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睜眼，已是次日清晨，鐘敘白從自己的臥室醒來。

稍稍一動，全身便痛的不行。

他低頭，身上的傷口沒有任何包扎，結(jié)痂的傷口也時(shí)不時(shí)的滲出血。

他苦澀地扯了扯嘴角，剛想起身找件衣服換上，房門就被“砰”地一聲踹開。

謝若姍站在門口，臉色是他從未見過的陰沉。

她手里攥著一疊照片，指節(jié)因?yàn)橛昧Χ喊住?/p>

“謝若姍，你......”

話沒說完，照片就被狠狠砸在他臉上。

照片棱角刮過他的臉頰，留下一道紅痕。

“惡心?！敝x若姍硬邦邦，帶著疑惑和失望，“謝家給你的錢不夠？要去和女人睡掙錢？”

鐘敘白手指顫抖地?fù)炱鹨粡?，照片里的“他”敞著襯衫，和不同的女人摟摟抱抱，表情沉醉。

他聲音嘶啞，“不是我，這是季辰偽造的?！?/p>

“季醫(yī)生不會騙我！”謝若姍一字一頓，“你就是干了這種下賤的事，你背叛我！”

鐘敘白猛地抬頭，聲音失真，“我照顧你十年，在你眼里，我就是這種人？”

難道在她心里，他就是這樣一個(gè)為了錢可以出賣自己的男人？！

謝若姍眼神里盡是失望和冷漠，“季醫(yī)生說，你這十年就是一場騙局。你照顧我，不過是為了謝家的錢，為了賴著不走?！?/p>

“我本是不信的，但現(xiàn)在......”

她話未說完，后退一步，從口袋里摸出消毒噴霧，對著空氣胡亂地噴著，“太臟了，你的衣服，你的皮膚，全都是臟的?！?/p>

鐘敘白看著她的動作，心中的痛讓他呼吸不暢。

他想起十年前，謝父把他領(lǐng)到她面前，“敘白以后就是你的哥哥，他會照顧你。”

那時(shí)的她躲在沙發(fā)角落，呆愣地看著他，手中攥著布娃娃。

他想起五年前，她第一次主動叫他的名字，“鐘敘白，不走，喜歡?！?/p>

他想起一年前，她把自己畫的畫送給他，畫面上是兩個(gè)模糊的小人。她說，“是我們?！?/p>

可現(xiàn)在，那個(gè)人仿佛消失了一般，只剩下面前這個(gè)疏離又厭惡他的女人。

謝若姍像是厭煩到了極點(diǎn)，她命令著，“脫掉衣服，滾出我家，你太臟了！”

鐘敘白愣住了，“你說什么？”

“我說脫了，然后滾出去！別臟了我家東西！”謝若姍猛地后退數(shù)步，眼神里的厭惡幾乎要將他淹沒，“你們，把他攆走！”

話音剛落，傭人便圍了上來，撕扯他的衣服。

鐘敘白一動不動，死死盯著不遠(yuǎn)處的謝若姍。

“好臟！好臟！”她一遍遍地重復(fù)著，又拼命用濕巾擦著裸露出來的皮膚，直到紅腫破皮，也沒有停下。

原來這就是他十年付出的下場。

被誣陷，被羞辱，被當(dāng)成一件可以隨意丟棄的臟東西。

鐘敘白身上的衣服被扯得七零八落，渾身的鈍痛讓他白了臉。

最后一片布料被撕下，露出謝若姍發(fā)病時(shí)啃咬的傷口。

傷口青紫交錯(cuò)，像是蜈蚣一般，遍布整個(gè)肩膀與后背。

謝若姍的眼神閃爍一瞬，下意識地別開臉，指尖卻攥得更緊了。

“丟出去！”

她沒回頭，只是命令著。

一旁保鏢直接上手，將照顧了謝若姍十年的鐘敘白從別墅大門扔了出去。

水泥地摩擦著小腿，劃出道道血痕，風(fēng)一吹，本就受傷的身體更是密密麻麻地痛。

“砰”的一聲，這扇他照顧她十年的大門，徹底鎖死。

寒風(fēng)中，鐘敘白上身赤裸，下身只有幾縷布條，裸露的胳膊和小腿凍得泛起雞皮疙瘩。

別墅區(qū)的路上偶爾有晨跑的人經(jīng)過，看到他這副模樣，都忍不住停下腳步，對他指指點(diǎn)點(diǎn)。

他連忙跑到的道上，可現(xiàn)在衣不遮體，他只覺有無數(shù)人在盯著他看。

屈辱的淚水含在眼里，鐘敘白無聲抽泣。

就在這時(shí)，身后粗重的喘息聲。

一個(gè)流浪漢從樹后竄出來，眼神黏在他身上，“小伙子，一個(gè)人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