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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9章
姓名:楊昱
體質(zhì):16(正常人均值:10)
技能:鐵布衫·中級、輕傷恢復(被動)
經(jīng)驗槽:374/1000
楊昱很頭疼。
值房里的文書堆積如山,楊昱只當沒看見。
別問,問就是老六我不識字。
他是一天正經(jīng)班沒上,天天就跟著陳洝往外面跑,隔三差五的還要跑到別處去找同事們“對練”。說是對練其實也就是象征性地反抗一下然后挨一頓毒打。
他以為這幫不良人很能打,結果效果也就那樣,這些基層的不良人大多也只是莊家把式,沒正經(jīng)練過幾天武,打打尋常人還可以,打他這個皮糙肉厚的也是有點吃力。
同事們本也不想理他,奈何這小子嘴巴也是真賤,幾句話就能搞的人心煩意亂,恨不得把這丫打的半身不遂。
更可氣的是,跑去打他一頓,耽誤自家的巡邏任務不說,這人被打完了之后還在那里喃喃自語什么:
“我靠,沒勁兒啊......”
好幾個不良人都差點因此氣的背過氣去。
李泌也很頭痛。
這位年紀輕輕便被圣人寄予厚望、身負重任的司丞大人,此刻正揉著額角,看著桌案上那幾張關于東市巡組主簿楊昱的狀紙。
來到靖安司還沒到一周的時間,這位“貴妃親弟”在靖安司主簿的位置上,攏共就露了兩次面。
第一天,這位楊六郎倒是規(guī)規(guī)矩矩來了。
領了腰牌、文書,歪歪扭扭地穿了身嶄新的淺青色官服,在眾人或好奇、或審視、或鄙夷的目光中,由陳洝領著在靖安司衙門里走馬觀花地轉了一圈。
像是來逛廟會的。
第二天,這位爺只在晌午時分露了個面,頂著兩只熊貓眼,聽說是上班第一天夜里就跑去跟巡夜的同事打架然后被揍的。這人在值房門口探頭探腦,逮住一個路過的書吏,只問了一句:“勞駕,廁所在哪邊?”
接下來幾天就再也沒見過人影。
然后,麻煩就來了。
李泌的桌案上,短短幾日,已經(jīng)摞起了好幾份跟楊昱有關的文書。
有各個巡組的不良人寫來的抱怨,說這楊昱三天兩頭打架斗毆撒歡挑事,嚴重影響了不良人們的工作效率和工作質(zhì)量。
也有靖安司內(nèi)部負責考功的吏員呈報的“主簿楊昱長時間無故曠值,依律當記過”。
李泌捏著眉心,他本來是個惜字如金、喜靜少動的人,這一月來卻不得不接連往返于靖安司各坊巡組,表面是巡查,實則是要在司內(nèi)建立信任、樹立威信,還要應付李林甫三天兩頭的“請君一敘”。
可現(xiàn)在,這紈绔子被塞了進來,就像往一鍋熱油里下了一瓢滾水,搞得靖安司里噼里啪啦的都是抱怨,他這新司丞好不容易樹立的那點兒名望,要是在這件事上處理不好也得報銷。
于是他就把陳洝給抓了過了。
陳洝依舊拿著個酒壺,也不知道是不是這幾天下來被楊昱給帶壞了,他也學會了上班摸魚,剛才正躲在街巷里喝閑酒。
“你倒是清閑?!崩蠲诳此谎?,道,“陳洝,你叫我點頭放進來的那個‘大麻煩’,這幾天一天沒來,一天事沒干,你就打算這么縱著他?”
“也不算是沒干事兒吧,只是沒干正事兒。”陳洝眼神飄忽。“他跟我還有老王三個人在外面跑的還是挺勤的,人也機靈,就以打雜的標準來說是個滿不錯的?!?/p>
李泌聞言也沒抬頭,只是用指尖點了點桌上那疊狀紙:“解釋一下。”
陳洝目光掃過那些文書,心中了然,面上卻露出一絲恰到好處的無奈:“司丞,這事兒我可以解釋的,我們巡組近來除了尚服局的那個案子之外,暫時也沒什么要緊的工作,所以那小子閑不住,我就讓他跟著出去走動走動,也算長見識。”
“不要跟我裝糊涂,打架斗毆的事情是什么情況?”李泌還是冷著臉,額頭青筋直跳。
呼----深呼吸,莫生氣,會折壽。
“只是......同事之間的友好切磋而已?!标悰狭藫项^,說真的他也沒想到這家伙這么能惹事。
李泌終于抬起頭,盯著陳洝仿佛要吃了他似的,“陳洝,我是你的上司,你要是再這么糊弄我,我就把你趕回你爹那兒去?!?/p>
“卑職不敢......”陳洝低著頭。
“當初李林甫受楊國忠之托叫我給他騰位置,我本想拒了,是你陳洝叫我同意的。屬下有想法,我歡迎,但相應的出了亂子你也要負責?!?/p>
“卑職明白?!?/p>
“唉......我也不太苛責你,你之前不愿說把他放進來的原因,現(xiàn)在總能說了吧?!崩蠲诮K于是把心中的火氣壓了下去。
陳洝沉吟片刻,道:“這楊昱放在長安眾紈绔里,不算最壞的,但也不清白。他以往仗著貴妃寵愛橫行霸道慣了,不過最近似乎轉了性子?!?/p>
“轉性子了?”李泌不解。
陳洝點點頭:“他說想來歷練時,那眼神純凈的很,不似作偽。以這人以往的履歷來看,也是個沒什么腦子的,應當是真想做點事兒?!?/p>
“我看他現(xiàn)在這個混賬樣子可不像是打算浪子回頭的狀態(tài)?!崩蠲趽u頭。
“哪怕他不浪子回頭也不影響。靖安司本就是魚龍混雜之地,朝中各方都在盯著。您若真要在這局里......想動一動的話,總得先結幾根硬柴。”
“你是想跟我說,你原先就是打算拉楊家人下水?”李泌挑了挑眉頭,他好像突然想通了什么。
“正是?!标悰↑c點頭?!半m然您在靖安司內(nèi)基本就代表了圣人的立場,但等真有所作為時,若是把朝中那些貴人給惹急了,圣人可能會妥協(xié)?!?/p>
“呵呵,到時候......我就成了棄子咯......”李泌笑了笑,他去年在翰林當待詔,又跟著太子當屬官的時侯就覺得,自己這運氣不好。
圣人對太子的忌憚,全長安人都看在眼里,自如今的太子成為儲君以來,和以李林甫為首的官員集團起沖突也不是一次兩次了,可圣人一點也不管。
很顯然,圣人自己也是不情愿看到太子李亨羽翼豐滿、勢力擴張的。
于是他干脆改換立場跳槽到了圣人這邊,甘愿充當馬前卒,只為謀個前程敞亮。
然后他就被扔進了這個前有狼后有虎的靖安司里來。
李林甫他們的人,門閥權貴的人,司里還有些個自甘墮落的,都是敵人。真要把這些人惹急了,難保圣人那邊是什么態(tài)度。
“所以,若是能把楊家拉到我們的船上......”陳洝的聲音越說越輕,“也算是多一個保證吧?!?/p>
“......”
李泌陷入了沉思。
半晌,他才憋出了一句。
“隨他去吧,別玩得太過火?!?/p>
幾天共事下來,楊昱發(fā)現(xiàn)王山虎這人確實平日里話很少,陳洝的評價沒什么錯處。
只是打起架來這莽夫的嘴巴就停不下來了。
“老子就不信了,今天不給你腿打折明天我跟你姓----”
從旁觀者的角度來說,講真的這也不怪王山虎,打架就打架,切磋就切磋,偏生楊昱這個皮厚的就喜歡邊被打邊說些什么:
“沒吃飯啊老王!”楊昱呲牙咧嘴地揉著肚子,嘴上卻不饒人,“早上沒啃倆胡餅?這勁兒連隔壁坊賣豆腐的孫大娘都不如!”
“放你的屁!”王山虎黝黑的臉膛漲得更紅,額角青筋直跳。他本來脾氣就暴,被這混不吝一激,火氣“噌”地就頂?shù)搅颂祆`蓋。“老子讓你明天吃不進去飯!”
話音未落,砂鍋大的拳頭帶著風就呼了過來,這次換了地方,直奔楊昱那張剛消腫沒幾天的俊臉。
這拳是沖著嘴巴來的,楊昱下意識想躲,可動作在王山虎這種常年追賊打架的老手眼里慢得像蝸牛爬。
“砰!”
結結實實一拳,砸在顴骨上。楊昱眼前一黑,金星亂冒,整個人踉蹌著倒退好幾步,一屁股墩兒坐在地上,半邊臉肉眼可見地腫了起來。
【叮!受到中度鈍擊,經(jīng)驗+48!】
【經(jīng)驗槽:529/1000】
“嘶............爽!”楊昱捂著臉,疼得直抽冷氣,嘴角卻咧開了花。
這才是他想要的!也難怪王山虎這莽夫能當上副組頭,手勁兒是真足,雖然挨一下疼得要命,但經(jīng)驗條漲得也快,這頓打實在沒白挨。
王山虎喘著粗氣,瞪著坐在地上傻樂的楊昱,感覺一拳打在了棉花上,憋屈得要死。
這小子是不是真被打傻了?挨揍還樂?