和七年前一樣，程渡分了一個房間給我，和他的臥室只有一墻之隔。

七年前我們一起撿了只布偶貓，叫大米，也被程渡從南城帶來北城。

只是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變成老貓了。

它還沒忘了我，攤開手掌，它便用腦袋來蹭我，咕嚕咕嚕地叫著。

“它挺想你的?！?/p>

程渡不知道什么時候來的，他遞過來水杯，靠著墻，聲音淡淡。

我抿了抿唇，接過杯子抿了口水。

“那你呢”三個字，到底是沒講出來。

主要是沒什么立場講。

畢竟我們在一起的時候，也沒確定過關(guān)系。

七年前，我剛住進程渡家里那段時間，和他一直是涇渭分明，說話都很少有。

大二上學(xué)期寒假，沈妄白說好了和我一起回家過年。

但到了約定好離校那天，他放了我鴿子，去送白薇薇。

我在雪中站了三個小時，被程渡找到帶回家。

他給我擦干頭上的雪，把熱水送到我手里。

然后低著頭，手指穿過我的頭發(fā)，用吹風(fēng)機吹著。

距離越來越近。

荷爾蒙作祟，氣氛也剛剛好，記不清是誰先主動的了，吻在了一起，到了床上。

那是程渡第一次叫我“姐姐”，之后便一發(fā)不可收拾。

書房，落地窗，鏡子前，浴室，到處都有我們的痕跡。

某個個輾轉(zhuǎn)難眠的夜里，我試探地發(fā)過去一句：“要不我們在一起試試吧？”

程渡沒回我。

我所有的話題他全都接上了，唯獨這一句，沒答應(yīng)，也沒拒絕。

不明不白的關(guān)系持續(xù)到大四下學(xué)期，我搬走了，單方面切斷和他所有的聯(lián)系。

而現(xiàn)在，他是白薇薇的未婚夫，我是沈妄白的未婚妻。

我一晚上沒睡著。

那之后，沈妄白有很長一段時間沒聯(lián)系我。

白薇薇每天都會發(fā)朋友圈，里面都有沈妄白的身影。

他陪她看電影，蹦極，攀巖，在摩天輪最高點熱吻。

而我和程渡，只有在喂貓的時候才會說兩句話。

我找時間去了趟婚紗店。

婚紗是媽媽臨終前給我設(shè)計的，不論我和沈妄白能不能結(jié)婚，我都得拿回來。

但是到了店里，以前接待我的店員看著我，欲言又止：

“葉小姐，今天早上，您先生來過一趟，把婚紗拿走了?！?/p>

“他來的時候，還帶了一個女孩子，說是......他的女朋友。”

如一盆冷水潑面而來。

店員們同情的眼神，讓我落荒而逃。

回去的路上，沈妄白打過來電話。

他問我最近在程渡家里住得怎么樣，我吃飯了沒有，明天想吃什么，他去買來送到我工位。

我有問必答。

然后我問：“沈妄白，我的婚紗呢？”

沈妄白沉默了。

視頻電話里他坐在客廳，指尖點著一只煙。

領(lǐng)口扯開，脖頸上紅痕錯落。

許久，他才吐了個煙圈兒，散漫地開口：“婚紗換一件吧，葉芝。”

我心頭一沉，白薇薇在這時發(fā)過來一個視頻。

視頻里，她穿著我的婚紗，被沈妄白壓在落地窗前。

兩人忘乎所以地吻在一起，沈妄白手起，一點點將婚紗撕開，扔在地上，染上污漬。

白薇薇：

【葉芝姐，你問的是這件婚紗嗎？真不好意思啊，妄白哥昨晚和我玩得太盡興了?！?/p>

【你別生氣，大不了你們結(jié)婚的時候，我出錢給你重新定制一件就好啦?！?/p>

【反正只是游戲，你別太計較了嘛，你和程渡也可以這么玩呀?！?/p>

我目眥欲裂。

積攢的情緒在一瞬間爆發(fā)，我忍不住對沈妄白大吼：

“那是我媽媽給我設(shè)計的！沈妄白，你憑什么拿走？憑什么！”

可沈妄白只是不耐煩地碾滅煙頭：

“行了，葉芝。只是個游戲而已，是你自己答應(yīng)要玩的，別玩不起?！?/p>

“過幾天我們就結(jié)婚了，你能不能別掃興？”

他說完就掛了電話。

我再打過去的時候，卻發(fā)現(xiàn)自己已經(jīng)被拉黑。

我的憤怒我的委屈我的無助，在這一刻都成了笑話。

我閉了閉眼，一邊擦眼淚一邊聯(lián)系婚慶公司，想取消婚禮。

可是手指即將落到屏幕上時，我又翻到了黑名單，放出那個我拉黑了三年的聯(lián)系方式：

“程渡，換乘戀愛這個游戲，你答應(yīng)了要玩，還算數(shù)嗎？”

電話那頭的程渡沉默了很久，才開口：“算數(shù)?！?/p>

“你在家等我?！?/p>

我擦干眼淚打車回去，程渡真的在等我，他手里還拿著紙巾。

見我進來，他微不可查地嘆了口氣：“怎么又哭......”

我走過去，抱著他的脖頸用力吻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