前世，表妹白清哭著求我把唯一一個保送頂尖名校的資格讓給她。

我正想拒絕，腦中突然響起“功德系統(tǒng)”的提示音：

【幫助她！宿主將積累無量功德！下半輩子氣運加身，富貴無憂！】

【她可是你唯一的妹妹??！你的犧牲會成就一段姐妹佳話，被所有人贊頌！】

在系統(tǒng)的蠱惑下，我把畫稿給了她，放棄了評選。

我以為能換來她的感激，還有未來的好運。

可最后，她拿著我的畫稿順利入選，轉(zhuǎn)頭卻在全校面前曝光我，說我抄襲她的靈感。

我成了全校聞名的“心機女”，被孤立、被欺負(fù)，最后患上重度抑郁。

爸媽幫我辦理休學(xué)時，我鼓起勇氣想為自己澄清，卻被表妹推下教學(xué)樓。

再睜眼，我回到了她跪在我面前哭求的那天。

這一世，我絕不會再信功德系統(tǒng)半句屁話！

我倒要看看，沒有我的犧牲，這個妹妹還能不能有輩子的風(fēng)光！

1.

畫室里，白清跪在我的畫架旁，哭得梨花帶雨，肩膀微顫。

她身上那件我送她的白色連衣裙，裙擺皺巴巴地在地上鋪開，沾了些灰塵。

“姐，求求你了，這次‘青云杯’對我真的很重要?！?/p>

“你知道的，我文化課成績不好，只有拿到這個全國賽事的金獎，才能被南美特招錄取?！?/p>

“你就當(dāng)可憐可憐我，把你那幅《涅槃》讓給我去參賽吧！”

又是這番說辭。

和上一世，一模一樣。

我垂下眼，看著畫架上那幅尚未完全干透的油畫。

烈火與廢墟之上，一只鳳凰張開華麗的羽翼，正欲騰空。

這是我耗費了三個月心血完成的作品。

也是我通往夢想學(xué)府的唯一敲門磚。

腦海里，那道冰冷的機械音又開始作妖。

【宿主！答應(yīng)她！白清是您唯一的妹妹，親情是無價的！】

【犧牲一幅畫，換來妹妹的前程和無量功德，血賺不虧啊！】

【系統(tǒng)檢測到，拒絕幫助親屬將嚴(yán)重?fù)p耗您的氣運，未來會有血光之災(zāi)！】

我捏著畫筆的手指動了動。

血光之災(zāi)？

我上輩子跳樓的時候，怎么沒見你出來阻止一下？

“姐，你說話啊......”

白清見我遲遲不語，膝行兩步，伸手想來抓我的褲腳。

我退后一步，避開了。

她的手僵在半空，臉上滿是錯愕。

“林曦姐？”

我將畫筆放進洗筆筒里，畫筆與筒壁發(fā)出清脆的碰撞聲。

“白清，這幅畫，我不會給你?！?/p>

她不可置信地看著我，眼淚像斷了線的珠子。

“為......為什么？我們不是最好的姐妹嗎，你以前什么都讓著我的！”

是啊，我以前什么都讓著你。

從小時候的零食玩具，到長大后的漂亮衣服，再到上一世那個保送資格。

我以為那是姐妹情深。

后來才明白，那叫得寸進尺，理所當(dāng)然。

【警告！警告！宿主違背功德系統(tǒng)核心準(zhǔn)則！功德值正在清零！】

【氣運流失中！宿主將面臨不可預(yù)知的厄運！】

腦中的警報聲尖銳刺耳。

我充耳不聞，只平靜地對白清說。

“以前是以前，現(xiàn)在是現(xiàn)在?！?/p>

“這次比賽，我一定要參加。”

說完，我不再看她，轉(zhuǎn)身開始收拾畫具。

身后，是白清壓抑不住的、帶著恨意的哭聲。

我知道，她不會就此罷休。

2.

第二天一早，我剛到畫室，就發(fā)現(xiàn)門打不開了。

鑰匙插進去卻轉(zhuǎn)不動，像是被人從里面用東西堵死了。

折騰了半天也沒能打開，最后只能找來開鎖師傅。

門“咔噠”一聲打開時，一股濃烈的松節(jié)油混合著劣質(zhì)香水的味道撲面而來。

畫室里一片狼藉。

我的《涅槃》被扔在地上，畫上被人用馬克筆胡亂涂鴉，鳳凰的眼睛被劃上兩道粗黑的叉。

旁邊我準(zhǔn)備提交給組委會的幾幅備選作品，同樣未能幸免。

幾瓶顏料被打翻在地，紅的、藍的、綠的，混成一灘黑灰的顏色，像野獸吐出的穢物。

白清站在狼藉中央，眼睛又紅又腫，手里拿著一塊破布，正在“努力”擦拭著地上的污漬。

看見我，她立刻扔下破布，哭著跑過來。

“姐！對不起！我不是故意的！”

“我昨晚想幫你收拾畫室，結(jié)果不小心打翻了松節(jié)油，所以開窗通風(fēng)，可風(fēng)太大把畫架吹倒了......”

她語無倫次，眼淚掉得很是真情實感。

周圍已經(jīng)圍了幾個看熱鬧的同學(xué)。

“天吶，這畫毀成這樣，沒法參賽了吧？”

“白清也太不小心了?！?/p>

“我怎么聽說，是林曦竊取了白清靈感，她們昨晚吵了一架？”

“真的假的？林曦不像這種人啊......”

我沒理會周圍的聲音，也沒心思欣賞白清的表演。

我只是走過去蹲下身，撿起我的《涅槃》。

畫廢了。

距離“青云杯”初選作品提交，只剩最后三天。

重新畫一幅同等水平的作品根本不可能。

白清的算盤打得真好。

她毀了我的畫，斷了我的路。

然后，她就可以作為美術(shù)系唯一的參賽者，拿出她那幅模仿我風(fēng)格的拙劣作品，順理成章地獲得學(xué)校的推薦。

【宿主，現(xiàn)在求助系統(tǒng)還來得及！】

【只要您現(xiàn)在原諒白清，并承諾幫助她完成她的作品，系統(tǒng)可以獎勵您“妙筆生花”技能，修復(fù)畫作輕而易舉！】

腦海中的聲音帶著一絲得意。

我冷笑一聲。

“滾。”

白清還在哭哭啼啼。

“姐，你別生氣，我......我把我的畫給你去參賽好不好？我的畫雖然不如你的，但風(fēng)格相似，說不定評委......”

“不用了?！?/p>

我打斷她，站起身。

“我自己的比賽，我自己會想辦法?！?/p>

我抱著被毀掉的畫，在各種同情、憐憫和幸災(zāi)樂禍的目光中，走出了畫室。

白清看著我的背影，嘴角勾起一抹不易察覺的弧度。

她以為她贏了。

卻不知道，我重活一世最大的收獲，不是預(yù)知未來的能力。

而是，我再也不會對任何人抱有不切實際的期待。

我回到宿舍打開電腦，登錄了一個許久未用的郵箱。

郵箱里靜靜地躺著幾封未讀郵件，發(fā)件人是“青云杯”組委會。

上一世，我為了這幅《涅槃》，廢寢忘食，畫了無數(shù)張草稿和色彩稿。

最終定稿前，我曾將電子版的草稿和高清掃描的半成品，發(fā)給了我的導(dǎo)師周教授，請她指點。

后來，這些郵件成了白清反咬我一口、說我抄襲她靈感的證據(jù)。

這一世，它們會將白清送入地獄。

我沒有動這些郵件，只是拿出數(shù)位板，連接上電腦，新建了一個畫布。

三天時間，畫不出一幅新的《涅槃》。

但足夠我畫一幅更好的作品。

一幅真正能帶來“涅槃”的畫作。

3.

我把自己關(guān)在宿舍畫了三天。

餓了就啃幾口面包，困了就趴在桌上睡半個小時。

白清回來過幾次，見我埋頭在數(shù)位板前，只當(dāng)我是不甘心，在做無用功。

她甚至“好心”地給我?guī)Я孙垺?/p>

“姐，人是鐵飯是鋼，別跟自己過不去。比賽錯過可以等下一屆，身體要緊。”

她把飯盒放在我桌邊，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。

我頭也沒抬。

“拿走，別打擾我?！?/p>

她臉上的笑容僵了一下，隨即又恢復(fù)如常，嘆了口氣，幽幽地走了。

功德系統(tǒng)在我腦子里瘋狂尖叫。

【宿主！你的氣運值已經(jīng)跌破警戒線了！再這樣下去，你真的會倒大霉的！】

【白清主動示好，這是你修復(fù)關(guān)系、挽回功德的最好機會！快接受她的好意！】

我懶得理它。

截稿日當(dāng)天下午，我將完成的電子畫稿，連同之前所有的創(chuàng)作過程文件，打包加密，發(fā)送到了“青云杯”的官方投稿郵箱。

做完這一切，我靠在椅子上，長長地舒了口氣。

我的身體很疲憊，精神卻是前所未有的清明。

第二天，我接到了媽媽的電話。

比賽已經(jīng)截稿，白清應(yīng)該是在官網(wǎng)公布的參賽人員里看到了我，跟家里告狀了。

電話一接通，她焦急的聲音傳來。

“曦曦，你跟清清怎么回事？你舅媽打電話給我，哭得都快喘不上氣了，說你欺負(fù)清清，非要參加青云杯跟她搶保送資格？”

我還沒開口，電話那頭就換了人。

是我舅媽，也就是白清的媽媽。

她的聲音尖利又刻薄，隔著電話都能感受到那股潑婦罵街的勁兒。

“林曦！你還有沒有良心！我們家清清哪里對不起你了？她從小就當(dāng)你是親姐姐，什么好東西都想著你！不過是一個比賽，你就非要參加？”

“我告訴你，清清要是有個三長兩短，我跟你們家沒完！”

緊接著，電話里傳來我爸無奈的勸解聲，混著舅媽更加激烈的哭嚎聲，簡直亂成了一鍋粥。

我默默地聽著，心里一片平靜。

上一世，也是這樣。

白清怕我再用別的畫作參賽，惡人先告狀，舅媽找上門來大鬧一場。

我爸媽為了家庭和睦，為了面子，逼著我簽下了絕不參賽的保證。

他們說：“曦曦，你讓讓她，她是你妹妹?！?/p>

他們說：“不過是一個比賽，親情比什么都重要?！?/p>

這不是一次單純的比賽，這是獲得保送名額的唯一途徑。

他們的息事寧人，是壓死我的最后一根稻草。

“喂？林曦！你說話??！你是不是心虛了！”舅媽還在電話那頭咆哮。

我拿起水杯，喝了口水，潤了潤干澀的喉嚨。

“舅媽?！蔽衣曇舨淮螅瑓s成功讓電話那頭安靜了下來。

“第一，保送名額會在青云杯結(jié)束后，經(jīng)過學(xué)校綜合評定決出，沒有搶名額這一說?！?/p>

“第二，我沒有欺負(fù)她。是她自己毀了我的參賽作品，那天在畫室的同學(xué)都可以證實這點?！?/p>

“第三，”我頓了頓，一字一句地說，“這個比賽，我參加定了?！?/p>

舅媽被我的話砸懵了，沉默了。

幾秒后，她的尖叫聲幾乎要刺破我的耳膜。

“反了你了！你個沒良心的白眼狼！你等著，我這就去找你！”

電話被狠狠掛斷。

我放下手機，看著窗外沉沉的夜色。

4.

舅舅和舅媽來得比我想象中更快。

半小時后，他們就帶著白清氣勢洶洶地堵在了宿舍門口。

舅媽一見我，就沖上來想抓我的頭發(fā)，被我側(cè)身躲過。

她撲了個空，更加惱羞成怒。

“好啊你個小賤人，還敢躲！看我今天不撕了你的嘴！”

舅舅一把拉住她，臉色鐵青地看著我。

“林曦，你太不像話了！怎么能這么對你妹妹！”

白清躲在他們身后，低著頭，肩膀不停地抖動，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樣子。

宿舍走廊里已經(jīng)站滿了看熱鬧的同學(xué)。

我環(huán)視一圈，沒有在他們臉上看到預(yù)想中的指責(zé)。

反而都是好奇和探究。

大概是那天畫室發(fā)生的事情，已經(jīng)傳開了。

“舅舅，舅媽，”我平靜地開口，“你們有事的話，我們可以去辦公室談，不要在這里影響其他同學(xué)休息?！?/p>

“我今天就在這兒跟你談！”舅媽死死地盯著我，“我就是要讓大家看看你是個什么樣的人！心思歹毒，連自己親妹妹都害！”

她嗓門極大，引得更多的人探出頭來。

“我怎么害她了？”我問。

“你......”舅媽一時語塞，求助似的看向白清。

白清抬起頭，通紅的眼睛里蓄滿了淚水。

“姐，畫室的事，是我不對，我跟你道歉?？赡阋膊荒?.....不能把我的畫稿說成是你的啊！”

她邊說，邊從隨身的畫筒里抽出一卷畫。

展開后，是一幅和我的《涅槃》構(gòu)圖、色彩都極為相似的油畫。

只是畫工粗糙，匠氣十足，完全沒有原作的靈氣。

“這幅畫，我構(gòu)思了很久，也畫了很久。我只是......只是想讓你指導(dǎo)一下，你卻直接拿去當(dāng)成自己的作品參賽了！”

她哭得泣不成聲，仿佛受了天大的冤屈。

人群中發(fā)出一陣嘩然。

“原來真是抄襲??？那天在畫室有人說，我當(dāng)時還不信呢?！?/p>

“很有可能，林曦平時的風(fēng)格不是這樣的?！?/p>

“知人知面不知心啊，為了得獎獲得保送名額，連妹妹的畫都抄?！?/p>

輿論一邊倒向白溪。

舅媽立刻抓住機會，指著我的鼻子罵。

“聽見沒有！你這個小偷！我們家清清辛辛苦苦畫的畫，你憑什么拿去參賽！你還要不要臉！”

我爸媽也趕到了。

他們看到這副場景，臉都白了。

我媽快步走過來，拉住我的手，聲音都在抖。

“曦曦，這是怎么回事？你快跟大家解釋??！”

我爸則是黑著臉，怒視著我，一副恨鐵不成鋼的樣子。

“林曦！我平時是怎么教你的！趕緊給你妹妹道歉！”

四面楚歌。

所有人都認(rèn)定，我是那個卑劣的抄襲者。

功德系統(tǒng)在我腦子里幸災(zāi)樂禍。

【宿主，看到了嗎？這就是與系統(tǒng)作對的下場！眾叛親離，身敗名裂！】

【現(xiàn)在跪下來求白清原諒，系統(tǒng)可以給你最后一次機會！】

我看著眼前這出鬧劇，看著白清眼底一閃而過的得意，看著父母臉上的失望和憤怒。

心底最后一點溫度也散去了。

我甩開我媽的手。

“我沒有抄襲?！?/p>

我的聲音不卑不亢，清晰地傳到每個人耳朵里。

“這幅畫到底是誰的，評委會自有判斷?！?/p>

白清的哭聲一頓，有些不安地看向我。

我沒再理會她，轉(zhuǎn)身撥通了一個電話。

是美術(shù)系主任辦公室的。

“王主任您好，我是林曦。我們宿舍有人聚眾鬧事，嚴(yán)重影響了學(xué)生們的正常生活。對，是為青云杯參賽作品的事情。麻煩您和周教授過來一趟?！?/p>

掛了電話，我雙手抱臂，好整以暇地看著臉色大變的舅舅一家。

想鬧是吧？

那就把事情鬧大一點。

我倒要看看，待會這一家人該如何收場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