3.

翌日，顧彥知幾乎是踹開院門沖進(jìn)來的，他一把攥住我的手腕，力道大得幾乎要捏碎我的骨頭，

“海棠，上次的事孤且不論，可次阿瑤懷著孤的孩子，你為何要對(duì)她下如此毒手？”

“你要不要問問，她說了什么？”

我用力掙開他的手，冷笑一聲，

“她指著我的鼻子說，我三年前那沒保住孩子，是沒積口德，是罪孽太深，是連上天都不肯容我有后。”

“能給她肚子里的孽種留個(gè)全尸，也算是我心善了?！?/p>

“夠了！”

顧彥知暴呵一聲，

“阿瑤年紀(jì)小，口無遮攔，但她說的沒錯(cuò)，你做的孽還不夠多嗎？”

我僵在原地，難以置信的看著他。

三年前我懷著孕，恰逢京中疫病蔓延，他染上惡疾，高燒不退。

太醫(yī)說需得有人徹夜守著喂藥擦身，我守了他三天三夜，自己也染了病，夜里腹痛不止，等清醒時(shí)，孩子已經(jīng)沒了。

那天他抱著我哭，對(duì)我跪下磕頭，鮮血一路流到殿外的長(zhǎng)廊。

他指天發(fā)誓，

“海棠，是我對(duì)不住你，這輩子我只要你一個(gè)人，絕不會(huì)再有別的孩子！”

后來，那孩子成了顧彥知的禁忌，宮里沒人敢提半個(gè)字，他自己更是絕口不提，只怕讓我傷心。

而如今，他卻親手撕了這禁忌，只為了一個(gè)女子。

我對(duì)上他憤怒的臉，笑了，

“我愿意給她道歉?！?/p>

顧彥知的臉色這才緩和了一些，帶我去了沈思瑤修養(yǎng)的院子。

沈思瑤躺在榻上，臉色蒼白如紙，見到我，驚恐的瞪大眼睛，

“你居然還敢來！”

她躲在顧彥知身后，聲嘶力竭的指著我，

“殿下，快去殺了她！”

顧彥知皺著眉，伸手想安撫她。

可沈思瑤卻先一步抽起他腰間的佩劍，不知道哪來的力氣，直朝我心口刺來。

我早有防備，側(cè)身避開的瞬間，攥住劍身。

掌心被鋒利的劍刃劃開一道血口，鮮血流了一地。

沈思瑤見狀，紅著眼想再用力，我卻反手一擰，硬生生將劍從她手里奪了來，劍尖隨即抵住她的心口。

我踹上她的膝窩，被迫她跪了下去。

沈思瑤驚叫一聲，倉(cāng)皇的朝顧彥知求助。

“海棠，你瘋了！”

顧彥知拽住我的手腕，

“別忘了你來這是為了何事。”

我諷刺的看著他，

“殿下既不愿寫和離書，就別怪我瘋一次了。”

下一秒，我緊握住劍，朝著沈思瑤的心臟猛然刺去。

小腹一痛，地上沈思瑤安然無恙，我手中的劍卻驟然落地。

向后看去，顧彥知手中握著匕首，扎進(jìn)我小腹里。

沈思瑤嚇得暈厥。

“阿瑤！”

顧彥知拔出匕首，撲了過去，將她摟進(jìn)懷里。

我張了張嘴，只覺得腹中比失去孩子那天還痛，

“你竟真的為了她，對(duì)我動(dòng)手？

顧彥知沒回答，只是看著我，目光中帶著我從未見過的冷漠，

“許海棠，我對(duì)你太失望了?！?/p>

“和離書我會(huì)親自再寫一份，你記得簽字。”

說完，就抱著沈思瑤走了。

失望？

我捂著流血的小腹，忍不住笑了起來。

笑聲嘶啞，眼淚也終于不受控制地往下掉。

府中大夫來之前，顧彥知的人已經(jīng)把和離書送過來。

我看都未看一眼，直接命人燒了。

顧彥知，我改主意了，我想讓你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