再睜眼時，程望舒渾身酸痛，她盯著臥室的天花板看了會兒，想要撐著胳膊起身，然后發(fā)現(xiàn)手背上扎著點滴。

嗓子干啞，想要喝水，程望舒開口喚人：“張媽......”

啪！旁側(cè)傳來聲響。

程望舒偏頭，見是顧宴禮，他雙腿交疊坐在角落的單人沙發(fā)上，手中是一本剛合上的本子。

花里胡哨的粉色封皮，明顯不是顧宴禮自己的東西。

但程望舒不打算問，她對顧宴禮最后一絲念想，已經(jīng)死在秋天冰冷的泳池里。

可對方顯然不打算放過她。

顧宴禮摩挲著手中的本子，語氣滿是憐惜：“要不是阿雯現(xiàn)在有寫日記的習(xí)慣，我還不知道她受了這么多委屈?！?/p>

再看向程望舒時，他眸光已經(jīng)帶了寒意：“更不知道，你竟然刻薄至此！羞辱她那么多次！”

程望舒茫然數(shù)秒，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，原來白雯還留下了一本‘遺書’，所有才有了顧宴禮口中所謂她欠白雯的。

“顧宴禮?！?/p>

程望舒聲音沙啞又破碎，顧宴禮下意識皺起眉頭，聽見她繼續(xù)道。

“我好歹也是白雯日記中的另一個當(dāng)事人，蓋棺定論前，你不應(yīng)該聽聽我的說法嗎？”程望舒撐起上半身。

被子滑落，吊帶睡裙遮不住單薄的肩頸，程望舒唇色是帶著病氣的蒼白，看過來的眼神卻裹著他從未見過的堅韌。

顧宴禮指節(jié)蜷了蜷，剛要開口。

傭人慌慌張張沖過來：“顧總，晨晨少爺他做噩夢了，醒來一直大哭著叫媽媽！我實在哄不?。　?/p>

顧宴禮眼中的動搖瞬間消失，他站起身，冷聲對程望舒道：“不必了，我相信我孩子的母親，至于你，做好準(zhǔn)備贖罪就行！”

換做以前，程望舒大概會傷心痛哭。

可現(xiàn)在，她只是拔掉手背上的針頭，軟著腳步下樓找吃的。

她要打起精神，想辦法證明自己的清白，然后跟顧宴禮離婚，徹底結(jié)束這場鬧??！

廚房中放著剛蒸好的雞蛋羹，程望舒剛準(zhǔn)備往嘴里送。

“那是我的！”顧晨的吼聲傳來。

程望舒擰眉偏頭，還沒來得及做出反應(yīng)，顧晨就快步上前，一把掀翻碗，食物和醬汁灑到程望舒身上，又順著睡衣滑落在地。

程望舒氣極，垂眸看顧晨：“你怎么這么沒教養(yǎng)！”

話音剛落，她下巴就被人大力鉗住，顧宴禮看起來比她更生氣：“教養(yǎng)？你殺了他媽媽還敢說他沒教養(yǎng)！我再說最后一遍，你是這個家里的罪人！”

說著，顧宴禮指了指不遠(yuǎn)處地上的一個碗，里面放著個臟饅頭：“以后那就是你的飯！你以前敢趁我不在這么對阿雯，現(xiàn)在就要還回去！”

剛剛程望舒就看見了那個碗，她以為是傭人拿來喂狗的。

收回不可置信的視線，程望舒大聲道：“我說了我沒有！”

顧宴禮聲音無比冷漠：“沒讓你償命，已經(jīng)是我最后的仁慈！趕緊吃，吃完跟我出席追悼會?！?/p>

“什么？”

“我要你這個罪人公開給阿雯謝罪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