翌日。

桑小魚收拾好自己的行李。

她的東西很少，幾件洗得發(fā)白的舊衣服，還有零碎的幾張紙幣。

剛整理好，方梨的貼身傭人沒敲門便走了進(jìn)來。

“方小姐說讓你過去伺候她?！?/p>

桑小魚沒吭聲，默默跟了上去。

還有十來天就能離開。

她不想在這個時候節(jié)外生枝。

方梨的臥室極盡奢華，空氣里都彌漫著香味，與她那間只有霉味的雜物間，是兩個世界。

“過來，給我穿鞋?！?/p>

方梨冷冷看她一眼，把腳伸到她面前。

桑小魚蹲下身，拿起那雙鑲鉆的高跟鞋。

“手真難看?！狈嚼娴穆曇魩е?，“常年在海里泡著，又腥又咸，江宴怎么會喜歡你這種人？”

桑小魚垂著眼，一聲不吭地為她穿好鞋。

方梨站起身，走到巨大的落地窗前，“這雙鞋是江宴花了五百萬為我定做的，他給過你什么？”

方梨的目光落在她那雙千瘡百孔的手上，笑了下，“哦，給了你一身傷?！?/p>

桑小魚攥緊了拳，指甲深深陷進(jìn)掌心。

“我馬上就會走的?！鄙Ｐ◆~聲音沙啞。

“走？”方梨一步步逼近她，將她逼到陽臺邊緣。

“你走了，江宴要是還忘不掉你怎么辦，他這個人最念舊?！?/p>

“他不會的?！鄙Ｐ◆~的聲音很輕。

“會的，”方梨的笑容愈發(fā)詭異，“你救了他，他能記你一輩子?！?/p>

“但我有個更好的辦法?！?/p>

桑小魚眼底透著幾分疑惑。

方梨湊到她耳邊：“與其讓他忘掉你，不如讓他徹底地厭惡你?！?/p>

就在這時，樓下傳來了汽車引擎聲。

江宴和江正宏回來了。

方梨嘴角的笑意漾開，突然抓住桑小魚的手，強(qiáng)行按在自己的肩膀上。

她用盡全力向后一仰，身體如斷線的風(fēng)箏，從二樓的陽臺直直墜了下去！

“砰”的一聲悶響，方梨墜入二樓的水池里。

一切都發(fā)生得太快。

桑小魚僵在原地，大腦一片空白。

“方梨！”

江宴推開車門，飛快沖過去把她從水池中撈出來。

但一切都來不及了。

方梨臉色慘白，眉尖緊蹙著，手指緩緩指向上面。

......

方家很快便找上門來。

逼仄的雜物間里，江宴的下巴抵著桑小魚的發(fā)頂，聲音嘶啞得不成樣子。

“我知道不是你?！?/p>

桑小魚身體仍然緊繃著，沒有放松半點(diǎn)。

果然，江宴話風(fēng)一轉(zhuǎn)：“但醫(yī)生說，方梨內(nèi)臟破裂，胸腔大出血，正在搶救?！?/p>

“方家要一個交代?！?/p>

桑小魚空洞的眼神中泛出了然。

她低垂著眼，任憑保鏢粗暴地將她從江宴懷里拽出，拖進(jìn)暗房。

然后看著江宴反手鎖上門，捂住她的眼睛。

“小魚，只有這樣，方家才肯放過你?！?/p>

“別怕，以后我就是你的手?！?/p>

木棍用力揮下，傳來清脆的、骨頭碎裂的聲音。

桑小魚悶哼一聲，她此時甚至沒有感覺到任何疼痛，只是呆呆地睜著眼看向前方，整個人就這么軟了下去。

她的右手，被江宴親手廢了。

方家的管家走進(jìn)來，看到桑小魚的慘狀，哼笑一聲：“江少爺?shù)降资巧岵坏?，下手未免也太輕了?！?/p>

江宴站起身，臉上沒有一絲表情：“那依你們的意思呢？”

“按照江家的家法，鞭刑，我們要親自執(zhí)行?！?/p>

桑小魚的意識仿佛飄忽得很遠(yuǎn)，瞳孔沒有焦距，對此沒有任何反應(yīng)。

江宴看了她一眼，唇瓣抿的發(fā)白，心里一陣發(fā)慌。

他極力忍著，終于，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。

“請便。”

兩個字落下，桑小魚只是麻木地笑了笑。

方管家叫人拿來了浸過鹽水的鞭子。

江宴別過臉，強(qiáng)迫自己放開桑小魚，走出去。

一整夜。

他聽了整整一夜的慘叫聲，從痛苦到微弱。

直到清晨，門開了。

方管家丟下沾滿血的鞭子，冷冷瞥了他一眼，“江少果然是個聰明人，我們方總說滿意了?！?/p>

一行人走了。

江宴握著門把的手顫抖不止，終于一狠心，推開門。

桑小魚蜷縮在冰冷的地上，渾身是血，衣服被鞭子抽得稀爛，與血肉粘連在一起，幾乎不成人形。

她的右手以一個詭異的角度扭曲著，整個人沒有一絲生氣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