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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中秋佳節(jié),未婚夫許益非要帶著他那位“身世可憐”的干妹妹黃雪兒一起參加家宴。
不僅如此,黃雪兒還提議將莊嚴(yán)的祭祖儀式改成DISCO狂歡夜。
上一世,我苦口婆心的勸說她:這樣是對先祖的大不敬,會激怒長輩們,破壞家庭和睦。
她卻一口咬定是我看不起她這個孤女,隔天便跳了河。
許益讓我不要將此事放在心上。
轉(zhuǎn)頭卻在婚禮當(dāng)天,將我活活燒死在婚房。
“要不是你太過小氣,雪兒怎么可能會死!”
“她只是想讓大家都過的開心一點(diǎn)!她有什么錯!”
我含恨而終。
再睜眼,我回到了黃雪兒提出爆改的那一刻。
這一次,我毫不猶豫地點(diǎn)頭,甚至主動幫他們搬走了祖先牌位。
那些可不是一般的長輩,個個執(zhí)掌家族命脈,最重規(guī)矩。
敢把祭祖儀式爆改DISCO狂歡夜,我敬你是條女漢子,
就看是你們跳的開心,還是我笑得開心咯?
1.
“漆姐姐,你發(fā)什么呆呀?”一個嬌滴滴的聲音響起。
我猛地抬頭。
黃雪兒正親昵地挽著許益的手臂,整個人幾乎貼在他身上。
許益一臉享受,完全沒有推開的意思。
熟悉的祠堂,熟悉的供桌,熟悉的......令人作嘔的兩個人。
我意識到,我重生了。
“益哥哥,你看嘛~”黃雪兒嘟著嘴撒嬌,“這些供桌擺在這多占地方,死氣沉沉的,我們把供桌撤了吧,擺上音響和燈光,來個不一樣的中秋DISCO狂歡夜,怎么樣!”
下一秒,許益立刻答應(yīng):“還是雪兒機(jī)靈!老是燒香磕頭那一套,奶奶他們也不嫌煩?!?/p>
“可是,漆語姐姐好像不同意呢,她剛剛還臭罵了我一頓?!痹掝}被引到了我的身上,黃雪兒的語氣帶著顯而易見的委屈。
許益聞言,冷冷地看向我,那眼神讓我猛地一僵。
結(jié)婚當(dāng)晚,他燒死我的時候,也是這樣的眼神。
上輩子,許氏家族和漆氏家族聯(lián)合舉辦中秋家宴,我與許益以未婚夫妻的身份出席。
到了現(xiàn)場,才發(fā)現(xiàn)許益將他的“干妹妹”黃雪兒也帶了過來。
“雪兒家中無人,中秋孤獨(dú),實(shí)在太過可憐,還是和我們一起熱鬧些?!彼沁@么說的?!靶≌Z,你不要這么不懂事。”
長輩們雖有不滿,但人已經(jīng)來了,總不好再趕回去,便默許了她的加入。
黃雪兒卻覺得這是許家對她的認(rèn)可,于是處處想壓我一頭。
許氏和漆氏都是當(dāng)?shù)赜忻睦吓萍易?,合作多年,關(guān)系甚好,我和許益的娃娃親也是家中長輩商量定下的。
不管是許家,還是漆家,都甚是看重祖輩規(guī)矩。
因此在家宴前,按照慣例,要進(jìn)行隆重的祭祖儀式。
黃雪兒卻認(rèn)為這一套實(shí)在太過于迷信老土,提議將供桌撤掉,直接改成DISCO夜場,讓大家的中秋夜更加“熱鬧”。
我極力勸阻,才得以保住了祭祖儀式,那晚的家宴歡聲笑語,其樂融融。
但黃雪兒卻認(rèn)為這是我看不起她,故意排擠,隔天便跳了河。
許益當(dāng)時還安慰我:“這不是你的錯,別多想?!?/p>
誰知在后來的婚禮當(dāng)天,他竟把我反鎖在18樓的房中,將我活活燒死。
那時,他也是這樣冰冷的眼神盯著我,眼里滿是恨意:“我終于為雪兒報仇了?!?/p>
原來,他從未放下過。
“漆語,”許益不耐煩的聲音突然響起,“問你話呢,你有什么意見嗎?”
巨大的恨意和痛苦讓我死死的攥緊了拳頭,指甲帶來的尖銳疼痛讓我勉強(qiáng)維持住一絲理智。
不能再重蹈上一世的覆轍!
“好主意!”我連忙揚(yáng)起笑臉:“我也覺得祭祖太老套了,雪兒妹妹這個提議真妙,祖母他們一定會喜歡的!”
黃雪兒沒想到我突然變了臉色,臉上是藏不住的驚訝。
反倒是許益率先反應(yīng)過來:“哼,算你識相。平時多和雪兒學(xué)一學(xué),不要那么死板無趣,像個木頭人一樣?!?/p>
我佯裝懂事的點(diǎn)點(diǎn)頭,主動上前搬起祖先牌位:“說得對。你們也別愣著了,快來幫忙,時間不多了,我們一定要給他們一個大大的驚喜!”
我暗暗勾起嘴角,喜不喜不知道,但絕對夠驚。
那些可不是一般的長輩,個個執(zhí)掌家族命脈,最重禮節(jié)規(guī)矩。
黃雪兒不請自來本就讓他們心生厭惡,現(xiàn)在她還想大鬧祭祖儀式。
那就看看今晚的狂歡夜,是你們跳的開心,還是我笑得開心?
2.
許益開始安排管家和仆人進(jìn)行現(xiàn)場的改造。
我抱著沉重的實(shí)木牌位,緩慢地移動著,準(zhǔn)備送往儲藏室。
黃雪兒蹦蹦跳跳地跟了上來。
“漆姐姐,沒想到你還挺明事理的嘛,”她假裝天真的開口,“還以為你會像那些老古董一樣,非要守著什么傳統(tǒng)不放?!?/p>
我淡淡回答:“規(guī)矩都是人定的,大家想要熱鬧,改一改也無妨?!?/p>
只是,你了解過長輩想要這種熱鬧嗎?愚蠢的東西。
聽到我的話,黃雪兒好像覺得自己說服了我,連帶著講話聲音都大了些,“其實(shí)吧,我覺得祭祖根本就是迷信。大清都亡了多少年了,一群死人,祭拜他們有什么用?”
我余光瞟到幾個老傭人對視的眼神和繃緊的嘴角,隨即開口:
“雪兒妹妹,這是許家和漆家的先祖,我們應(yīng)當(dāng)對先人尊敬些?!?/p>
黃雪兒卻好像聽到了什么笑話:“漆姐姐,別裝了。益哥哥說了,你就跟那些牌位一樣,看著端莊,實(shí)際上…無趣得很。要不是家里逼的緊,他根本不想和你訂婚?!?/p>
我的手指微微收緊,但臉上依然平靜:“是嗎?”
“當(dāng)然啦?!秉S雪兒輕笑,目光瞥向不遠(yuǎn)處的許益,嗲著嗓子開口:“益哥哥~等會兒布置好了,你一定要陪我跳第一支舞哦!”
許益頭也沒回地笑著回答:“當(dāng)然,除了我的小雪兒,還能有誰?”
我適時地抬起頭,臉上帶著震驚和不滿:“許益?第一支舞......應(yīng)該是我和你......”
“漆語,夠了!”許益終于回過頭,卻是不耐煩的打斷了我,“跳個舞而已,和誰不是跳?雪兒開心最重要!你怎么這么斤斤計較?”
黃雪兒立刻軟綿綿的幫腔:“益哥哥別生氣了~漆姐姐要是介意的話,那我就不跳了......你們別因?yàn)槲页臣苎?!?/p>
她聲音帶著哽咽,看向我的眼神卻充滿了挑釁。
“跳!為什么不跳?她算個什么東西?!”許益冷笑一聲,對我說的話里帶著警告,“漆語,我告訴你,今天你就給我乖乖配合,讓雪兒高興。要是再敢掃興......”
他頓了頓,語氣冰冷:“你這輩子都別想嫁進(jìn)我們許家!聽懂了嗎?”
若是前世,我聽到這句話大概立刻就向他服了軟。但現(xiàn)在,我只覺得可笑
我看著他,忽然輕輕笑了一下,聲音不大,卻十分清晰:“許益,誰告訴你,我還想嫁給你???”
空氣凝滯了一瞬。下一秒,許益開了口。
“別鬧了漆語,雪兒只是我妹妹?!彼徊粚⑽业脑挿旁谛纳?,好似我只是一個哭鬧爭寵的孩童,“況且,你這么無聊的一個人,除了我,還有誰會要你?別給臉不要臉!”
“哎呀,益哥哥,你別這么說~就算你說的是實(shí)話,漆姐姐聽到也會傷心的呀?!庇质沁@個死綠茶。
“別管她,整天擺著一張臉,看著就煩。還想跟我擺譜,真是慣的她!還是我的小雪兒可愛又貼心~”跟死渣男真是絕配。
莊嚴(yán)的祠堂仿佛成了他們二人的調(diào)情地,我不想再與他們糾纏,快步離開了祠堂。
真惡心。
3.
我剛把牌位放到儲藏室,就有許家傭人來叫我:“漆小姐,您房間的電話響了,是漆夫人打來的?!?/p>
于是我趕忙回到房間,接起電話。
“小語,你們準(zhǔn)備得怎么樣了?”母親溫柔的聲音傳來,“我們已經(jīng)出發(fā)了,大概二十分鐘后就到。祭祖的貢品都準(zhǔn)備齊全了吧?”
想到祠堂里五顏六色的氛圍燈和震耳欲聾的“發(fā)牌~”,我勾起嘴角:“媽媽,放心,都準(zhǔn)備好了。一切......都安排地非常好。今晚,一定是個難忘的中秋夜?!?/p>
掛斷電話,我果斷又走向了祠堂。
我不能就這么呆在房間,我要親眼看著他們把祠堂布置完畢。
只有事情再無轉(zhuǎn)圜的余地,我才能完美實(shí)現(xiàn)我的報復(fù)。
只要在祖母他們到之前,我找個借口離開祠堂,就萬事俱備了。
祠堂里,許益還在做著最后的安排。
昏暗又模糊的七彩燈光配著祠堂的布局,顯得不倫不類。
我已經(jīng)可以想到長輩們看到這一幕暴怒的場景了,真是有點(diǎn)壓不住笑意了呢。
于是我笑著說:“許益,祖母他們還有二十分鐘就到?!?/p>
“太好了!剛好時間夠我們準(zhǔn)備!”許益還沒說話,黃雪兒先開了口,“漆姐姐笑得這么開心,也很喜歡這個創(chuàng)意吧?那你就不要再裝什么正經(jīng)人啦~”
我喜歡個屁!我是迫不及待想跳過看大結(jié)局了呀!
說話的功夫,黃雪兒已經(jīng)走到了我身邊。
突然,她的手臂像是脫了力一般猛地一甩,手里的銅爐直直的砸向我的腳背。
一陣鉆心的疼痛從腳背傳來,我瞬間冷汗直流。
銅爐落地的巨響吸引了許益,他快步走過來攬住黃雪兒:“怎么了,雪兒?”
黃雪兒眼圈一紅,聲音帶著哭腔:“益哥哥,對不起!都是我不好,我本來看漆姐姐一個人,想來陪她聊天的,但是手里東西太重了,我沒拿穩(wěn),砸到漆姐姐的腳了......”
我還沒哭,她的眼淚卻快要掉下來了,好像受了天大委屈的那個人是她一樣。
我疼的直吸冷氣,試圖開口:“她是故意——”
“你怎么這么沒用!”許益一下子打斷了我,“雪兒這么瘦弱,怎么可能拿得了這么重的東西!你呢?你就不會幫著點(diǎn)?躲都不會躲嗎?”
他一邊輕輕拍著黃雪兒的背安撫她,一邊惡狠狠地瞪著我,全然不顧我已經(jīng)腫起的腳背。
我忍著劇痛,再次試圖開口:“許益,你聽我說,她是瞄——”
“漆語,夠了!”我的話再次被他不耐煩的打斷,“雪兒也是好心,砸就砸了,又沒斷!擺出一副可憐樣子給誰看!趕緊滾出去,別耽誤正事!”
說完,他又低下頭,柔聲道:“好了好了,雪兒,別哭了,不怪你?!?/p>
黃雪兒埋在他懷里,假裝抽泣。
卻在他看不見的角度,用口型向我無聲的示威:“死瘸子,看你還怎么跳!”
無語凝噎,兩個神經(jīng)病。
看著兩個糾纏在一起的身影,我剛要說出口的“我走不了了”也吞回了肚子里,跟他說了也沒用。
還是一旁的管家看我傷情嚴(yán)重,扶著我,一瘸一拐地出了祠堂。
剛邁出門口,就隱約聽到許益嗤笑的一聲“裝的還挺像”。
裝你大壩!我是真疼??!
這下好了,我都不用找借口就能離開祠堂了。
回到房間,我坐到窗邊,悄悄拉起窗簾一角。
樓下院子里,幾個許家的老傭人正聚在一起談?wù)撝裁?,時不時地抬頭望向祠堂的方向,臉上滿是擔(dān)憂的神色,老管家也在來回踱步。
與他們不同,我的心里異常平靜。
不知過了多久,遠(yuǎn)處終于傳來了汽車的引擎聲,他們來了!
幾輛黑色的轎車平穩(wěn)地駛來,緩緩?fù)T诹嗽S宅的大門外。
若是黃雪兒看到,怕不是又要吐槽一句“老古板”了。
車門打開,仆人們恭敬地站在大門兩側(cè)。
率先被攙扶下來的,是頭發(fā)梳得一絲不茍的許氏祖母,一身得體的旗袍足以看出其對今日家宴的重視。
只是,當(dāng)她望向五彩斑斕、甚至隱約傳來肆意笑鬧聲的祠堂時,原本有著和藹笑容的面龐,幾乎是瞬間沉了下去。
緊接著走下來的,是面色嚴(yán)肅、身著中山裝的幾位叔叔,死死擰起的眉毛暴露了他們內(nèi)心的不平靜。
爸爸媽媽也是面色不虞。
祠堂的音樂聲和打鬧聲還在繼續(xù),許益和黃雪兒顯然對自己即將面對什么一無所知。
風(fēng)暴,終于來了。
4.
腳踝的疼痛一陣陣傳來,但我顧不上了,我扶著樓梯,一步步艱難地向下走著。
這場好戲,我必須在現(xiàn)場,親眼看著。
我悄悄的混進(jìn)了進(jìn)入祠堂的大部隊中,開始欣賞這場表演。
剛踏進(jìn)祠堂的大門,震耳欲聾的DISCO音樂就要炸穿我的耳膜,五顏六色的氛圍燈照在每一位長輩錯愕的臉上,頗有些滑稽。
祠堂中央,是這場表演的主角——許益正摟著黃雪兒的腰,二人隨著鼓點(diǎn)聲緊緊貼在一起搖晃,看起來倒更像是親密無間的未婚夫妻。
兩人忘乎所以,完全沒有意識到眾人的到來。
走在前方的祖母猛然頓住了腳步,順著她的視線望過去,曾經(jīng)擺放祖宗牌位的地方,現(xiàn)在滿是果盤和酒杯,甚至還有骰子、撲克牌和麥克風(fēng)......她沒有說話,身體卻劇烈晃動了一下,媽媽連忙從旁邊搬了一把椅子扶她坐下。
與此同時,二叔一把拔掉了音響的電源,音樂聲戛然而止!
燈光也被管家一同打開,我的眼睛和耳朵終于清凈了。
突如其來的變故,讓許益和黃雪兒失了興致。
“誰???搞什么......”許益不耐煩地四處張望,想要找出誰壞他的好事,卻在看到門口一眾面色陰沉的長輩時,噤了聲。
黃雪兒還沒意識到不對勁,依然嗲嗲地開口:“奶奶好,叔叔們好,我是雪兒,我和益哥哥特意為了這場中秋家宴準(zhǔn)備了一場DISCO狂歡夜,希望你們喜歡~”
可惜,除了許益,現(xiàn)場沒人吃她這套。
“跪下!”二叔憤怒的聲音如悶雷般炸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