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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 8
姜向安跟著警察到了警局,看過母親的遺體后,整個人像被抽走了魂魄。
她渾渾噩噩地被人領著,在一堆文件上簽了字。
她躲在警局一層樓梯間的角落里,手心緊緊攥著一張帶血的紙。
那是母親從病房帶出來的月子菜譜,上面列著的菜,全是她從小愛吃的。
樓上樓梯間的門被推開,她怕吵到別人,趕緊捂住嘴,眼淚卻像斷了線的珠子掉個不停。
“沈總,您放心,姜向安已經(jīng)簽完字了?!?/p>
“案子按意外墜樓結的,絕對不會有人懷疑到沈小姐身上。”
一個陌生的男聲傳來,姜向安猛地睜大眼睛,猛地從地上站起來,大步朝樓梯上方跑去。
一把抓住那個穿西裝、戴金絲眼鏡的男人。
看打扮,像是個律師。
“你剛剛說什么?是不是沈懷詩害死了我媽?你說清楚!”
“你放開我!”律師用力想甩開她的手。
就在這時,傅西洲突然出現(xiàn),伸手一把將姜向安摟進懷里。
“安安,別鬧了?!?/p>
“傅西洲!”姜向安掙扎著抬頭,眼睛通紅。
“是沈懷詩殺了我媽!你快幫我把她抓起來,讓她償命!”
“安安,我知道你現(xiàn)在很傷心,也討厭小詩,但這種話不能亂說。”
傅西洲的聲音帶著篤定,“警察已經(jīng)查過了,是意外。”
姜向安的身子突然一僵,像被潑了一盆冰水,從頭涼到腳。
她不可置信地看著傅西洲,“你不信我?”
傅西洲伸手捏了捏額角,像是有些疲憊:“安安,別鬧了,先跟我回家,好好休息?!?/p>
“回家?”
姜向安突然笑了,笑聲里滿是悲涼,“傅西洲,你訂婚的消息都鋪天蓋地了,你覺著我還會跟你回家嗎?”
“我們分手吧!”
“我不同意?!备滴髦薜恼Z氣很淡,卻帶著一種偏執(zhí)的強硬。
“這件事,不需要你同意!”
姜向安用力推開他,眼神里滿是失望和憤怒,“你騙了我五年,裝了五年的瘸子,是不是真的覺得我很蠢,很好騙?”
傅西洲愣了一下,似乎沒料到她會突然提起這件事。
等他反應過來時,姜向安已經(jīng)轉身,消失在樓梯間的盡頭。
傅西洲跟著她一路,看著她從半山別墅取了行李,徑直往機場趕。
他趕緊撥通了一個電話,聽到電話那頭的人說“都安排好了”,才稍稍放下心來。
機場門口,姜向安剛要進航站樓,突然沖過來一群穿著黑衣服的人,將她團團圍住。
她還沒來得及呼救,就被人強行拽住胳膊,往旁邊一輛白色的救護車拖去。
接著,她被按在擔架上,一只針頭刺入血管后沒多久,她就眼前一黑,昏了過去。
再次醒來時,姜向安第一反應就是大叫。
“安安,別怕,我在?!?/p>
傅西洲的聲音在耳邊響起,帶著一種近乎病態(tài)的溫柔。
想起自己被強行帶走、注射藥物的經(jīng)歷,姜向安的頭皮一陣發(fā)麻。
她看著傅西洲,聲音里滿是恐懼、憤怒:“傅西洲,你瘋了?你知不知道你這是犯法的!”
“安安,你答應過我的,要照顧我一輩子?!?/p>
傅西洲坐在床邊,伸手想摸她的頭發(fā),卻被她偏頭躲開。
“那是你用你的腿騙我的!”
姜向安掙扎著想從床上坐起來,卻發(fā)現(xiàn)身體被一股大力束縛著。
她低頭一看,手腕和腳踝上都纏著繩子,將她牢牢地綁在這張床上。
“傅西洲,你放開我!你這是非法拘禁,是犯罪!”
姜向安拼命掙扎,繩子卻勒得更緊了。
傅西洲只是深深地看了她一眼,沒說話,轉身走出了房間,順手帶上了門。
姜向安躺在病床上,死命地掙扎著,像案板上待宰的魚,怎么也掙不脫那層束縛。
日子一天又一天過去,從冬天的寒風刺骨,到開春的微暖,她每天只能透過房間的小窗戶,看到一方方正正的天空。
時間越久,她心里的絕望就越深。
直到有一天早晨,傅西洲給她端來早餐時,她無意間看到了鏡子里的自己。
眼眶深深凹陷,眼睛里沒有一絲生機,整個人瘦得脫了相,看起來像個久病不愈的人。
傅西洲還是經(jīng)常來陪她,坐在床邊,和她說著外面發(fā)生的事。
比如哪家餐廳開了新店,哪部電影上映了,卻絕口不提沈懷詩,也絕口不提放她走。
姜向安從一開始的憤怒辱罵,到后來的苦苦哀求,再到現(xiàn)在,她連一個字都懶得和他說。
她只是靜靜地躺著,看著天花板,像個沒有靈魂的木偶。
她已經(jīng)記不清自己這樣人不人、鬼不鬼地過了多久,只知道曾經(jīng)那個鮮活、有夢想的自己,已經(jīng)被傅西洲的囚禁,活活磨成了一個廢人。
直到一個晚春的早晨,空氣里帶著淡淡的花香,似乎和往常沒什么不同。
只是這天,傅西洲比平常出門早了很多,走的時候,還特意叮囑傭人“看好姜小姐”。
姜向安被鎖在房間里,哪兒也去不了。
就在她盯著窗戶發(fā)呆時,樓梯間突然傳來了腳步聲,很輕,卻不是傅西洲的。
她豎起耳朵聽著,聽到旁邊的房門被拉開,又很快關上,像是在找什么東西。
他是誰?為什么會來這里?
就在姜向安滿心疑惑時,她的房門突然被推開,一個熟悉的身影出現(xiàn)在門口。
“......輝弛?”
姜向安愣住了。
她曾經(jīng)無數(shù)次幻想過有人來救她,卻從來沒想過,來的人會是輝弛。
傅西洲最好的兄弟,那個曾經(jīng)和傅西洲一起“演戲”的人。
“你果然在這。”
輝弛走進房間,隨手關上了門,眼神復雜地看著她。
姜向安的目光瞬間變得警惕,她緊緊盯著輝弛,沒說話。
她不知道這是不是傅西洲設下的又一個陷阱。
“想報仇嗎?”輝弛突然開口,“今天是傅西洲和沈懷詩結婚的日子,島上的人大多去參加婚禮了,我可以把你送出島。”
“錯過今天,以后恐怕再也找不到這樣好的機會了?!?/p>
姜向安的心臟猛地一跳,她看著輝弛,眼神里滿是掙扎,卻很快下定了決心。
她啞著嗓子,一字一句地說:“求你幫我?!?/p>
哪怕這是陷阱,她也認了。
比起被囚禁在這里,她寧愿賭一把。
時隔半年,姜向安終于再次看到了完整的天空。
在輝弛的安排下,她坐上了一架離港的私人飛機。
飛機起飛時,她看著窗外的港島一點點變小,最后消失在云層里,心里只有一個念頭。
恨!
她恨自己當初識人不清,錯把豺狼當良人;
恨自己連累母親死于非命,連公道都討不回來;
更恨傅西洲和沈懷詩的自私與殘忍,毀了她的一切。
她暗暗握緊拳頭,心里默念:傅西洲,沈懷詩,你們等著,這個地方,我還會再回來的。
到時候,你們欠我的,欠我媽的,都要一點一點,加倍還回來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