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1次試管成功后，33歲的我九死一生地生下一個孩子。

剖宮術(shù)后我昏睡了兩天，醒來卻看到老公小青梅高調(diào)發(fā)朋友圈——

視頻里，她和我老公抱著襁褓中的寶寶在拍全家福，宛若甜蜜的三口之家。

配文“愛是事事有回應(yīng)，我也是當(dāng)媽媽的人了”。

我連月子都沒出，直接殺過去想搶回孩子。

她卻拿出了一份親子鑒定：“能別發(fā)瘋嗎？看清楚這是誰的孩子！”

1

我看著鑒定結(jié)果，顯示孩子與付芊芊的DNA相似度竟然高達(dá)99.9%。

剛生產(chǎn)完的我站立不穩(wěn)，猩紅著眼嘶吼道。

“不可能，這孩子就是我的，他是我生的！”

“你以為偽造個親子報告就想搶走我的孩子嗎，想都不要想！”

付芊芊卻一臉憐憫地看著我。

“本來看你剛生完不想刺激你的，但你好像不死心，只能讓你知道真相啦。”

我望著裴疏言，期待他的否認(rèn)。

可他只是下意識躲開了我的目光，吐出一句。

“芊芊說得沒錯，孩子是她的，芊芊父母都不在了，如今又沒了丈夫，她又不能生育，所以......”

我驀得僵住，不敢置信看向他。

所以他就借我的肚子，給付芊芊生了一個孩子？

回想結(jié)婚這六年來，他為付芊芊，傷了我多少次？

新婚當(dāng)晚，因?yàn)樗粋€沒人陪的電話，他拋下了我，我忍了。

他拋下涉及幾千萬項(xiàng)目的酒局讓我獨(dú)自應(yīng)酬，然后跑去安慰看電影流淚的她，我也忍了。

他在高速上把孕晚期的我趕下車，只為她一條想去旅游的朋友圈，我還是忍了。

這六年里，我忍成了忍者神龜。

可我沒想到忍到最后，連我試管11次才成功生下的孩子，都要被他送給付芊芊！

我再也忍不了了。

付芊芊看我沖過來，立即裝作害怕躲到裴疏言身后。

“疏言哥哥救我，子衿姐想搶孩子！”

裴疏言伸手?jǐn)r住我，眉眼染上怒意。

“趙子衿你夠了，看看你現(xiàn)在什么樣子，哪有一點(diǎn)裴太太的形象？”

此時的我因產(chǎn)后臉色蒼白，孕期腫脹還沒消退。

連衣服都是生產(chǎn)前的孕婦裙，沒有任何精致可言。

周圍的人竊竊私語。

“這是裴太太？怎么像個大媽一樣?！?/p>

“是啊，付小姐年輕漂亮，身材又好，是個男人都知道選誰吧，帶出去多有面子啊?！?/p>

裴疏言臉色難看起來，像是怪我給他丟臉了。

可我管不了這些，我的孩子都變成別人的了，我還管什么臉面？

我不顧裴疏言的阻攔，眼中只有襁褓中那張粉嫩的小臉。

在我雙手剛想把他抱過來的時候。

裴疏言滿眼冷漠，吐出的話語猶如寒潭之水。

“想想你那躺在醫(yī)院的哥哥，你確定還要繼續(xù)發(fā)瘋？”

我猛地頓住，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。

“我哥他是因?yàn)榫饶悴乓恢碧稍卺t(yī)院的！”

“嗯，所以你別逼我?！?/p>

我被他毫無溫度的眼神刺痛。

當(dāng)年裴氏的一棟商業(yè)大樓突發(fā)火災(zāi)。

是作為消防員的哥哥，救了困在火海的裴疏言。

哥哥卻因?yàn)闊熿F吸入過度導(dǎo)致了肺泡壞死，引發(fā)了終末期呼吸衰竭。

為報救命之恩。

裴疏言不僅將哥哥送到自己旗下醫(yī)院，負(fù)擔(dān)了所有治療費(fèi)用。

知道他是我哥哥后，更是把當(dāng)下最先進(jìn)智能的呼吸機(jī)買來給他用上。

他心疼地抱住幾近崩潰的我，語氣里滿是堅定。

“子衿，只要我活著一天，我就不會放棄子瀾哥?！?/p>

那一刻，我被他打動，終于接受了他。

可我沒想到，他的承諾，只有短短六年。

“疏言哥哥，快點(diǎn)來拍照啦?！?/p>

裴疏言眉眼軟了下來，溫柔笑道。

“來了?！?/p>

看著旁若無人親密動作的兩人。

我的心臟像針扎一樣密密麻麻疼了起來。

還記得裴疏言娶我那天，男人的眼里滿是星光。

“子衿，我只愿意讓你走進(jìn)我的世界?！?/p>

不過六年光景，裴疏言的世界，其他人走了進(jìn)來。

這一刻，我像被人狠狠煽了一耳光。

原來我在他心里，也不過如此。

2

我渾渾噩噩地回到醫(yī)院，機(jī)械地往某個樓層走。

“阿衿，你怎么來了？”

我聽到哥哥的聲音，才反應(yīng)過來我不自覺來到了他的病房。

“來看看你?！?/p>

我坐在旁邊，幫他掖了掖被子。

“你不是剛生完孩子嗎，怎么不好好休息？”

“是不是裴疏言又欺負(fù)你了？”

我的鼻子一酸，差點(diǎn)落下淚來。

父母早逝，我?guī)缀跏潜桓绺缋堕L大的。

從生完到現(xiàn)在，我的丈夫忙著和青梅享受天倫。

對我沒有一字一句的關(guān)心與問候。

這個世上，只有哥哥會關(guān)心我的身體，擔(dān)心我有沒有受委屈。

我貪戀這份溫暖，每當(dāng)覺得堅持不下去，就會來他這里看看他。

“是哥哥沒用，拖累你了......”

我搖搖頭，剛想說話。

卻聽到走廊傳來嘈雜的腳步聲。

看著突然涌入開始搬呼吸機(jī)的幾人，我的太陽穴突突直跳，急忙過去阻攔。

“你們是什么人，誰允許你們搬呼吸機(jī)的！”

“我們聽裴總的吩咐做事，夫人，不要讓我們難做?！?/p>

我心臟猛地收縮，又是這樣。

六年來，但凡我的做法不合他心意，他都以哥哥來威脅我學(xué)乖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快步走出病房，給裴疏言撥了電話。

電話在快自動掛斷時才被接通，我迫不及待開口。

“裴疏言，你讓叫他們把呼吸機(jī)搬回來，我哥離不了它多久的............”

“芊芊的朋友急需，用完會還回來的。”

裴疏言輕描淡寫打斷。

“求你，我哥好歹救過你，你不要這樣折磨他?！?/p>

我的語氣卑微又乞憐。

“子衿，折磨他的是你，你今天不該鬧的。”

我怔怔地看著被掛斷的電話，久久不能回神。

“天啊，有人跳樓啦！”

叫喊聲把我拉回現(xiàn)實(shí)。

突然我有種預(yù)感，幾乎飛奔過去。

剛推開門，就看到讓我心臟驟停的一幕。

我哥站在窗口，像是感應(yīng)到我回來，他回頭看了我一眼。

笑著朝我說了一句話，便一頭栽了下去。

我睚眥欲裂，沖過去想抓住他卻徒勞。

我眼睜睜看著他如同墜落的風(fēng)箏一般，“啪”的一聲。

帶走了他的生命，也帶走我的執(zhí)念。

我呆呆跌坐在地，腦中只剩下哥哥說的最后那句話。

“子衿，哥哥不會成為你的累贅，以后開心一點(diǎn)，我最愛的妹妹?！?/p>

我一拳一拳，悔恨地捶著胸口，在病床前哭得近乎昏厥。

裴疏言打電話過來的時候，我抱著雙腿坐在地上。

眼神放空，沒有焦距，也沒有理他。

他嘆了口氣，耐著性子開口。

“子衿，我答應(yīng)過芊芊不能不管她，她就想要一個孩子。你放心，孩子可以認(rèn)你做干媽，依然可以叫你媽媽?！?/p>

我沒有回答他，只呆呆說了一句。

“裴疏言，我沒有哥哥了?！?/p>

裴疏言一愣，語氣冷了下來。

“不過稍微教訓(xùn)一下，你就這么大不滿嗎，用你哥威脅我？”

“你想要孩子，等你養(yǎng)好身體再要一個就是了，別再鬧了，不然別怪我沒給你機(jī)會?！?/p>

我在電話的忙音中久久回不過神。

我怕疼。

第一次試管，我被疼痛和副作用折磨得不成人樣。

那時候裴疏言紅著眼抱住我。

“子衿，就一個，只要一個就好了，我不會再讓你受這些罪了?！?/p>

因?yàn)樗@句話，再多的疼痛和煎熬我都咬著牙挺了過來。

可現(xiàn)在，他只輕飄飄一句話。

就把我用半條命換回來的孩子，輕易抹去。

那這些年懂事的趙子衿，是不是也能被他輕易丟棄呢？

我閉了閉眼，然后編輯了一條信息，給那個爛熟于心的號碼。

“幫我，以后兩清?！?/p>

那邊秒回一個字，“好?！?/p>

3

處理完我哥的喪事后，我回了趟家。

我望著空蕩蕩的房間，嘲弄地扯了扯嘴角。

自那天那通電話后，裴疏言便沒再回來過。

我點(diǎn)開手機(jī)。

果然，裴芊芊最新的動態(tài)里。

男人舉著奶瓶給寶寶喂奶。

付芊芊在旁邊擺了一桌的水果飲料。

配文“愛是時時陪伴，肆無忌憚”。

照片里男人節(jié)骨分明的大手，還帶著熟悉的婚戒。

我點(diǎn)了個贊，便開始收拾行李。

當(dāng)在書房發(fā)現(xiàn)那張親子鑒定時，我如遭雷擊！

然而，還不待我從這個重磅消息中回過神。

裴疏言的電話打了過來，他的言語間滿是焦急。

“子衿，你過來一趟醫(yī)院，寶寶進(jìn)了ICU......”

我心頭一震，心神交瘁地趕到醫(yī)院ICU門口。

彼時，裴疏言和付芊芊兩人正面色凝重地和醫(yī)生在談話。

我快步上前，急切問道。

“醫(yī)生，寶寶怎么了？”

“孩子感染引發(fā)了癲癇持續(xù)狀態(tài)，我們用藥物遏制但效果甚微，病情惡化得太快了，我們也無能為力，還是盡早準(zhǔn)備后事吧?！?/p>

我瞳孔劇縮，感覺周遭變得無聲，不自覺后退幾步。

醫(yī)生說的，什么意思？

“子衿，子衿......”

裴疏言搖晃了幾下，我從瞳孔失焦的狀態(tài)中出來。

我顫抖著握住裴疏言的手臂。

“我是不是聽錯了，寶寶怎么可能突然就......”

我一定是聽錯了......

他明明出生的時候還哭得那么大聲。

他還那么小，他還沒學(xué)會說話，他還沒感受過這個世界。

我的眼淚失控般掉落，豆粒大的眼淚砸在地上，心臟疼到難以呼吸。

整個人機(jī)械地進(jìn)去ICU把寶寶抱了出來。

他就像是安靜地睡著了。

我目不轉(zhuǎn)睛地盯著他，我終于可以抱著我的孩子了。

“子衿，把寶寶送去火化吧，殯儀館的人已經(jīng)在等著了?！?/p>

突然“啪”的一聲，裴疏言臉黑得嚇人。

他沒想到，我直接甩了他一巴掌。

“裴疏言，你還是不是人？那是你的孩子，是我們的孩子！”

“子衿姐，你有什么氣沖著我來，干嘛打疏言哥哥？”

付芊芊尖叫著扯開我，我卻從懷里掏出那份親子鑒定，看著面前兩人。

“寶寶是不是因?yàn)檫@個，才出事的？”

裴疏言臉色一變，想奪過去，我轉(zhuǎn)身躲開。

我曾經(jīng)一度接受了我只是個被丈夫背叛和利用的代孕工具。

可當(dāng)我看到這張親子鑒定結(jié)果，顯示孩子居然也有我的基因，三親嬰兒才導(dǎo)致孩子有致命的疾病。

見沒有成功搶回鑒定結(jié)果，裴疏言心虛解釋。

“這個孩子的確是你的......但也是芊芊的！造成現(xiàn)在這個結(jié)果，大家都不想的?！?/p>

我猩紅著眼看著眼前這個人。

原來六年時間里，數(shù)不清多少次小臂長的取卵針帶來的疼痛。

催卵藥副作用帶來的卵巢綜合征折磨。

五次失敗，五次流產(chǎn)的痛苦。

我這些年為了生孩子受的所有罪。

居然只是為了給付芊芊“定制”個健康的寶寶！

想起熱戀那會兒，總有擦槍走火沒有及時做措施的時候。

每次我要吃事后藥，裴疏言都攔住我。

“不要吃，對你身體不好?！?/p>

“那要是有了怎么辦？”

“有了就生下來，我會好好保護(hù)TA，不讓任何人傷害他?！?/p>

我萬萬沒想到，如今傷害我們孩子的人，是他的爸爸！

從什么時候開始變了呢？

“嗚嗚嗚，子衿姐，你要怪就怪我，是我沒福氣有自己的孩子，我只是想要個自己的孩子啊，我只是想做媽媽而已，我有錯嗎？”

付芊芊突然紅了眼眶，哭得梨花帶雨。

我再也忍不住，給了她一巴掌。

“所以我的孩子就活該讓你們禍害嗎！”

他本來可以好好活著，你賠我的孩子！”

我雙手抓住付芊芊，瘋了一樣地?fù)u她的身體，卻被裴疏言一把扯開。

“夠了，趙子衿，你鬧夠了沒？沒人想要孩子死，你要在這里要死要活到什么時候？”

說完便帶著付芊芊離開了醫(yī)院。

我猩紅著眼盯著他的背影，慘然一笑。

這就是我愛了十年的男人，我永遠(yuǎn)不會原諒他！

4

一周之內(nèi)連辦兩場喪事，我猶如行尸走肉，眼淚已經(jīng)流干。

我以為事情到了這里，所以的恩怨都已經(jīng)明了。

只等一步步清算。

可當(dāng)我知道，孩子根本不是死于意外的時候。

我壓抑的怒火和仇恨像火山爆發(fā)一樣，直沖天靈蓋。

我等不及，拿起汽車鑰匙就趕往老宅。

剛下車，一陣悠揚(yáng)的音樂便飄入耳中。

剛踏入大廳，便聽到一個客人在恭維付芊芊。

“付小姐真是好福氣，年輕漂亮，裴總還專門給了5%裴氏的股份給你，是不是跟裴總好事將近啊?！?/p>

“是啊，是啊，裴太太就該是付小姐這番氣質(zhì)的人才能勝任?！?/p>

旁邊的恭維聲不絕于耳。

付芊芊的笑意根本藏不住，只是虛偽地謙虛客套。

原來，為了給付芊芊撐腰，堵住那些閑言碎語，裴疏言不惜送股份給她實(shí)權(quán)。

還專門在老宅辦宴給她的青梅撐場面。

我的哥哥和孩子尸骨未寒，他們在這邊歡聲笑語。

真是諷刺！

我顧不得眾人的注視，穿過人群找到裴疏言。

“你知不知道，孩子是因?yàn)槭裁丛蜻^世的？”

裴疏言一頓，拉著我走到花園。

“子衿，不管因?yàn)槭裁?，他已?jīng)走了，你深究這些有什么用？”

所以他從頭到尾都知道！

我死死咬住嘴唇，雙手攥住。

“裴疏言，你沒有心嗎，那是我念了六年才有的孩子！”

看著我猩紅著眼瞪著他的眼神，裴疏言難得沉默。

“子衿，我......”

“疏言哥哥，錢董找你，我跟子衿姐聊吧?！?/p>

付芊芊突然走了出來。

看著裴疏言前腳剛進(jìn)去，付芊芊便收住笑臉。

“付芊芊，你不怕得報應(yīng)嗎？”

我陰冷的目光看向她。

付芊芊聞言嗤笑一聲。

“報應(yīng)？我的報應(yīng)不是已經(jīng)應(yīng)驗(yàn)在你兒子身上了嗎，你別忘了，他也是我兒子?！?/p>

她當(dāng)初之所以放棄裴疏言嫁給前夫。

就是看裴家父母去得早，覺得裴家沒指望。

結(jié)果前夫是個短命鬼，裴氏倒是被裴疏言越做越大。

沒辦法，她只能再吃回頭草。

為了不讓到手的富貴溜走，她必須要有個孩子傍身。

幸虧趙子衿夠蠢，為了所謂的愛情，啥都能忍。

思及此，她咧嘴一笑。

“嘖嘖嘖，趙子衿，很心痛吧？”

“你那哥哥在當(dāng)年就該死了的，靠著疏言哥哥的幫助才活了這么久，已經(jīng)夠本啦?！?/p>

我錯愕地望向她，“你什么意思？”

“他明明應(yīng)該先救我，卻越過我先救了另一個人，害我被嗆得差點(diǎn)喘不過氣來，那我只好把他鎖起來也讓他好好嘗嘗被嗆的滋味啦~”

她湊過來，在我耳邊的低語像是魔鬼的心聲。

原來當(dāng)初火災(zāi)她也在場。

哥哥是因?yàn)椴旁诓〈采峡喟玖诉@么多年！

我尖叫出聲，直接一巴掌狠狠甩了過去——

“畜生！”

等我再次想掐住她脖子的時候，裴疏言沖出來扯開了我的手。

“趙子衿，你發(fā)什么瘋！”

付芊芊故意將紅腫的臉旁顯露，楚楚可憐道。

“疏言哥哥，我也不知道子衿姐怎么了，可能還在為了孩子的事怪我吧......”

她邊說邊怯懦地躲到裴疏言身后。

裴疏言的眼里失望彌漫開來。

“你看看你如今的樣子，像個潑婦一樣打人，你還認(rèn)識現(xiàn)在的你嗎？”

“給芊芊道歉！”

我雙眼猩紅地嘶吼出聲。

“她就是個殺人兇手！你知不知道哥哥就是因?yàn)樗?.....”

“夠了，你不僅打人，還張口就是誣陷！”

看著他毫無邏輯的維護(hù)，我直接笑出聲，這就是我愛了十年的男人。

就當(dāng)我這十年青春喂了狗！

我用力甩開裴疏言的手，轉(zhuǎn)身走了出去。

“裴疏言，你會后悔的?！?/p>

裴疏言看著我決絕離去的背影，莫名有種不安......