,孩子就保不住了!”
“哪有醫(yī)院不接待病人的!”
保安依舊不放行。
“不好意思,這是江氏的私人醫(yī)院,江總的孩子剛才發(fā)病剛被送來,他吩咐不接收病人,我們也沒辦法。”
我疼得臉色蒼白,頭暈眼花,還是強撐著一口氣,叫保安來。
“我是江氏千金江攬月,放我們進去?!?/p>
保安一臉為難。
“不好意思,你就別為難我們了,除非江總親口吩咐,否則我不能讓你進去?!?/p>
我只好忍痛拿出手機給江澤毅打電話。
快自動掛斷了才被接起。
“哥,我在我們醫(yī)院門口,我受傷了,你快讓保安放我進去,不然我肚子里的孩子就保不住了!”
下一秒,許暮清嗤笑的聲音傳來。
“攬月,你別再鬧了,你不就被礦泉水瓶砸了一下胳膊嗎,隨便找個藥店買點藥擦擦就好了?!?/p>
“還編造懷孕的借口。你的身體我最清楚,你本來就難受孕,怎么可能突然懷孕了?!?/p>
“雨桐的兒子就是因為你剛才突然伸手,才嚇到了,現(xiàn)在還在做檢查呢?!?/p>
“等雨桐的兒子好了,我們就回去陪你?!?/p>
電話被毫不猶豫的掛斷了。
我看著黑掉的屏幕,心疼的無以復(fù)加。
再次打電話過去,對面就再也不接了。
保安再次趕人。
“江總不讓你們進去,我也沒有辦法,快到別的醫(yī)院吧。”
可最近的醫(yī)院,離這里也有將近半個小時的路程......
還沒到醫(yī)院,我便暈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,我躺在床上,手邊掛著點滴。
床頭的病歷上寫著的,是我流產(chǎn)。
突然,病房門被大力推開,我看過去,竟然是照顧奶奶的護工。
我心臟一疼,還沒來得及開口,護工先哭上了。
“江小姐,奶奶......奶奶已經(jīng)離開了!”
我心臟疼得重重一縮。
怎么會!
護工把手里的禮物盒遞給我。
“今天早上奶奶看到了新聞,當場就氣得呼吸不暢,搶救無效離開了。進手術(shù)室前一直拉著我的手指著這個盒子,我知道,她是要我把盒子交到你手上?!?/p>
“我給你打了好多電話,都沒人接,后面接通了,卻說你在醫(yī)院,我這才趕緊趕過來?!?/p>
禮物盒被放在我手邊,我顫抖著手,始終沒敢打開。
第二天我就出了院。
奶奶的葬禮,最后是我一個人操辦的。
哥哥江澤毅的電話打不通,許暮清也找不到人。
送走養(yǎng)老院最后一批來吊唁的客人,我坐在奶奶的遺像旁,拿出了那個她精心為我準備的禮物。
小小一方手帕,繡著她對我的無限情意。
我終于小心的捏著那方手帕痛哭出聲。
之后,我在禮物盒底部,找到了一張紙條。
里面是一串號碼。
我不知道對面的人是誰,但我奶奶把號碼放在禮物盒里,對面肯定是她很重要的人。
我拿出手機撥通了號碼。
很快電話被人接通——
“誰欺負你了?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