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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青云山腳下的國道旁,林晚星捏著兩張被汗浸得發(fā)軟的十塊錢。
她感覺自己的人生,大概就跟這張鈔票一樣,皺巴。
毒辣的太陽炙烤著柏油路,蒸騰的熱浪讓遠(yuǎn)方的空氣都扭曲變形。
林晚星心里一陣絕望。
“老頭子,你管這叫歷練?這分明是荒野求生真人秀!”
她對著空無一人的山路吐槽,仿佛那個不靠譜的師父玄塵子就在旁邊聽著。
她,林晚星,天煞孤星、花姐命格,一個人形自走霉運光環(huán)。
只要師父離她一遠(yuǎn),各種倒霉事就接踵而至。
這十八年的人生,就是一本行走的《現(xiàn)代魔幻怪談》。
據(jù)她那無良師父說,她四個月大時,家里雞飛狗跳,喝奶嗆奶,出門必被鳥屎精準(zhǔn)空襲。
她那老實巴交的爹媽,差點以為她是霉神附體。
直到玄塵子攔住她父母,掐指一算,說她是煞星降世,克親克友克自己,十八歲前不能見父母,不能花家里一分錢。
否則,不是被拐賣就是掉河里的命。
于是,她就被這個老神棍打包上了山,開始了長達十八年的“隔離式修仙”。
這個月,她十八歲了,終于“刑滿釋放”。
師父玄塵子一腳把她踹下山,還裝得仙風(fēng)道骨:“徒兒,你命犯天煞孤星,十八歲此劫最盛。這二十塊,是你回家的盤纏,二百公里,何時到家,何時方能渡過此劫,否則,天命難違。”
她本來路上看到一個人黑氣纏身,想要幫對方畫符消災(zāi),自己順便賺個的車費,但人家硬是把自己當(dāng)成騙錢的,差點撥打110,最后林晚星只能灰溜溜的逃跑。
其實她原本說出對方情況其實就行了,可師父教了她無數(shù)本事,唯獨不讓她算卦。
老頭子說,命好算,人心難測,她初入紅塵,道行尚淺,輕易窺探他人因果,必遭反噬。
林晚星在心里咆哮。
回家?回什么家?
從這鳥不拉屎的青云山到她家足足兩百公里!
不讓她賺錢,也不給多余的錢!這是硬生生讓她走回家?
腳下的水泥路被曬得滾燙,仿佛踩在燒紅的鐵板上。
平坦的路面,她卻一個踉蹌,差點摔個狗啃泥。
林晚星穩(wěn)住身形,拍了拍心口,這該死的霉運又開始作妖了。
這要摔倒自己不得燙熟了?
她從背包里摸出那只巨大的粉色水壺,噸噸噸灌了好幾口。
喝完水,肚子不合時宜地“咕?!币宦暎诳諘绲鸟R路上顯得格外凄涼。
林-生存主義者-晚星決定不能坐以待斃。
她撿了根樹枝,扒拉開草叢想找點野菜,結(jié)果“嗡”的一聲,捅了個籃球大的馬蜂窩!成百上千只馬蜂瞬間傾巢而出,林晚星頭皮發(fā)麻,什么也顧不上,連滾帶爬地被追了八百米,鞋都跑掉了一只。
撿回鞋子,她灰頭土臉地坐在樹蔭下。
就在林晚星感覺自己快要脫水成人干時,一輛黑色的、線條流暢、一看就很貴的豪車,靜靜地停在前方路邊。
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男人正滿頭大汗,對著一個癟了的輪胎手足無措,看起來比自己還迷茫。
有熱鬧看!
林晚星的八卦之魂瞬間熊熊燃燒,邁著兩條酸軟的腿就湊了過去。
她先是裝作路過,溜達著靠近。
天眼一開。
好家伙!
這男人的頭頂上籠罩著一團濃郁的黑氣,里面還夾雜著一絲不詳?shù)难t色。
這是馬上要見紅的節(jié)奏啊。
林晚星本想本著人道主義精神提醒一句“小哥你印堂發(fā)黑啊”,然后就瀟灑走人,畢竟上一次事情還歷歷在目。
可她的視線,不經(jīng)意地往車后座那么一瞥——
嚯!
車?yán)镒粋€男人。
約莫四十歲上下,一身剪裁得體的定制西裝,手腕上那塊百達翡麗星空腕表低調(diào)而奢華。
這些都不是重點。
重點是,他整個人,就像一個行走的、紫色的、五百瓦大燈泡!
那不是普通的顏色,而是一種近乎霸道的、宛如帝王出巡般浩蕩的純陽紫氣!光是遠(yuǎn)遠(yuǎn)看著,都讓她渾身那股揮之不去的霉運氣息消散了不少。
師父下山前特意囑咐過,她命格清奇,身弱財運大,加上是花姐命,容易吸引不干凈的東西,也容易倒霉。
唯一的解法,就是找到一個身具“純陽紫氣”的男人,沒事就多貼貼,吸吸歐氣,方能轉(zhuǎn)運。
這哪里是個人?
這分明是個活生生的人形運勢轉(zhuǎn)換器!
林晚星的眼睛瞬間就亮了。
但下一秒,她就發(fā)現(xiàn)這片璀璨的紫氣外圍,同樣纏繞著一絲與助理同款的血光之災(zāi)。
機不可失,時不再來!
林晚星剛準(zhǔn)備過去,突然想起師父曾經(jīng)說過“山下人心險惡,最無害的身份就是迷路的學(xué)生。示弱,是最好的武器?!?/p>
林晚星看看自己的樣子,想了一下,她挎好背包帶子,低頭用鞋尖在地上磨蹭了幾下,沾上些灰塵。
然后,她抬手胡亂抹了把臉,加上剛被蜜蜂蜇的幾個包,妥妥的小可憐,演技渾然天成。
她邁步走了過去。
“那個......哥哥,請問一下......”她的聲音又軟又糯,帶著一絲恰到好處的怯生生。
正在和輪胎較勁的男人聞聲回頭,看到一個粉雕玉琢的小姑娘。
鹿眼水汪汪的,長發(fā)及腰,背著個與身材不符的大包,看起來像是迷路的學(xué)生。
“小妹妹,有事嗎?”男人停下手里的活。
“我、我和朋友出來玩,走散了,手機也丟了......能不能送我到人多的地方?我想回家......”
林晚星說著,還應(yīng)景地吸了吸鼻子,把一個無助少女的形象演得淋漓盡致。
男人犯了難,這荒郊野嶺的,丟個小姑娘在這兒確實不合適。
“我就是個助理,我問一下我們老板?!?/p>
他轉(zhuǎn)身,恭敬地敲了敲后座車窗。
車窗緩緩降下,露出一張輪廓分明的中年男人的臉。
他雖鬢角微霜,但那雙深邃的眼眸里沉淀著歲月的威嚴(yán)與壓迫感,不怒自威。
男人的目光落在林晚星身上,平靜無波,卻仿佛能洞穿人心。
林晚星心里的小人瘋狂敲鑼打鼓:頂??!演技不能崩!我只是一個想回家、無助又可憐的柔弱少女??!
“你要去哪里?”男人開口,聲音低沉磁性,帶著一股上位者的威嚴(yán)。
“清藤市,”林晚星報出她那便宜爹媽所在的城市,聲音里帶著哭腔,“我家在那兒?!?/p>
助理在一旁小聲說:“老板,順路?!?/p>
男人沉默了幾秒,似乎在權(quán)衡,最終才緩緩收回視線,對助理說:“前面路況不明,小女孩一個人有點危險,帶上她?!?/p>
男人語氣淡漠。
“謝謝叔叔!謝謝哥哥!”林晚星立刻破涕為笑,麻利地拉開車門坐了進去,生怕他們反悔。
她那個塞滿了各種雜物、看起來至少有二十斤重的大背包,被她單手輕松地拎起來,毫不費力地放進車?yán)铮缓笞约翰抛诉M去。
助理李明浩眼角抽了抽,這小姑娘力氣不小啊。
車內(nèi)的冷氣和身邊行走的紫氣大燈泡,讓林晚星舒服地嘆了口氣,但戲還沒演完。
她拘謹(jǐn)?shù)乜s在角落,雙手乖巧地放在膝蓋上,一副乖巧懂事模樣。
心里的小算盤卻打得噼啪響:‘得找個機會碰一下,哪怕是衣角也行??!吸一口,就吸一口!’