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主導(dǎo)的項目得獎后，我背著隨手買的帆布包去參加燕京大學(xué)的學(xué)術(shù)酒會。

旁邊的學(xué)妹看見了，突然一把搶過我背在身上的帆布包摔在桌上，大聲斥責(zé)道：

“許學(xué)姐你瘋了！居然敢?guī)н@種地攤上的包到酒會上！系里的臉都被你丟光了！”

她掃過周圍好奇的目光，轉(zhuǎn)身對導(dǎo)師提高音量喊道：

“導(dǎo)師您管管！她明知道今晚‘格倫德爾獎’得主要來，還用這種破爛帆布包！”

“要是被外媒拍到，說我們物理系窮得連正經(jīng)包包都買不起，今年的國際項目還要不要申報了？”

聞言，導(dǎo)師皺著眉頭打量我：

“小許啊，不是我說你，做學(xué)術(shù)也要注意形象管理。多跟你周師妹學(xué)學(xué)，人家就知道什么場合該用什么。”

“要是因為你這帆布包影響了‘格倫德爾獎’得主對我校的第一印象，這個責(zé)任你負得起嗎？”

我看著他們緊張兮兮的樣子，突然笑出聲。

當(dāng)然負得起了。

因為我就是那個格倫德爾獎得主。

1

我看著她那副緊張兮兮的樣子，又看了看被摔在桌上的帆布包，沒忍住笑出了聲。

笑聲在突然安靜下來的酒會預(yù)備廳里特別刺耳。

周敏的臉猛地漲紅，生氣道：

“許菲顏！你還有臉笑！我說錯了嗎？你看看你這包！掉色！線頭！地攤貨都比你這強！”

“還有，你知道今天什么場合嗎？‘格倫德爾獎’的得主要來！那是物理學(xué)界的諾貝爾！你拎個破布袋子來，存心給我們燕大物理系丟人是吧！”

她聲音越提越高，巴不得全場都聽見。

周圍那些原本只是在看熱鬧的學(xué)生和老師，這下目光全都聚焦過來。

在了解完事情經(jīng)過后，他們對我指指點點，竊竊私語。

“周敏說得對啊，今天這場合是得注意點?！?/p>

“這許菲顏誰啊？怎么這么沒分寸？”

“聽說平時就挺獨來獨往的，沒想到這么不懂事?！?/p>

導(dǎo)師推了推眼鏡，臉色更沉：

“許菲顏，周敏雖然話說得直了點，但道理是這個道理?！?/p>

“學(xué)術(shù)場合，代表的是學(xué)校門面，你這包......確實不太合適。趕緊收起來，別讓人看了笑話?！?/p>

我還沒說話，周敏又搶著開口。

她夸張的擔(dān)憂道：

“導(dǎo)師！光是收起來怎么行？萬一被那個格倫德爾獎得主無意間看到呢？人家會怎么想我們燕大？”

“覺得我們窮酸！沒品位！到時候合作項目黃了，我們系損失就大了！”

她一邊說，一邊用眼角瞟向人群里的某處方向。

我順著她的目光看過去，是江集。

學(xué)生會主席，我男朋友。

他穿著合體的西裝，身材挺拔，長相英俊。

此刻正微微蹙著眉看著這邊。

我以為他至少會過來問一句怎么回事。

但他沒有。

他走了過來，站定。

目光先是落在周敏身上，然后才轉(zhuǎn)向我，用公事公辦的語氣說道：

“許菲顏同學(xué)，周敏學(xué)妹也是為系里考慮。你的行為確實欠妥，道個歉，把包收好，這事就算了?！?/p>

我看著他，心里那點可笑的期待徹底涼透了。

“江集，”我聲音很平靜，“你也覺得我丟人了？”

江集眉頭皺得更緊，見我直呼其名還質(zhì)問他，有些掛不住面子。

“這不是我覺得不覺得的問題！這是場合問題！許菲顏，你懂事一點行不行？別讓大家難做?！?/p>

周敏立刻附和，聲音委屈道：

“江學(xué)長說得對！許學(xué)姐，我好心提醒你，你不但不領(lǐng)情，還笑我！剛才還想打我！好像我要害你一樣！你怎么這樣??！”

我睜大眼睛。

我什么時候想打她了？

不過現(xiàn)在確實想打了。

周圍議論的聲音更大了。

“哇，這么不識好歹？”

“周敏也是倒霉，好心被當(dāng)驢肝肺?！?/p>

“江學(xué)長都發(fā)話了，她還犟什么啊？”

江集聽著周圍的議論，語氣加重了幾分：

“許菲顏，道歉！然后立刻離開酒會現(xiàn)場，回去換一身得體的衣服！”

我看著他，突然覺得特別陌生。

這還是那個追了我半年，每天雷打不動送早餐，在我媽去世后陪我在雨里站了一夜，說會永遠保護我的江集嗎？

“江集，”我看著他眼睛，一字一句地問道，“以什么身份命令我？學(xué)生會主席？還是我男朋友？”

2

這話一出，周圍瞬間安靜了一下，隨即吵鬧了起來。

“男朋友？江學(xué)長和她？”

“真的假的？沒聽說??！”

“江學(xué)長能看上她？開玩笑吧？”

聞言，江集變了臉色。

他眼神里閃過一絲慌亂，慌忙大聲說道：

“許菲顏！你胡說八道什么！誰是你男朋友？少在這里自作多情往自己臉上貼金！我什么時候承認過你是我女朋友了？”

他上下打量我，眼神輕蔑得像看垃圾：

“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樣子？整天背著個破包，穿得灰撲撲的，除了讀書還會什么？我會看上你？你做白日夢也要有個限度！舔狗也沒你這么能幻想的！”

周敏立刻用手捂住嘴，眼睛瞪大，一副震驚又無辜的樣子：

“天?。≡S菲顏你......你居然一直這么想江學(xué)長？怪不得你之前老是偷偷看江學(xué)長，還......還故意制造偶遇！原來你存著這種心思！太可怕了！”

這話坐實了我“癡心妄想”“跟蹤狂”的形象。

周圍的學(xué)生看我的眼神立刻從不解變成了鄙夷。

“臥槽！原來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！”

“惡心！怪不得敢頂撞周敏，原來是因愛生恨？”

“吐了，真下頭！江學(xué)長快離她遠點！”

江集見狀，更加理直氣壯。

他語氣甚至帶著施舍：

“許菲顏，我警告你，以后離我遠點！別再搞那些小動作！我看著就惡心！也不掂量掂量自己幾斤幾兩，配嗎？”

我冷笑一聲。

配嗎？

這兩個字狠狠扎進我心里。

心像是被撕開一個口子，冷風(fēng)呼呼地往里灌。

但越是這樣，我臉上越是平靜。

周敏看著我的表情，覺得打擊得還不夠。

她眼珠一轉(zhuǎn)，突然伸手一把抓過桌上的帆布包！

“我倒要看看！你這寶貝破包里到底藏著什么見不得人的東西！讓你這么舍不得！”

她說著，粗暴地拉開拉鏈，把里面的東西嘩啦一下全倒在了桌子上！

筆記本，筆，一個老舊的水杯，還有......

一個用軟布仔細包著的深紫色絲絨盒子。

“喲！還藏得挺好！”

周敏嗤笑一聲，一把抓過那個盒子，“讓我看看是什么大寶貝！”

我心里一緊，連忙大吼道：

“你別動那個！”

那是我媽留給我唯一的遺物！她生前最愛的一套紫鉆首飾！

說是價值連城都不為過！

周敏根本不理我，直接打開了盒子。

盒子里，深紫色的天鵝絨上，靜靜躺著一套首飾。

項鏈，耳環(huán)，手鏈，設(shè)計極其精巧復(fù)古，每一顆主石都是濃郁純粹的紫色鉆石，在燈光下熠熠生輝。

周圍安靜了一瞬。

3

周敏愣了一下，隨即大聲嘲笑道：

“哈哈哈哈！我還以為是什么！原來是塑料玩具啊！顏色染得還挺像那么回事！”

“許菲顏，你幾歲了還玩這種過家家的東西？難怪藏得這么嚴實，是怕人笑話吧！”

她說著，竟然伸手就去抓那條項鏈！

“別用你的臟手碰它！”

見狀，我聲音猛地冷了下來。

周敏被我的語氣嚇了一小跳，臉色瞬間沉了下去。

她一把抓起項鏈，故意在我面前晃，嘴里挑釁著：

“碰了怎么了？一個破塑料玩意！還真當(dāng)寶貝了？地攤上十塊錢三樣都沒人要的垃圾！”

她旁邊的幾個女生也跟著哄笑：

“就是！顏色假死了！”

“一看就是廉價貨，還好意思拿出來顯擺。”

“你們不懂，她自己很假，喜歡的東西自然也就假了！”

眼見著事情越鬧越大，導(dǎo)員連忙出來管理秩序。

就在這時，她的電話響了。

導(dǎo)員給江集個眼神，示意讓他處理好這事，隨后就離開了這里。

江集點頭，沖我大聲呵斥道：

“許菲顏，你鬧夠了沒有！拿這種假貨出來丟人現(xiàn)眼！還不快收起來滾！”

我看著他，心臟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攥緊，疼得發(fā)麻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努力壓下翻涌的情緒。

周敏卻以為我慫了，更加得意。

她晃著那串項鏈，轉(zhuǎn)向江集，嗲著聲音道：

“江學(xué)長，你看她嘛！自己帶這種破爛玩意，還不讓人說了？嚇死我了！”

江集立刻護在她身前，瞪著我的眼神像是看仇人：

“許菲顏！你自己做錯事還有理了？趕緊給周敏道歉！”

“道歉？”我看著他們，突然覺得無比可笑，“江集，你記不記得，你曾經(jīng)抱著我說，以后會替我媽媽保護我，不讓我受一點委屈?！?/p>

江集臉色猛地一變，沒想到我會突然提起這個。

周敏立刻警覺地看向江集。

見狀，江集像是被戳中了弱點，立刻大聲反駁道：

“你少提那些！那是我當(dāng)初看你可憐！同情你！誰知道你媽死得早沒人教，這么不懂規(guī)矩不知好歹！怪不得你媽......”

他話說到一半，猛地停住。

周圍學(xué)生瞬間安靜得可怕，紛紛豎著耳朵吃瓜。

我腦袋嗡的一聲。

我媽是我心里最不能碰的傷口。

他明明知道！

現(xiàn)在，他卻拿這個來攻擊我？！

血液瘋狂往頭上涌。

我猛地沖上前，用盡全身力氣，狠狠地扇了江集一個耳光！

“啪！”

清脆響亮的巴掌聲響徹大廳！

見狀，眾人驚呆了。

江集被打得偏過頭去，臉上瞬間浮現(xiàn)出清晰的五指印。

他捂著臉，難以置信地瞪著我。

震驚過后，憤怒起來！

“許菲顏！你他媽敢打我？！”

沒等他發(fā)作，我反手又是一巴掌，狠狠扇在還在得意的周敏臉上！

“??！”

周敏尖叫一聲，被打得踉蹌幾步，差點摔倒。

這下，全場徹底炸了！

“臥槽！打人了！”

“她瘋了！連周敏都打！”

“快錄下來！發(fā)校園網(wǎng)！她完了！”

周敏捂著臉，眼淚瞬間下來。

她哭得梨花帶雨，撲向江集委屈抽噎：

“江學(xué)長！她打我！好疼?。鑶鑶?.....”

江集看著周敏臉上的紅印，心疼得不得了。

他一把將周敏護在身后，指著我的鼻子怒吼：

“許菲顏！你找死！”

他猛地揚起手，就要朝我打下來！

4

周圍有人驚呼。

有人興奮地舉著手機，卻沒有一個人上來阻攔。

周敏躲在江集身后，哭著煽風(fēng)點火：

“江學(xué)長！她太過分了！怎么能隨便打人！你要幫我主持公道啊！”

我站在原地，不躲不閃，只是冷冷地看著他。

卻沒想到他狠狠一巴掌扇在我臉上！

“啪！”

這一巴掌比我想象的還要重，還要狠。

我耳朵里嗡的一聲，眼前發(fā)黑，臉頰瞬間麻木。

火辣辣的疼蔓延開，嘴里立刻嘗到了鐵銹味。

我踉蹌著后退好幾步，撞在長桌上，杯盤一陣叮當(dāng)亂響。

周圍響起一片倒吸冷氣的聲音，隨即傳來竊竊私語和手機拍攝聲。

“打得好！”

“活該！讓她發(fā)瘋打人！”

“江學(xué)長威武！就該教訓(xùn)這種瘋女人！”

周敏躲在江集身后，捂著臉，哭得更加大聲。

她看著我被江集打，嘴角幾乎控制不住想要上揚。

“江學(xué)長......她，她把東西弄壞了！”

周敏突然指著桌上那個被打開的絲絨盒子，哭訴道：

“她剛才推我，把項鏈摔地上了！”

我猛地看向桌子。

那條紫鉆項鏈確實掉在了地上，但明明是她自己剛才晃悠掉的！

江集根本不分青紅皂白，或者說他根本不在乎真相。

他只想在周敏和眾人面前表現(xiàn)對我的厭惡。

他彎腰撿起那條項鏈，看都沒看。

“一個破玩意！也值得你發(fā)瘋打人？”

他鄙夷地看著我，然后，在所有人的注視下，他竟然用力一扯！

“不要！”

我心臟一緊。

連忙尖叫，撲過去想搶。

但太遲了。

清脆的斷裂聲響起。

那串凝聚著我母親心血，價值連城的紫鉆項鏈，被他生生扯斷了！

晶瑩剔透的紫色鉆石珠子噼里啪啦地掉落在光潔的地板上，四處滾落。

我呆愣在原地。

時間仿佛停止了。

我看著那些散落的紫色珠子，只感覺自己的心臟也被同時扯碎了。

媽媽......媽媽留給我的最后一點念想......

“?。　?/p>

我崩潰嘶吼，瘋了一樣撲向江集：

“你知不知道那是什么！那是我媽留給我的！你賠我！你賠！”

我抓住他的胳膊，指甲掐進他肉里。

江集被我嚇了一跳，反應(yīng)過來后更加惱怒。

他掃過周圍看好戲的學(xué)生，隨后猛地用力一甩胳膊！

“滾開！瘋婆子！”

我被他狠狠甩開，重心不穩(wěn)，重重摔倒在地。

手肘和膝蓋磕在冰冷堅硬的地磚上，鉆心地疼。

但我顧不上疼，爬著想去找那些散落的鉆石珠子。

“我的項鏈......媽媽的項鏈......”

我聲音發(fā)抖，眼淚模糊了視線，徒勞地在地板上摸索。

周敏看著我這副樣子，臉上露出害怕表情，又往江集身后縮了縮：

“江學(xué)長......她......她好像真的瘋了......好嚇人啊......”

她說著，卻悄悄伸出腳，故意踩住了一顆滾到她腳邊的紫鉆，鞋跟狠狠碾了上去！

“不要碾！”

我看到了，心都要碎了。

我想沖過去推開她，卻被江集一步上前，抬腳狠狠踹在我肩膀上！

“還鬧！沒完沒了了！竟然還想傷害周敏！”

他這一腳用了狠力。

我被他踹得向后翻滾，后腦勺咚的一聲撞在桌腿上，眼前一陣發(fā)黑，差點暈過去。

肩膀像是要裂開一樣劇痛。

周圍的人群發(fā)出驚呼。

但沒有人幫我，沒有人阻止。

我趴在地上，頭暈眼花，渾身都疼，眼淚不受控制地往外涌。

絕望感快要把我淹沒。

就在這時，預(yù)備廳的門被推開，一個穿著酒店經(jīng)理制服的中年男人急匆匆跑進來。

他額頭上都是汗，神色焦急的喊道。

“各位同學(xué)，老師，打擾一下！”

“請問你們有沒有看到格倫德爾獎的得主，許菲顏女士？我們接到通知她早就到了，但一直沒接到人，電話也聯(lián)系不上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