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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8章
刺耳的輪胎摩擦聲,劃破了趙氏莊園午夜的寧靜。
黑狼連滾帶爬地從那輛破舊的面包車里摔了出來,他渾身都在不受控制地劇烈顫抖,臉上再無半分兇悍,只剩下被恐懼徹底榨干后的慘白與空洞。
他像一條瘋狗,沖到正在別墅門口焦急等待的趙天龍面前,一把死死抓住他的手臂,指甲深陷進昂貴的西裝面料里。
“鬼......是鬼!”
黑狼的牙齒在瘋狂地打顫,發(fā)出的聲音破碎而不成調(diào)。
“他不是人!絕對不是人!”
趙天龍被他這副失魂落魄的樣子嚇了一跳,厭惡地想甩開他,卻發(fā)現(xiàn)對方的力氣大得驚人。
“廢物!你在胡說八道什么!”趙天龍怒吼道。
“我沒有胡說!”
黑狼猛地抬起頭,那雙布滿血絲的眼睛里,是足以讓任何人膽寒的無盡恐懼。
“龍哥,你聽我說......我們六個人,六把開了刃的刀,圍住他......”
“不到三十秒,不,可能連二十秒都不到!”
“我們的人,甚至沒有碰到他的衣角!他就那么一晃,人就沒了,再出現(xiàn)的時候,我兄弟的胸口就塌下去了!是塌下去了??!”
黑狼的聲音因為激動而變得尖利,帶著哭腔。
“那不是功夫,那不是打架!那是收割!他就像一個......一個穿著人皮的怪物,我們所有的動作在他面前都像是慢放的電影!”
“他踩著我的臉,我能感覺到,只要他想,我的腦袋會像個西瓜一樣爆開!”
“他讓我給你帶話......”
黑狼的身體再次劇烈地哆嗦了一下,他湊到趙天龍耳邊,用夢囈般的音量,吐出了那句讓他靈魂都在戰(zhàn)栗的魔咒。
“洗干凈脖子......等他?!?/p>
轟!
趙天龍的腦子里,最后一根名為僥幸的弦,應聲繃斷。
他猛地推開黑狼,踉蹌著后退了幾步,一屁股跌坐在冰冷的臺階上。
怪物。
超凡力量。
他終于明白,自己招惹的,根本不是一個走了狗屎運的窮小子。
他招惹了一個他完全無法理解,也絕對無法抗衡的存在!
恐懼,如同冰冷的海水,瞬間淹沒了他的心臟,讓他渾身發(fā)冷,連呼吸都變得困難。
不行!
不能就這么完了!
一個念頭,如同溺水者抓住的最后一根浮木,在他混亂的腦海中升起。
爺爺!
只有爺爺能救他!
趙天龍從地上一躍而起,甚至顧不上去理會癱軟在地的黑狼,他發(fā)瘋似的沖向自己的跑車,點火,油門踩到底。
引擎發(fā)出一聲不甘的咆哮,跑車如同一道離弦之箭,沖破夜色,朝著郊外那座戒備森嚴的家族祖宅狂飆而去。
......
趙家祖宅,祠堂。
沉重的梨花木大門緊閉,空氣中彌漫著檀香的肅穆氣息。
一排排冰冷的祖宗牌位,在昏暗的燭光下,靜靜地俯瞰著跪在蒲團上的狼狽身影。
趙天龍?zhí)闇I橫流,將事情的經(jīng)過添油加醋地哭訴了一遍。
在他的描述中,聞人牧成了一個狂妄自大、手段詭譎的惡徒。
他不僅用陰謀詭計奪走了趙家的產(chǎn)業(yè),更是仗著自己身懷異術(shù),濫殺無辜,視人命如草芥,甚至揚言要將趙家連根拔起,徹底抹去。
“爺爺!您要為我做主?。 ?/p>
趙天龍抱著面前一個老者的腿,哭得像個受了天大委屈的孩子。
“那個雜種,他不僅要毀了我,他還要毀了我們整個趙家?。 ?/p>
祠堂的主位上,端坐著一位身穿灰色練功服的老者。
他便是趙家的定海神針,當代家主,趙擎蒼。
老者面容清癯,雙目微閉,仿佛一尊枯寂的雕像,對孫子的哭嚎置若罔聞。
直到趙天龍歇斯底里地喊出那句“他不是人,他有超凡的力量”時,趙擎蒼那如同老僧入定般的臉上,才終于有了一絲微不可查的變化。
他那垂下的眼皮,輕輕顫動了一下。
成了!
趙天龍心中一喜,哭嚎得更加賣力。
許久,趙擎蒼才緩緩睜開雙眼。
那是一雙怎樣渾濁而又銳利的眼睛,開合之間,仿佛有精光閃過,讓整個祠堂的溫度都驟然下降了幾分。
他沒有去看自己那不成器的孫子,而是將視線投向了那些沉默的牌位。
“超凡力量......”
他低聲呢喃著這四個字,聲音沙啞,卻透著一股壓抑不住的灼熱。
錢財,權(quán)勢,對他們這種隱世的古武世家來說,不過是過眼云煙。
唯有力量,唯有那能夠打破肉體凡胎桎梏的更高層次的力量,才是他們窮盡一生所追求的終極目標。
他不在乎一個公司,更不在乎一個孫子的失敗。
但他在乎那個秘密。
一個來路不明的野小子,憑什么能擁有這種力量?
這觸及了他們這些自詡為天命傳人的家族,最敏感的禁忌。
也是他們眼中,最大的機緣!
“一個不知從哪個犄角旮旯里冒出來的野種,也敢在我趙家面前展露爪牙?”
趙擎蒼發(fā)出一聲冷哼,聲音不大,卻帶著一股宗師的威嚴,讓趙天龍瞬間噤聲,不敢再多言。
貪婪與傲慢,在他的眼底交織。
“天龍?!?/p>
“是,爺爺!”
“這件事,你辦得很蠢?!壁w擎蒼的語氣淡漠,“但,也算為家族做了一點貢獻?!?/p>
“去偏院領(lǐng)三十鞭,然后禁足三個月,好好反省?!?/p>
趙天龍臉色一白,但聽到后半句,心中頓時狂喜。
他知道,爺爺這是要親自出手了!
只要爺爺出手,那個聞人牧,死定了!他身上的秘密,也將成為趙家的囊中之物!
“謝爺爺!”
趙天龍重重地磕了幾個頭,連滾帶爬地退出了祠堂。
祠堂內(nèi),再次恢復了死寂。
“文武?!?/p>
趙擎蒼對著空無一人的陰影處,淡淡地開口。
一道身影,無聲無息地從牌位后的陰影中走了出來。
那是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中年男人,國字臉,神情冷峻,雙肩平穩(wěn),行走之間,沒有帶起一絲風聲,仿佛與黑暗融為一體。
他正是趙擎蒼最得意的三兒子,趙天龍的三叔,趙文武。
一個年僅四十,便已臻至內(nèi)勁大成的真正高手,是趙家最鋒利的一把刀。
“父親?!壁w文武躬身行禮,聲音沉穩(wěn)如山。
“去一趟?!壁w擎蒼的語氣不帶絲毫感情,“把那個叫聞人牧的小子,帶回來。”
他頓了頓,補充了一句。
“要活的。”
“是?!?/p>
趙文武沒有多問一句,再次躬身,隨后身形一晃,便如鬼魅般,悄然退回了陰影之中,消失不見。
祠堂里,趙擎蒼緩緩閉上雙眼。
那張古井無波的臉上,終于浮現(xiàn)出一抹難以抑制的笑容。
......
第二天。
萬界貿(mào)易公司的頂層辦公室內(nèi),陽光明媚。
胖子王浩正手舞足蹈地揮舞著一份財務報表,臉上的肥肉因為激動而興奮地顫抖著。
“牧子!我們發(fā)了!是真他嗎的發(fā)了!”
“【華夏新能源】今天開盤又是一個一字漲停!這才一天,我們的資產(chǎn)又翻了一番!照這個趨勢下去,不出半個月,你就能登上福布斯富豪榜了!”
聞人牧坐在老板椅上,平靜地喝著茶,對胖子的激動毫無反應。
對他而言,這些數(shù)字已經(jīng)失去了意義。
它們只是一個工具,一個讓他可以在地球這個“新手村”里,更方便行事的工具。
然而,就在下一秒。
一股冰冷、沉重、充滿了壓迫性的氣息,毫無征兆地籠罩了整棟大樓!
辦公室里的空氣,仿佛瞬間被抽空。
胖子王浩臉上的笑容僵住了,他感覺像是有一座無形的大山,狠狠地壓在了自己的胸口,讓他呼吸困難,渾身發(fā)冷。
他驚恐地看向聞人牧。
聞人牧放下了茶杯。
他抬起頭,看向辦公室門口的方向。
他感覺到了。
那是一股比陳伯強橫了十倍不止的氣息,凝練,沉穩(wěn),充滿了殺伐之意。
一個穿著黑色唐裝的中年男人,不知何時,已經(jīng)靜靜地站在了辦公室的門口。
他就像一個存在于那里的幽靈,明明站在那里,卻仿佛與周圍的一切都格格不入。
胖子甚至沒有察覺到他是如何出現(xiàn)的。
男人那冷漠的視線,直接越過了瑟瑟發(fā)抖的王浩,精準地落在了聞人牧的身上,那眼神,像是在審視一只籠中的困獸。
“你就是聞人牧?”
趙文武開口了,聲音平淡,卻帶著一種居高臨下的審判感。
他緩緩走進辦公室,每一步,都讓胖子感覺心臟被重錘敲擊了一下。
他走到辦公桌前,停下腳步,用一種看死人的眼神,俯視著安然坐在椅子上的聞人牧。
“我家主有令。”
“跪下?!?/p>
“自斷四肢?!?/p>
“可饒你不死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