南星的手刀在快要觸到肖琢光時，她發(fā)現(xiàn)肖琢光察覺了自己的意圖，硬生生收住了去勢，改劈為蹭，用手背蹭過了肖琢光的下顎。

細膩溫涼的觸感從接觸的皮膚表面?zhèn)鱽?，南星臉不紅心不跳地掩飾道：“有臟東西。”

肖琢光微不可察地皺了下眉，一把抓住她的手腕，只見南星的指間真捏著半只飛蛾翅膀。

他根本不為所動，手臂發(fā)力把南星拉到身前，目光如刀地盯住她。南星看清他的臉后，心里暗暗叫苦，早知道是肖琢光，她才不會帶他出來。

但后悔沒有用，南星忽閃著大眼睛道：“這風往西北方吹，那蛾形風箏定是往東南方飛去了。肖大人......”

“肖大人！”

一聲疾呼和南星的話重合，暫時把這兩人的注意力拉到急匆匆趕來的守衛(wèi)身上。打頭的是大理寺寺正季如風。

季如風見不近女色的肖琢光竟然和一個宮女姿勢曖昧地站在一起，一時間竟忘記要說什么了。

看到對方滿臉錯愕又透著八卦的表情，肖琢光松開了南星的手，迅速和她拉開距離。

眼見著錯過一個逃跑的良機，南星心底懊惱不已，但也只能裝作若無其事地原地不動。

“季寺丞，兵分三路，一路進去控制人群，一路往西北方抓人；一路往東南方向搜尋飛蛾狀的風箏。”肖琢光即刻命令道。

季如風雖然對他嘴里的人和風箏莫名其妙，但依舊不折不扣地執(zhí)行他的命令，自己親自帶了一隊往西北方跑去。

等面前的人群散開后，肖琢光一把抓住南星的手臂，把想開溜的她再次拖到跟前：

“你是誰？”

“七巧！”

蓮心的喊聲打斷了肖琢光后面的問話。只見蓮心在守衛(wèi)的指揮下跑了出來。

她見到南星身邊邊的肖琢光，像見到救星似的又一次雙膝跪下：“肖大人，救救我家小姐。我家小姐當初執(zhí)意進宮并非為了逃避與大人議親，是小姐有不得已的苦衷。還請大人不計前嫌，還小姐一個清白！”

“蓮心姑娘請起?！毙ぷ凉饫涞乇荛_蓮心的磕頭，“當初之事是家母與沈夫人的一廂情愿，與我無關(guān)。肖某身負皇命，自會秉公辦案?！?/p>

一旁的南星淬不及防被炫了一嘴大瓜。她沒想到肖琢光和沈斗雪之間還有這樣的前塵往事，難怪剛進大殿的蓮心看見肖琢光會是那樣的表情。

“來人，把大殿內(nèi)的人疏散到左右偏殿，嚴加看管?！?/p>

肖琢光一聲令下，周圍的守衛(wèi)立刻訓練有素地把人群分成兩撥，往左右偏殿驅(qū)趕。蓮心還想說什么，被路過的侍衛(wèi)拖走。

南星想跟著蓮心走，肖琢光卻沒有放手的意思。他帶著南星進了大殿。殿內(nèi)一片狼藉，侍衛(wèi)們七手八腳把窗戶關(guān)上，點起燈火，然后動作迅速地退了出去。

偌大的殿堂里，只剩下南星和肖琢光。

“你是沈?qū)毩值膶m女。”

肖琢光靠近南星，近到南星可以看清他長睫毛在眼瞼上留下的陰影。

“對，我叫七巧。寶林囑托我?guī)退榍灏盖?，洗脫罪名。?/p>

見肖琢光面無表情，南星又補充道：“肖大人若不信可以去問蓮心或者寶林本人?！?/p>

這句說完，肖琢光松開了手。他拿起一盞燈在大殿里走來走去，像是查看著什么。

“你怎么知道那只飛蛾是風箏做的？”肖琢光停在一處，邊蹲身查看審問道。

南星的視線跟著肖琢光的身影移動，“如果是真飛蛾會撲扇翅膀。”

肖琢光的動作一頓，他沒想到在大部分人極端恐慌、失去理智之際，這個小宮女竟然能保持住如此敏銳的觀察力。

“肖大人應(yīng)該也發(fā)現(xiàn)了吧？”

南星的追問讓肖琢光站起來，犀利的眼光看向她。南星不是這個時代羞于與男性對視的女性，她坦然地看回去。

肖琢光被她這樣一看，不知怎的想起對方手指擦過臉頰的觸感，不自在地移開視線。

南星沒有察覺出肖琢光的異樣，她盤算著既然失去了逃跑的機會，那么眼下唯一的出路又回到破案上。這個肖琢光看來還有點水平，如果能借助他的力量，可以事半功倍。

“肖大人之前在這里的審問應(yīng)該是想把罪犯引出來。只要對方做出回應(yīng)，倉促間必然會留下更多的線索和破綻。肖大人現(xiàn)在找的就是這些東西吧。”

為了表明自己的能力，南星把自己現(xiàn)有的推理說了出來：“我猜的沒錯的話，肖大人應(yīng)該在找狀紙在空中燃燒的原因。”

“姑娘有何高見？”被說中了計劃，肖琢光毫不在意，繼續(xù)停下的腳步。

“應(yīng)該是有人把助燃劑涂在狀紙上。”南星回想著當時的情景，“燭臺倒翻后，濺起的火星引燃了狀紙?！?/p>

“能接觸狀紙的都是我大理寺的人員，莫非七巧姑娘懷疑我大理寺出了內(nèi)鬼？”

“如果肖大人不認為大理寺的人有問題，為什么命令侍衛(wèi)把大殿里的所有人都關(guān)起來？”

南星的話音落下，大殿里頓時陷入一片沉默。肖琢光的表情告訴南星她說對了，但這也表明這個案件由后宮牽扯到了前朝，更加錯綜復雜了。

“大人！”

季如風的聲音在門外想起。肖琢光隨意找了張椅子坐下，示意南星開門。

南星有些無語地打開大門，進門的季如風差點和南星撞了個正著，他剎住腳步，視線越過南星的肩頭看向坐得四平八穩(wěn)的肖琢光，又從肖琢光身上回到南星這里。

每來回一次，季如風眼中的深意就加深一分。

“人呢？”肖琢光咳嗽了一下，打開的門口把屋里的熱氣都吸走了。

季如風立刻轉(zhuǎn)身把門關(guān)好。雖然天寒地凍，南星見他額頭出冒著細密的汗珠。

“風箏和人都找到了?！奔救顼L擦了下額頭，快步走到肖琢光面前，剛想張口又閉了回去。

“但說無妨。”肖琢光知道季如風顧慮七巧在場，“這是沈?qū)毩值膶m女，暫時過來幫忙?！?/p>

季如風聽完，滿眼深意變成了滿臉深意，就在肖琢光的眼光要殺人時他開口了：

“人是找到了，就是死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