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媽是出了名的重男輕女，為了兒子能娶上媳婦，她什么都愿意做。

為了給我弟買婚房，她今天又勸我把工資卡上交。

我拒絕了，她立刻開始哭天搶地，說我不孝。

門沒關(guān)嚴(yán)，我聽見我弟在房間里抱怨：“她一個(gè)女孩子要那么多錢干嘛？反正以后也是潑出去的水?！?/p>

我媽立刻安撫他，語氣溫柔得能掐出水：“放心，媽有辦法讓她把錢吐出來。”

“一個(gè)賠錢貨，早該讓她拿出錢來了，她的錢沒了讓他自己去想辦法。”

我握著門把的手，在聽見“潑出去的水”時(shí)，徹底松開。

原來，我二十多年的付出和孝順，只值這句話。

我握著門把的手松開了，心也跟著涼透。

既然我是外人，那就別怪我釜底抽薪。

1.

“我怎么養(yǎng)了你這么個(gè)白眼狼??！”

我媽趙蘭躺在冰涼的地板上，雙手用力拍打著自己的大腿，每一聲都砸在我的心上。

“你弟弟要結(jié)婚了，你當(dāng)姐姐的就眼睜睜看著他打光棍嗎？我的命怎么這么苦啊！”

哭嚎聲刺破耳膜，我面無表情地看著她撒潑。

這種場面，從我工作第一天起，每個(gè)月都要上演一次。

“砰”的一聲，我弟林濤的房門被猛地撞開。

他紅著眼沖到我面前，一把搶過我的包，不由分說地將里面的東西全部倒在地上。

口紅，氣墊，鑰匙，紙巾......散落一地。

他的目標(biāo)很明確，一把抓起那張工資卡，舉到我眼前，唾沫星子幾乎噴到我臉上。

“密碼多少！快說！”

我冷冷地看著他，一言不發(fā)。

這張卡里，有我辛辛苦苦攢下的二十萬，是我準(zhǔn)備為自己未來打算的，不是給他娶媳婦的。

我的沉默徹底激怒了他。

他抬手就要扇下來，我下意識(shí)地閉上眼睛。

預(yù)想中的疼痛沒有傳來，反而是我媽尖利的嗓音再次響起。

“林濤！你打她干什么！打壞了誰給我們掙錢！”

趙蘭從地上爬起來，沖進(jìn)我的房間。

再出來時(shí)，她手里抱著一個(gè)舊相框。

我的呼吸瞬間停滯了。

那是爸爸唯一的遺物。

“林瑤，你今天不把密碼說出來，我就把你死鬼老爸的東西砸了！”

趙蘭把相框高高舉過頭頂，臉色因激動(dòng)而漲得通紅，眼神里滿是瘋狂的威脅。

“讓他看看他養(yǎng)的好女兒，是怎么忤逆我這個(gè)親媽的！”

相框里，爸爸穿著舊式的中山裝，笑容一如既往地慈祥溫暖。

他去世前拉著我的手說：“瑤瑤，爸爸不在了，你要照顧好自己?！?/p>

我照顧了自己，也照顧了他們二十年。

可到頭來，他們卻要用爸爸唯一的念想來逼我。

我的防線，在看到爸爸笑臉的那一刻，轟然崩潰。

“六個(gè)八?！?/p>

我聽到自己的聲音在顫抖。

林濤臉上露出得意的笑，一把從我手里奪過銀行卡。

趙蘭也小心翼翼地把相框放回桌上，剛才那個(gè)瘋狂的女人仿佛不是她。

她甚至還拍了拍我的肩膀，語氣“慈愛”得令人作嘔。

“這才對嘛，瑤瑤，一家人就該這樣。你放心，等小濤結(jié)了婚，媽讓他養(yǎng)你?！?/p>

我看著他們母子倆興高采烈地拿著我的卡出門。

空蕩蕩的客廳里，只剩下我，和一地的狼藉。

我緩緩蹲下身，一件一件撿起我的東西。

撿到那張孤零零躺在地上的爸爸的照片時(shí)，眼淚終于決堤。

爸，對不起。

我好像，再也撐不下去了。

2.

第二天，我拖著疲憊的身體下班回家，一開門就看到了那張讓我厭惡的臉。

林濤的女朋友，林薇。

她正坐在沙發(fā)上，親昵地挽著我媽趙蘭的胳膊，兩人像親母女一樣挑選著婚禮的請柬樣式。

林濤則在一旁削著蘋果，削好了，小心翼翼地切成小塊，用牙簽插著，一塊一塊喂到林薇嘴里。

這幅“其樂融融”的景象，讓我覺得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
看到我回來，趙蘭立刻站了起來，臉上的笑容比昨天還要燦爛。

“瑤瑤回來啦，快來快來，幫著看看哪個(gè)請柬好看?！?/p>

林薇瞥了我一眼，嘴角掛著一絲若有若無的輕蔑，語氣嗲得發(fā)膩。

“阿姨，這種小事就不用麻煩姐姐了吧，姐姐上了一天班也累了。不像我，以后結(jié)了婚，就在家享福，讓小濤養(yǎng)著。”

她說著，還故意挺了挺胸，炫耀著她脖子上那條昨天剛用我的錢買的金項(xiàng)鏈。

我懶得理會(huì)他們的表演，徑直想回房間。

“站??！”

趙蘭的聲音從背后傳來。

“你弟弟女朋友家還要二十萬彩禮，不然就不結(jié)婚了?！?/p>

我猛地轉(zhuǎn)過身，難以置信地看著她。

卡里二十萬的活期存款，昨天已經(jīng)被他們?nèi)∪ジ读嘶榉康氖赘?，一分不剩?/p>

他們還想要什么？

趙蘭仿佛看穿了我的心思，理直氣壯地開口。

“我問過了，你不是還有一筆三十萬的定期存款嗎？明天就取出來?！?/p>

我徹底愣住了。

他們竟然連我的定期存款都查得一清二楚。

那是我爸留下的最后一筆撫恤金，我一直沒舍得動(dòng)。

“那錢沒到期，現(xiàn)在取出來會(huì)損失很多利息?！蔽遗ψ屪约旱穆曇袈犉饋砥届o。

“利息？利息有你弟弟的終身幸福重要嗎？”

趙蘭冷笑一聲，那張保養(yǎng)得宜的臉上滿是刻薄。

“林瑤，我告訴你，這錢你拿也得拿，不拿也得拿！”

林薇也在一旁煽風(fēng)點(diǎn)火：“就是啊，姐姐，不就一點(diǎn)利息嗎？你一個(gè)月工資那么高，很快就賺回來了?？晌腋幕槭乱屈S了，你擔(dān)待得起嗎？”

林濤更是直接把果盤重重地摔在茶幾上，蘋果滾了一地。

“你是不是非要逼死我才甘心！我告訴你們，要是結(jié)不成婚，我就去死！”

一唱一和，一逼一迫。

我看著眼前這三個(gè)貪婪而丑陋的嘴臉，只覺得一陣窒息。

趙蘭見我還是不松口，眼珠一轉(zhuǎn)，計(jì)上心來。

她拿出手機(jī)，打開錄像功能，對準(zhǔn)了我。

“林瑤，你今天不把錢拿出來，我現(xiàn)在就去你公司，把你這個(gè)當(dāng)姐姐的逼迫親媽、不顧弟弟死活的視頻發(fā)到你們公司群里！”

她的聲音尖利而惡毒。

“我看到時(shí)候，你那些同事、你那個(gè)領(lǐng)導(dǎo)，會(huì)怎么看你！我看你以后還怎么有臉做人！”

她掐著時(shí)間，給我下了最后通牒。

“我只給你一天時(shí)間考慮，明天早上，我要看到錢。否則，你就等著身敗名裂吧！”

說完，她得意地收起手機(jī)，似乎已經(jīng)勝券在握。

林濤和林薇也用一種看好戲的眼神看著我，那眼神里充滿了幸災(zāi)樂禍。

我站在原地，渾身冰冷。

原來，親情在他們眼里，不過是可以反復(fù)利用和威脅的工具。

而我，就是那個(gè)可以被無限壓榨的血包。

3.

那一晚，我徹夜未眠。

窗外是城市的萬家燈火，可沒有一盞是為我而亮的。

我試著給男朋友陳峰打電話，想從他那里尋求一絲安慰。

電話響了很久才被接起，他的聲音帶著一絲不耐煩。

“又怎么了？是不是你媽你弟又找你要錢了？”

我還沒開口，他就已經(jīng)猜到了。

也是，這幾年，他聽了太多我家的破事。

“瑤瑤，我跟你說過多少次了，你不能這么無底線地縱容他們。你是個(gè)成年人，不是他們的提款機(jī)?！?/p>

“我知道，可是......”

“可是什么？可是她是你媽，他是你弟？”陳峰打斷我，“瑤瑤，恕我直言，你這樣的家庭就是個(gè)無底洞，我真的看不到我們的未來?！?/p>

“陳峰，你什么意思？”我的心一沉。

電話那頭沉默了片刻，然后傳來他疲憊的聲音。

“我們......先冷靜一下吧?！?/p>

嘟嘟嘟——

電話被掛斷了。

我握著冰冷的手機(jī)，感覺全世界都拋棄了我。

二十多年的付出和孝順，換來的是家人的逼迫和男友的離開。

我到底做錯(cuò)了什么？

絕望將我淹沒，我甚至想到了死。

就在這時(shí)，我看到了書桌上那個(gè)被我重新擦拭干凈的相框。

爸爸的笑容依舊溫暖。

我鬼使神差地伸出手，拿起了相框。

相框的背面，有一個(gè)很小的暗扣。

這是我小時(shí)候無意中發(fā)現(xiàn)的，爸爸說，這是我們父女倆的秘密。

我打開暗扣，一張折疊得整整齊齊的紙掉了出來。

展開一看，是一封信，是爸爸的筆跡。

“瑤瑤吾女：

當(dāng)你看到這封信時(shí)，爸爸可能已經(jīng)不在了。

別哭，爸爸只是換一種方式陪著你。

我知道你媽和你弟的性子，這些年，委屈你了。

家里這套老房子，我偷偷改到了你的名下，房產(chǎn)證在你床頭柜最下面的夾層里。這是爸爸能留給你最后的保障，是你的底氣，你的退路。

記住，無論什么時(shí)候，都不要放棄自己。

你的價(jià)值，從來不是由別人定義的。

勇敢地去過你想要的生活吧，爸爸會(huì)在天上看著你，為你驕傲?！?/p>

信紙?jiān)缫逊狐S，上面的字跡卻依舊清晰。

我的眼淚一滴一滴落在信紙上，氤氳開一片水漬。

原來，爸爸什么都知道。

他早就為我鋪好了后路。

我顫抖著手，按照信里的指示，在床頭柜的夾層里，找到了那本紅色的房產(chǎn)證。

戶主那一欄，清清楚楚地寫著我的名字：林瑤。

這套他們住了二十多年的房子，是我的。

我緊緊地抱著房產(chǎn)證和爸爸的信，像是抱著全世界最珍貴的寶物。

一夜的絕望和痛苦，在這一刻，盡數(shù)化為了堅(jiān)冰。

他們不是要錢嗎？

不是要逼我身敗名裂嗎？

好啊。

那就看看，最后身敗名裂的，到底是誰。

天亮了。

我也該重生了。

4.

第二天早上，趙蘭哼著小曲，得意洋洋地來敲我的房門。

“林瑤，想好了沒有？錢準(zhǔn)備好了嗎？”

我打開門，臉上沒有一絲表情。

“錢可以給?！?/p>

趙蘭的眼睛瞬間亮了，臉上堆滿了虛偽的笑容：“哎呀，我就知道我們瑤瑤最孝順了?！?/p>

我打斷她的話，“但我有個(gè)條件?！?/p>

“什么條件？”趙蘭的笑容僵了一下。

“這二十萬，是斷絕關(guān)系的買斷費(fèi)?！?/p>

我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說道。

“從今往后，我跟你們，再無任何關(guān)系。你們必須寫一份斷絕關(guān)系的保證書，簽字畫押。否則，一分錢都沒有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