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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1
女兒滿月這天,顧宴去派出所給孩子上戶口。
“您好,孩子叫南錚錚,落在她母親的名下?!?/p>
他答應(yīng)過南舒,他們的第一個孩子如果是女兒,就隨她姓南。
民警在鍵盤上敲了幾下,眉頭卻越皺越緊:“南舒的戶口名下,早就登記過一個叫南錚錚的孩子了?!?/p>
顧宴愣了一下,以為聽錯了:“不可能啊,我們的孩子才剛滿月!”
話音未落,手機在口袋里震了一下。
點開屏幕,是南舒的助理秦宇發(fā)來的照片。
照片里,南舒左手牽著秦宇的手,右手牽著一個五、六模樣的小男孩,三人站在幼兒園門口,笑得刺眼。
那男孩胸前的校牌上,“南錚錚”三個字清晰可見。
緊跟著,一條消息彈了出來:
【顧先生,插足別人婚姻的滋味怎么樣?這輩子都得活在我這個正牌丈夫的陰影里呢?!?/p>
心臟像是被一只鐵鉗緊緊攥住,顧宴指尖發(fā)顫地對民警說:
“麻煩......再幫我查一下南舒的婚姻登記信息?!?/p>
打印機吐出的紙張輕飄飄的,落在掌心卻重如千斤。
南舒的婚姻登記欄里,配偶姓名清清楚楚寫著“秦宇”,領(lǐng)證日期是七年前。
“先生,這孩子的戶口還辦嗎?”民警的聲音像是從很遠的地方傳來。
顧宴望著襁褓中女兒熟睡的臉,唇角扯出一抹苦笑:
“上我家戶口吧,順便......給孩子改個名字。”
......
走出派出所時,顧宴的腳步虛浮得像踩在棉花上。
手機又震了一下,是南舒發(fā)來的消息。
【老公,今天終于出月子啦,晚點來接我好不好?想喝你燉的鯽魚湯了】
看到“老公”兩個字,顧宴只覺得可笑。
結(jié)婚這些年,南舒每天都這樣喊他,出門要報備,回家要擁抱,那些細致入微的溫柔,此刻想起來只剩密密麻麻的諷刺。
他拉開車門坐進去,手指抖得連鑰匙都插不進鎖孔。
圈子里的規(guī)矩她懂,豪門夫妻大多各有心思,可南舒曾是那個例外。
當(dāng)初兩人聯(lián)姻,是因為顧家日落西山,瀕臨破產(chǎn)。
圈子里都知道顧宴是南家的贅婿,有次酒會上,一個豪門闊少罵他吃軟飯不要臉。
轉(zhuǎn)天,那闊少全家的產(chǎn)業(yè)就被南舒逼得破產(chǎn),灰溜溜搬出了這座城市。
顧宴隨口提了一句法拉利新款跑車,她就連夜飛半個地球調(diào)來一輛,只為換他一個笑臉。
最讓他印象深刻的是那次體檢烏龍。
護士拿錯報告,說他得了腎衰竭,南舒當(dāng)場就紅了眼,死死攥著醫(yī)生的白大褂嘶吼:
“把我的腎給他!兩個都摘走也行!他要是沒了,我也不活了!”
后來發(fā)現(xiàn)是搞錯了,這個素來嬌生慣養(yǎng)的財閥千金,竟蹲在醫(yī)院走廊里,哭得像個孩子:
“太好了顧宴,你沒事就好......”
身邊總有人提醒他,南家現(xiàn)在如日中天,南舒生意越做越大,身邊肯定少不了對她有那種心思的人。
她對他那么好,好到讓他根本生不出半分懷疑。
可為什么偏偏是秦宇呢?
南舒以前明明最瞧不上他。
秦宇曾是南家的司機,有次故意在車里給南舒用了催情香薰。
南舒當(dāng)場咬破舌頭讓自己清醒,轉(zhuǎn)頭還讓人把秦宇打了一頓。
“少在我面前耍這些下三濫的把戲,你明天不用來了!”
她撲進顧宴懷里顫抖著,語帶哭腔:
“老公,我心里只有你一個人,那些不要臉的東西,我見一個趕一個!”
秦宇哭得跪在地上磕頭求饒,南舒連眼皮都沒抬一下。
“我這輩子只愛顧宴,你這種臟東西,以后別再在我眼前晃。”
秦宇臉色慘白地爬起來,當(dāng)天就收拾東西離開了。
后來南舒把他招進公司當(dāng)私人助理時,是這么跟顧宴說的:
“顧宴,他丟了工作后聽說債主要把他賣到緬北,我權(quán)當(dāng)做件好事,為我們以后的寶寶祈福?!?/p>
顧宴當(dāng)時信了。
現(xiàn)在想起來,他們結(jié)婚之前,南舒曾找了個借口,在國外出差了一整年。
雖然每天她都跟他視頻,但也許就是在那個時候,她偷偷跟秦宇生了孩子。
顧宴咬著牙忍住眼眶里的酸意,打電話問月子中心南舒現(xiàn)在在做什么。
護工詫異道:“顧先生,您太太半小時前就離開了?!?/p>
顧宴心中一緊,立刻聯(lián)系了私家偵探。
半小時后,一段視頻帶著定位發(fā)了過來。
他直接開車趕去了定位顯示的位置。
南舒根本不在公司,而是剛結(jié)束南錚錚的幼兒園家長會。
她牽著秦宇的手,懷里抱著那個叫南錚錚的男孩。
三人并肩過馬路時,她臉上漾著的溫柔笑意,比他們曾經(jīng)拍過的任何一張全家福都要真切,刺得顧宴眼睛生疼。
他踩著油門追上去,一路跟到了城郊的別墅區(qū)。
就見秦宇先下了車,從后備箱里搬出一大箱玩具。
南舒牽著那個叫錚錚的男孩下了車,笑著親了親他的臉蛋,看著他抱著玩具跑遠。
秦宇忍不住輕聲斥責(zé):“你也太慣著他了?!?/p>
“我的兒子我不慣著誰慣著?”
南舒抬頭吻了一下他的唇,“再說他今天得的小紅花最多,給我長臉了?!?/p>
秦宇眼眶紅紅的:“舒兒,謝謝你給錚錚安排了最好的貴族小學(xué)?!?/p>
“謝謝你可憐我孤家寡人,愿意把他生下來陪我,以后我們父子倆能遠遠看你一眼就夠了,我們絕不會影響你和顧先生......”
“瞎想什么呢。”南舒捏了捏他的臉頰,聲音不大卻字字清晰。
“他不會知道的,何況你才是我結(jié)婚證上的丈夫,我對你們父子好是應(yīng)該的?!?/p>
秦宇感激地抱著她,南舒忽然曖昧一笑:“既然是夫妻,是不是該履行點夫妻義務(wù)了?”
“你剛出月子,可以嗎?”
南舒呼吸愈發(fā)急促:“你知道我這些天忍得多難受嗎,快點,我想要?!?/p>
秦宇立刻會意,打橫抱起她,快步走進了別墅。
顧宴坐在車里,心口像被鈍刀割著,渾渾噩噩地開回了家。
甚至還要在晚上假裝無事發(fā)生,去月子中心接南舒。
南舒躺在床上,見他來時眼睛亮了亮。
“老公我好想你啊,今天帶寶寶累不累?”
顧宴不動聲色地往旁邊挪了挪,“女兒上戶口的事......”
“戶口的事我改天去辦,你別瞎操心!”
南舒的語氣陡然嚴厲,見他臉色不對,又立刻放緩了聲音:
“現(xiàn)在辦戶口手續(xù)麻煩得很,得靠我們南家的關(guān)系,你就別管了,反正我已經(jīng)出月子了,這事交給我就行。”
顧宴垂著眼簾輕輕點頭,沒告訴她女兒已經(jīng)上了顧家的戶口。
更沒說他回來的路上,已經(jīng)給南舒最恨的那個死對頭打去了電話。
電話里,他握著手機,聲音平靜卻字字篤定:
“我還是單身,只要你還愿意,七天后,我娶你吧?!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