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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五只兔子!個個膘肥體壯,在月光下像一個個滾動的雪球。
如果能全部拿下......
這個念頭只是一閃而過,便被他強行壓下。他沒帶弓箭,更沒帶套索,身上唯一的“武器”,就是一把彈弓和路邊撿來的石子。
貪心,是獵人最大的忌諱。
他的目光死死鎖定住其中最大、最肥碩的那一只。它離得最近,也是最放松警惕的一個,正低頭啃食著雪下的一截草根。
就是它了!
江春悄無聲息地從腰間摸出一塊雞蛋大小、邊緣鋒利的石子。
這不是普通的石頭,是他一路走來,精挑細選出的。
他深吸一口氣,將全身的力量都凝聚在了右臂之上。
就在那只肥兔抬頭的瞬間,江春動了!
沒有預(yù)兆,沒有聲音!
手臂猛地一揮,發(fā)出“嗚”的一聲厲嘯!
“噗!”
一聲悶響!
那只肥碩的雪兔甚至來不及發(fā)出一聲悲鳴,整個身體猛地一僵,隨即一頭栽倒在雪地里,四肢抽搐了兩下,便再也不動了。
一擊斃命!
這突如其來的變故,把另外四只兔子嚇得魂飛魄散,它們“噌”地一下炸開,化作四道白色的閃電,瞬間就沒入了遠處的黑暗中,再也尋不到蹤跡。
江春沒有絲毫惋惜,他的身體瞬間彈射而出,幾步就沖到那只死透的兔子旁,一把將其拎了起來。
沉甸甸的,少說也有七八斤重!
溫?zé)岬难喉樦米拥谋强椎温洌跐嵃椎难┑厣显议_一朵朵妖艷的紅梅。
“今晚,總算有交代了。”
江春心里燃起一股欣喜,轉(zhuǎn)身正想往家走。
忽然又想起家里沒了柴火,轉(zhuǎn)身又鉆進樹林里砍了些柴回去。
寒冬臘月,不能把妹妹凍著了!
而此時,西屋。
下雪的天看不見星星,寒風(fēng)像刀子一樣透過墻上的縫隙,把門窗吹得吱呀作響。
像是鬼哭狼嚎!
江夏縮在角落里,小手緊緊的抱著膝蓋。
她赤著腳,一雙小腳早已被凍的沒有知覺,牙齒打顫,肚子餓的咕咕直叫。
抬頭,看著門口的方向,沒見人影。
哥哥已經(jīng)出去大半天了,怎么還沒回來?
她縮了縮脖子,也就在這時,端著玉米糊糊的張桂芬踹開了門。
看了一眼空蕩蕩的屋子,又看了看縮在角落里的江夏,張桂芬咧嘴一笑。
“老娘就說,那逞能的廢物不知天高地厚,還學(xué)別人打獵,現(xiàn)在估計都被狼吃了!”
江夏抬起頭,玉米糊糊的香味兒鉆入鼻腔,她眼神卻很堅定。
“不會的,我哥哥不會死!”
“呵!”
張桂芬一聲冷笑。
“沒死?那就是不要你了!畢竟你一個賠錢貨,帶著你也是拖油瓶!”
刺耳的聲音像是一把刀一樣,狠狠地扎進了江夏的心里。
江夏鼻子一酸。
拖油瓶嗎?
她低著頭,眼淚無聲落下。
瞧著效果達到,張桂芬得逞的大笑一聲,端著碗轉(zhuǎn)身。
正欲回屋,剛好撞上了回來的江夏。
還沒死?
張桂芬瞇了瞇眼,在他身上打量一圈,最終落在他身后的柴火上。
緊接著開口。
“我當(dāng)是多大能耐呢,搞了半天就弄了點破柴火回來?怎么,今晚就打算喝西北風(fēng)啃柴火過冬?”
江春淡淡的瞥了她一眼,懶得理。
他現(xiàn)在只想快點回家,跟妹妹吃上美味的烤兔子!
徑直繞過張桂芬,江春直接進了西屋。
屋里,江夏抬起頭。
一見進來的是江春,她連忙迎上來。
“哥!你終于回來了!”
她小臉上還掛著淚水,一看就是剛哭過!
“冷不冷?”江春把柴火放下,在屋子中央用幾塊石頭簡單壘了個灶。
“不冷。”江夏搖搖頭,小聲問,“哥,找到吃的了嗎?”
“找到了,別急?!?/p>
江春用火鐮和火石,費了點勁升起一堆火。
橘紅色的火焰跳動起來,總算給這間冰冷的屋子帶來了一絲暖意和光明。
江夏烤了烤凍僵的腳,剛想問江春吃的在哪兒時,就見自家哥哥像變戲法似的從柴火堆下面掏出個東西來。
那是只,兔子!
江夏眼睛猛地瞪大!
“哥,你這是在哪里弄到的?”
“在山上,下午運氣好逮了一只!”
江春將捉野兔時候的辛苦全部省略,言簡意賅道。
“你先烤會兒火,一會兒就有肉吃了!”
他說罷,掏出匕首,開始熟練的給兔子剝皮剃肉。
另一邊,大伯江大軍干完活從外面回來了。
他是個沉默寡言的男人,一進門就看到院子里亂七八糟的東西,眉頭頓時皺了起來。
“這是怎么了?”
張桂芬立刻像是找到了主心骨,添油加醋地把今天發(fā)生的事情說了一遍,重點強調(diào)江春如何“大逆不道”,如何“忘恩負義”。
“他就是個白眼狼!咱們養(yǎng)了他這么多年,現(xiàn)在翅膀硬了,居然敢跟我們分家!
還把我的東西全扔了出來!大軍,這事你可得管管,不能就這么算了!”
江大軍聽完臉色陰沉,一言不發(fā)地抽著旱煙。
他比張桂芬要想得多。
江春那小子今天確實有點邪門。
分家?他拿什么活?
“行了先吃飯?!苯筌娖缌藷煷?,“餓死他幾天他自己就老實了。到時候還不是得跪著回來求我們?”
張桂芬這才解了點氣端上了晚飯。
晚飯很簡單玉米餅子配咸菜疙瘩,外加一鍋清湯寡水的野菜湯。
即便如此江建財還是吃得狼吞虎咽。
吃著吃著他忽然吸了吸鼻子。
“媽,你聞到?jīng)]?什么味兒這么香?”
張桂芬也聞到了。
一股濃郁的肉香味正順著門縫和墻縫絲絲縷縷地飄進來,霸道地鉆進每個人的鼻孔里。
這香味,光是聞著就讓人直咽口水。
“哪來的肉味?”張桂芬也奇怪。
江大軍放下筷子,那股香味好像有鉤子,把他肚子里的饞蟲全都勾了出來。
他家的晚飯,瞬間變得索然無味。
香味的來源,正是隔壁的西屋。
此刻西屋的火堆上,正用一根削尖的木棍穿著只肥碩的野兔。
兔子已經(jīng)被處理干凈在火焰的炙烤下,油脂滋滋作響滴落在火堆里激起一陣更濃郁的香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