男友在朋友圈發(fā)了和小青梅的合照后，我提了分手。

大家都不理解：“就因為這個？”

畢竟江徹是所有人眼里的模范男友。

他能跑到十公里外給我買早餐。

他愿意兼職半年給我買禮物項鏈。

甚至，他說畢業(yè)后會去我的城市發(fā)展。

可，朋友圈里，從來沒有我倆的合照。

曾經(jīng)，他說那都是形式主義，恩愛不需要秀給別人看。

可如今，他卻把小青梅的照片發(fā)到朋友圈，還置頂了。

他和我解釋：“朝朝大冒險輸了，我?guī)退粋€忙而已。”

我知道他只是幫個忙。

可我卻不想再和他繼續(xù)了。

1

看到江徹朋友圈新置頂?shù)膭討B(tài)時，我正在給他準備生日驚喜。

那是一張他和一個女孩的親密合照。

他單手攬著女孩的肩，兩人頭靠著頭，笑得燦爛。

配文是：【我家小姑娘長大了?！?/p>

女孩我認識，許歲朝，江徹的青梅竹馬。

我的手指停在屏幕上，那一刻只覺得全身發(fā)冷。

我們在一起三年，他的朋友圈干凈得像個高仿號，除了學術轉(zhuǎn)發(fā)，就是風景。

我曾撒嬌讓他發(fā)一次我們的合照。

他摸著我的頭，語氣無奈又寵溺：“乖，恩愛是過給自己的，不用秀給別人看?！?/p>

如今，他為許歲朝破了例。

不僅發(fā)了，還置頂了。

我點開他的頭像，聊天框彈出來。

上一次的聊天記錄停在三天前。

我問他生日想要什么禮物。

他說【你送的都喜歡?！?/p>

而現(xiàn)在，我用心準備禮物的行為，顯得無比諷刺。

閨蜜的電話打了進來，語氣羨慕。

“寧鳶，你家江徹也太浪漫了吧！他是不是要求婚了??？他那個萬年不長草的朋友圈居然發(fā)了動態(tài)，還置頂！”

她頓了頓，聲音拔高八度。

“等等，照片上這女的誰?。坎皇悄惆?！”

我沒說話，聽著電話那頭閨蜜替我罵罵咧咧。

過了一會，我平靜地開口。

“我們分手了?！?/p>

“什么？就因為一張照片？寧鳶你瘋了？”閨蜜再次拔高了音量。

我掛斷電話，將精心準備的禮物一件件收回盒子里。

然后，打開微信，找到江徹的頭像，刪除，拉黑。

一氣呵成。

2

所有人都覺得我會后悔。

畢竟江徹對我太好了。

好到成為我們學校的戀愛范本。

我隨口一提想吃城南那家灌湯包，第二天早上，他就會頂著晨露，跨越半個城市送到我寢室樓下。

我生日時看中一條項鏈，他默默去做了半年的兼職，在我?guī)缀跬诉@件事的時候，拿出來戴在我的脖子上。

他甚至為了我，放棄了保研本校的機會，準備畢業(yè)后跟我去我的家鄉(xiāng)發(fā)展。

一個愿意為你規(guī)劃未來，并付出實際行動的人，打著燈籠都難找。

閨蜜恨鐵不成鋼地數(shù)落我。

“寧鳶，你清醒一點！哪個男人能做到江徹這份上？”

“就為了一張照片，一個置頂，你就要放棄這么好的男朋友？你是不是腦子進水了？”

是啊，江徹的好，樁樁件件，數(shù)都數(shù)不清。

所有人都看在眼里。

可他們不知道。

他跑十公里給我買早餐，卻會在我生病時，因為許歲朝一個電話就掉頭回去。

理由是“朝朝她一個人在家害怕”。

他花半年工資給我買項鏈，轉(zhuǎn)頭就會在許歲朝生日時，送她同等價位的限量版手鏈。

理由是“我答應過叔叔阿姨要照顧好她，不能厚此薄彼”。

他規(guī)劃著去我的城市發(fā)展，卻要求我到時候必須和許歲朝住在一個小區(qū)。

理由是“她人生地不熟，我們方便照應”。

閨蜜還在電話那頭嘆氣。

“他都愿意為你放棄前途了，這還不夠愛你嗎？”

“現(xiàn)在你為了朋友圈這點小事就分手，是不是太作了？”

我看著窗外的樹葉，輕聲反問。

“如果他連我的現(xiàn)在都給不了，那所謂的未來，真的有我嗎？”

電話那頭沉默了。

我刪掉好友前，給那條置頂?shù)呐笥讶c了最后一個贊。

然后關掉了手機。

我不想再聽任何勸告了。

這場獨角戲，我演累了。

3.

手機關機一整天后，我還是決定去找江徹談談。

三年的感情，不能就這么不清不楚地結(jié)束。

今天是他的生日，他應該在學校的畫室。

我提著那個沒送出去的蛋糕，走到美術樓下。

遠遠地，就看到畫室里透出的暖光。

還有兩個人影。

江徹坐在畫架前，許歲朝站在他身后，微微俯身，下巴擱在他的肩膀上。

她的手環(huán)著他的脖子，正笑著和他說話。

江徹沒有畫畫，他側(cè)著頭，不知道在聽許歲朝說什么，嘴角噙著一抹笑。

那一幕，和諧得像一幅精心構圖的油畫。

而我，是那個不合時宜的闖入者。

我的出現(xiàn)，打破了畫室的寧靜。

許歲朝看到我，臉上的笑意僵了一瞬，但很快又恢復自然，甚至還對我揚了揚嘴角。

她松開環(huán)著江徹的手，語氣天真。

“寧鳶姐姐，你來啦？我和阿徹玩大冒險，他輸了，懲罰就是讓我發(fā)一張合照到他朋友圈，你看到了嗎？?！?/p>

她吐了吐舌頭，帶著點小女孩的嬌憨。

“都怪我啦，非要讓他置頂，說這樣才算懲罰到位?！?/p>

江徹站起身，走到我面前。

他的眉頭微微皺起，似乎對我的不請自來有些不滿。

“你怎么來了？不是說好我去找你嗎？”

我看著他，問出了那個憋了一天的問題。

“為什么是她？”

江徹愣了一下，隨即解釋道：“只是一個游戲，你別多想?！?/p>

“游戲？”我重復著這兩個字，覺得可笑，“什么樣的游戲，需要你把別的女孩稱為‘我家小姑娘’？”

江徹的臉色沉了下來。

“寧鳶，你為什么總是在意這些不重要的細節(jié)？”

又是這句。

我的情緒，在他眼里，永遠是“不重要的細節(jié)”。

我不想再爭辯。

許歲朝在一旁適時地開口，打破了僵局。

“呀，寧鳶姐姐，你也買了蛋糕呀？”

她指了指畫室角落的桌子，上面放著一個精致的蛋糕盒。

“我已經(jīng)給阿徹訂好啦，是他最愛吃的芒果慕斯！”

我手里提著的蛋糕，瞬間變得無比沉重和可笑。

江徹的目光在我臉上和我手里的蛋糕上掃過，最終還是走向了許歲朝那邊。

“就用這個吧?！?/p>

他打開許歲朝買的蛋糕盒，濃郁的芒果香氣瞬間彌漫開來。

他插上蠟燭，燭光映著他的臉龐。

“快，許個愿?！?/p>

許歲朝站在他身邊，雙手合十，笑盈盈地看著他。

“阿徹，生日快樂！希望你每一年都像今天一樣開心！”

他們看起來，才更像一對慶祝生日的情侶。

江徹將切好的蛋糕首先給了許歲朝，然后轉(zhuǎn)而遞給我一塊切的細碎的蛋糕，說道：

“嘗嘗，朝朝買的蛋糕不會太差”

我攥緊了手心。

“江徹，你還記得我不能吃芒果嗎？”

整個畫室的空氣瞬間安靜下來。

江徹臉上的笑容凝固了。

他低頭看著那個手上大塊新鮮芒果的蛋糕，眼神里全是錯愕。

我對芒果過敏，嚴重到需要進急診的程度。

三年來，他一直記得很清楚。

許歲朝捂住嘴，發(fā)出一聲驚呼。

“天啊，我忘了！我只記得阿徹最喜歡吃芒果，就訂了這個......對不起，寧鳶姐姐，我真的不是故意的?！?/p>

她的眼眶紅了，看起來馬上就要哭出來。

江徹回過神，立刻柔聲安慰她。

“沒事，不怪你，是我沒提醒你?！?/p>

他甚至沒有看我一眼。

我的心，一寸一寸地冷下去。

就在這時，許歲朝的手機響了。

她接起電話，臉色瞬間變得慘白。

“什么？我放在實驗室的樣品被打碎了？那是我準備畢業(yè)答辯用的?。　?/p>

她掛了電話，眼淚直接掉了下來。

“阿徹，怎么辦......我的樣品......那是張教授托人從國外帶回來的孤本，現(xiàn)在碎了，我......”

江徹的眉頭緊緊鎖起，當機立斷。

“別慌，我現(xiàn)在就跟你過去看看，說不定還能補救。”

他拉起許歲朝的手，轉(zhuǎn)身就要走。

我站在原地，一動不動。

他走了兩步，才想起我似的，回過頭。

逆光下，我看不清他眼中的情緒。

只聽到他急切又帶著不耐煩的聲音。

“寧鳶，你先自己回去，這件事很重要，關系到歲朝能不能順利畢業(yè)?！?/p>

“你買的蛋糕......帶回去吃吧，我晚點再聯(lián)系你。”

門被推開又關上，冷風灌了進來。

畫室里只剩下我一個人。

黑暗中，我看著那個他讓我?guī)Щ厝コ缘牡案?，后知后覺地笑了。

原來，一個人的記憶真的會騙人。

他不是不記得我芒果過敏。

他只是，更在意許歲朝罷了。

我拿出手機，開機。

無數(shù)條消息和未接來電涌了進來。

我沒有理會，只是點開微信，找到那個已經(jīng)被我拉黑的灰色頭像。

取消拉黑，然后發(fā)過去三個字。

【分手吧?！?/p>

發(fā)完，再次拉黑。

4

手機屏幕亮了一下，是一條新的朋友圈提醒。

是許歲朝發(fā)的。

【嚇死我了，還好有阿徹在，樣品成功修復！你永遠是我的超人！】

下面配了一張圖。

江徹正低著頭，專注地修復著玻璃器皿里的樣本，側(cè)臉認真又迷人。

而他的點贊，就排在第一個。

江徹沒有回復，也沒有打電話過來。

大概是覺得我在鬧脾氣，過幾天就好了。

這是我們之間的常態(tài)。

我們約好去看電影，許歲朝一個電話說電腦壞了，他二話不說就放了我鴿子。

我等到電影散場，他才回我消息：【歲朝膽子小，我?guī)退尥觌娔X送她回家了，電影下次再看。】

可我們約好的那場電影，是只上映一天的限定場。

我發(fā)了脾氣，他卻反問我：【寧鳶，你為什么不能懂事一點？】

還有一次，許歲朝半夜給他打電話，哭著說自己做了噩夢。

他便陪她聊了整晚。

第二天我看到通話記錄，心里不舒服。

他卻理直氣壯：【她從小就怕黑，我安慰她不是應該的嗎？】

他總有無數(shù)個理由。

在他眼里，許歲朝的任何小事，都是天大的事。

而我的所有情緒，都是無理取鬧。

每次因為許歲朝吵架，最后妥協(xié)的都是我。

我刪掉了和江徹有關的一切，訂了最早一班去鄰市的車票。

我想離開這個充滿他氣息的城市，哪怕只有幾天。

拎著簡單的行李，我坐在靠窗的位置，看著窗外飛速倒退的風景。

手機震動了一下。

是閨蜜發(fā)來的消息：【姐妹，出來嗨！姐給你介紹八塊腹肌的小奶狗，保證你忘掉那個眼瞎的江徹！】

我笑了一下，回她：【謝邀，人在車上，準備去山里清心寡欲?！?/p>

【去哪？我來找你！】

我報了地名。

車廂里很安靜，我戴上耳機，準備補個覺。

剛閉上眼，身邊就坐下一個人。

一股淡淡的木質(zhì)香氣鉆入鼻腔。

很好聞，不刺鼻。

我沒有睜眼，往窗邊又縮了縮。

“同學，請問......”

一個清朗的男聲在耳邊響起。

我摘下一只耳機，轉(zhuǎn)過頭。

撞進一雙含笑的眼睛里。

男生很高，即使坐著也比我高出一大截，他穿著干凈的白襯衫，眉眼舒朗，笑起來時唇邊有個淺淺的梨渦。

“你好，我叫陸言。你也是去清禾鎮(zhèn)寫生的嗎？”

我愣了一下。

清禾鎮(zhèn)以古建筑和自然風光聞名，確實是美術生的寫生圣地。

我點頭：“算是吧，去散散心?！?/p>

陸言的眼睛亮了亮。

“太巧了，我也是。我是A大美術系的，你呢？”

“B大，中文系?！?/p>

“原來是學姐?！标懷孕Φ酶鼱N爛了，“那接下來幾天，可以請學姐多多指教了?！?/p>

他是個很健談的人，天南海北，什么都能聊上幾句。

從古典詩詞聊到當代藝術，從電影配樂聊到街頭涂鴉。

他知識面很廣，見解獨到，和他聊天很輕松，完全不會覺得無聊。

時間就在我們一來一回的交流中，悄然而逝。

5

到了清禾鎮(zhèn)，我謝絕了陸言同行的邀請，自己找了家民宿住下。

民宿有個很美的名字，叫“忘憂居”。

院子里種滿了各種花草，還有一個小小的陶藝坊。

老板娘是個溫柔的南方女人，說話總是慢聲細語。

她說，來這里的客人，大多是想來忘記一些事情的。

我問她，真的能忘掉嗎？

她笑了笑，說：“忘不掉的，但可以和它和解。”

接下來的幾天，我白天跟著當?shù)氐南驅(qū)г谏嚼镩e逛，晚上就在陶藝坊里玩泥巴。

我沒有任何美術功底，捏出來的東西歪歪扭扭，奇形怪狀。

但揉捏陶土的過程，卻讓我焦躁的心慢慢平靜下來。

第三天傍晚，我正在給一個不成形的碗收邊，陸言走了進來。

他手里提著一袋剛摘的枇杷，金燦燦的，看著就甜。

“學姐，嘗嘗嗎？山里剛摘的?！?/p>

他把枇杷放在我手邊的桌子上，然后自然地坐到我對面的拉坯機前。

我有些意外：“你怎么找到這里的？”

“我沒找你，學姐。”

他笑起來，梨渦淺淺，“這家民宿是我一個長輩開的，我來這兒寫生。沒想到這么巧，你也在。”

我愣了愣。

“是王姨告訴我的，說有個很漂亮的姐姐也住進來了?！彼a充道。

我剝了個枇杷，很甜。

“謝謝。”

“不客氣，”陸言熟練地開始揉泥，“就當是那天你請我喝水的謝禮?！?/p>

他做陶藝很熟練，一團泥巴在他手里，很快就有了形狀。

是一個很漂亮的杯子。

我們沒有再說話，陶藝坊里只剩下拉坯機轉(zhuǎn)動的聲音。

氣氛卻一點也不尷尬。

晚飯時，老板娘做了拿手的本地菜，招呼我們一起吃。

席間，老板娘看著我和陸言，笑得別有深意。

“小陸啊，我這院子里的花，都是你陸叔叔當年為了追我種的。他說，他要給我造一個四季常開的花園?！?/p>

陸言的耳根紅了，連忙擺手：“王姨，您別亂說，我和學姐只是朋友。”

老板娘笑得更開心了。

“朋友好，朋友好，都是從朋友開始的嘛?！?/p>

我低頭吃飯，假裝沒聽見。

但心里，卻有一絲異樣的情緒在悄悄蔓延。

江徹的電話和信息，在我拉黑他又放出來后，就沒停過。

內(nèi)容從一開始的命令和質(zhì)問，【你在哪？快回來?！?/p>

【寧鳶，別讓我找到你?！?/p>

變成了后來的示弱和道歉，【我錯了，你回來好不好？】

【那條朋友圈我已經(jīng)刪了。】

再到現(xiàn)在的哀求，【鳶鳶，我想你了?！?/p>

【你理理我，哪怕罵我也行?！?/p>

我一條都沒有回。

我以為我已經(jīng)不會再為他有任何情緒波動了。

可當陸言把一塊剔好刺的魚肉放進我碗里時。

我看著他溫柔帶笑的眼睛，還是不可避免地想起了江徹。

江徹也曾這樣為我剔過魚刺。

他說，他要照顧我一輩子。

可一輩子那么長，他卻在第一個三年就掉了隊。

6

在清禾鎮(zhèn)待了一周，我準備回學校了。

心里的郁結(jié)散去不少，是時候回去面對那些未完結(jié)的事情。

陸言和我坐同一班車。

他幫我把行李放上置物架，然后坐在我旁邊的位置。

我們聊著天，時間過得很快。

快到站時，我的手機響了。

是一個陌生的本地號碼。

我猶豫了一下，還是接了。

“寧鳶嗎？我是江徹的媽媽?！?/p>

電話那頭傳來一個疏離感的女聲。

我的心沉了一下。

“阿姨，您好?！?/p>

“我聽說，你和阿徹分手了？”

她的語氣里帶著不易察人的審問感。

“是的?！?/p>

“因為歲朝？寧鳶，你和阿徹在一起三年，應該知道歲朝對他的重要性。他們從小一起長大，感情不是你能比的。”

她的話像一把軟刀子，扎得我心口發(fā)疼。

“阿徹為了你，放棄了保研，甚至要去你那個小城市。我們做父母的雖然不同意，但看他堅持，也就認了。可你呢？就因為一張照片，就要跟他分手，你是不是太任性了？”

我握緊手機，指甲掐進肉里。

“阿姨，感情的事，沒有誰對誰錯。我和他之間的問題，不是一張照片那么簡單?！?/p>

“有什么不簡單的？阿徹已經(jīng)夠讓著你了！”

“寧鳶，我希望你好好考慮一下。阿徹是個重感情的孩子，他認定了你，就不會輕易改變。你這樣作鬧下去，傷害的只是你們兩個人?！?/p>

她的話說完，沒等我回復，就掛斷了電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