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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 1
我與陸青巖成婚三十載,一生歷經(jīng)波折,厄運連連。
幸得他不離不棄,每次災(zāi)難都守在我身邊,讓我得以安享晚年。
有夫如此,我死而無憾。
臨咽氣前,卻突然聽見他和養(yǎng)子的對話:
“爸,這礙事的賤人終于死了,趕緊把我媽接回來。”
“別這么說,畢竟你媽頂著她的名字上了大學(xué);為了你,我摘了她的子宮;甚至還給了你媽一顆腎。”
“可她占了這么多年的名分?!?/p>
“什么名分?那結(jié)婚證上的人是你媽,可不是她!”
聽到這里,我心神俱震,想掙扎起來問個明白,卻只能微弱地動了動手指。
“爸,你太仁慈了。只有死人才會保守秘密?!别B(yǎng)子說完,便拔了我的氧氣管。
我立刻喘不上氣來,徹底陷入黑暗中。
沒想到,再次睜開眼,我回到了拿到大學(xué)錄取通知書的那天。
想起臨死前陸青巖的話,我決定這輩子與他永無瓜葛。
……
老舊的學(xué)校門口,擠滿了來看榜的學(xué)生們。
紅榜貼在墻上,墨跡還沒干透,在晨光里泛著亮。
廣播喇叭里,正播放著《在希望的田野上》,時不時的有人大喊,“考上了,考上了!”
我被洶涌的人潮擠的一陣恍惚,這不是當(dāng)年我考上大學(xué)放榜的日子嗎?
直到我摸到身邊人穿著的的確良襯衫,和她溫?zé)岬纳眢w,我才確信,這不是夢。
我真的重生了。
陸青巖在背后喊我,“秋瑤,別擠了,錄取通知書我取來了!”
我趕忙從人群中擠出來,從陸青巖手中接過我的通知書。
迫不及待打開以后,我急切地掃過密密麻麻的字,終于,我的名字映入眼簾,京大中文系。
我心里緊繃的弦終于松了一下,趕緊將錄取通知書小心翼翼的放進軍綠色的挎包里。
陸青巖臉色有點不自然,“秋瑤,要不,我給你拿著吧?你總是丟三落四的,別丟了!”
“不用!我自己拿著就好?!蔽业木芙^了。
忽然陸青巖的妹妹陸懷琴隨之也擠了過來。
她眼睛含淚,一看就是沒考上,她勉強擠出一絲笑容,“恭喜你啊,秋瑤姐,你真厲害!不像我,太笨了,都沒考上?!保?/p>
陸青巖見狀,趕緊將她攬入懷中安慰,“阿琴,別灰心,咱們明年再考,一定能考上的?!?/p>
看著兩人親密的舉動,我心中不由的泛起一陣惡心。
上輩子我怎么就沒有發(fā)現(xiàn),這兄妹倆看似不經(jīng)意的動作早已超出了常人的親密?
還天真地以為他們只是感情好。
我轉(zhuǎn)身就走,不想看。
陸青巖趕忙追了上來,“秋瑤,你別走那么急,等會兒騎自行車帶你回去!”
說著他故意的搖了搖二八大杠上的鈴鐺。
“不了,你還是帶你妹妹回去吧?!蔽也灰詾槿唬俅尉芙^到。
上輩子,我就被他這副關(guān)心的樣子迷了眼,傻乎乎的以為他對我不一樣。
“讓她和她同學(xué)一起回去,我只帶著你?!彼麪钏茖﹃憫亚俸敛辉谝狻?/p>
可我臨死前,卻看到了陸青巖父子倆守護了一輩子的女人,竟然就是他的妹妹,陸懷琴。
想到這里,我的心不由的一陣刺痛,于是拒絕道。
“我要去親戚家,晚一天回去,你先走吧!”
這兩個人就是豬狗不如的畜生,狼子野心,我只想離他們越遠越好。
陸青巖還想再勸,但看我臉上已露出不耐煩的神色,只好答應(yīng)下來。
“那你注意安全,明天你什么時候回,我來接你!”
“不了,我家親戚會送我。”我頭也不回走掉了。
上輩子正是這一天,回去的路上,陸青巖帶著我,摔下了山崖。
那一摔,不僅讓我失去了雙腿,也讓我與心儀的大學(xué)徹底無緣。
而陸懷琴,趁機頂替了我的名字,偷走了我的人生。
我轉(zhuǎn)過街角,并沒有急著走開,而是偷偷的跟在陸青巖后面。
直到他和陸懷琴匯合。
“今天不知道怎么了,她就是不肯一起走?!标懬鄮r憂心忡忡的說。
“賤女人,原來不是巴巴的貼著你嗎?”陸懷琴的樣子變得尖酸刻薄起來。
“阿琴,別急,離開學(xué)還早,總會有機會下手的?!标懬鄮r安慰著她。
雖然重生前,我已經(jīng)看透了他們的真面目。
但今天如此真實地聽到這些話,我的心還是忍不住痛了起來。
還好,現(xiàn)在還不晚,我還有重新來過的機會。
這一次,我絕不會再讓悲劇重演。
2
等他們走后,我掉頭去了在印刷廠工作的表哥家。
我找他要了一些廢舊的鉛字字模,找了張和錄取通知書差不多的紙,又弄了幾個胡蘿卜。
我在他家鼓搗了半天,將制作好的成品裝在了錄取通知書的信封里。
而那份真的,被我用油紙層層包裹,藏在了貼身的口袋里。
直到第二天,他才送我回了家。
回到家后,陸青巖沒少往我家來轉(zhuǎn)悠,時不時的約我出門,我都一一拒絕了。
我怕他幾次不成,會狗急跳墻,便和家里人商量,準(zhǔn)備去城里打工,賺點學(xué)費。
那天晚上,陸懷琴約了幾個要好的小姐妹去她家吃飯,也叫上了我。
我本不想去,卻架不住一群女孩七手八腳的把我拽走。
臨走前,我多了個心眼,帶上了家里的竹筒水壺。
飯桌上,陸懷琴攛掇著我們喝酒,還特意敬了我好幾杯,說要沾沾大學(xué)生的喜氣。
我趁著她們不注意,將杯子里的酒,換成了水。
沒過多久,我覺得眼前一陣模糊,心中暗道不好。
那酒里竟然還有藥,雖然酒被我倒掉了,但還是有余留的藥性被喝了進去。
我假裝上廁所準(zhǔn)備溜走,結(jié)果被守在大門口的陸青巖給推了回去。
看我還有幾分清醒,陸懷琴又再次對我舉起了杯。
我額頭上直冒冷汗,最后一咬牙,喝了一口。
然后借著酒勁,把剛倒進杯子里的酒,強行喂給了陸懷琴。
小姐妹們嘻嘻哈哈,只當(dāng)是玩笑,轉(zhuǎn)身還把陸青巖給推了進來。
我順勢也給陸青巖喂了一口,惹得她們一陣起哄。
不久,小姐妹們陸續(xù)散場,我卻被陸青巖留下,他說要親自送我回去。
酒勁兒燥熱,我整個人像煮熟了的大蝦,人也開始迷糊起來。
陸青巖架著我往里屋去,剛把我放在床上,就聽外面有人找。
聽聲音應(yīng)該是找來喝酒的小姐妹的家人,問怎么還沒回家。
陸青巖只好先出去打發(fā)來人。
而我趁機咬著舌尖,拼盡全力,將已經(jīng)醉在堂屋的陸懷琴架進了屋里。
我躲在堂屋的桌子底下,看著陸青巖著急忙慌的進去,不久屋里就傳出臟污不堪的喊叫聲。
沒多久,院外就聽見我父母喊我的聲音,聽著好像很多人來。
院門根本沒關(guān),陸青巖的父親領(lǐng)著一群人徑直而來,直奔陸青巖的房間。
進去的嬸子驚叫一聲,“真是造孽哦!臟了眼睛了!”
陸青巖的父親得意洋洋的訓(xùn)斥著我父母,
“他叔他嬸,就算你家姑娘成了大學(xué)生,也不能做這樣沒臉的事兒!”
“孩子們的親事,咱們按規(guī)矩來,也不能婚前失了德。”
父母臉上有點掛不住,黑著臉,等著最后的審判。
可進去的嬸子一出來,就對著陸青巖的父親使勁兒剜了幾眼。
“你自己進去看!”
3
外面的人也很好奇,一窩蜂的進去了,只聽陸青巖的父親一聲怒吼,“孽子!看我打不死你!”
我父母一臉劫后余生的拍了拍胸膛,轉(zhuǎn)而疑惑起來,“秋瑤去哪里!”
我用盡力氣,推到身邊的板凳,終于引起了父母的注意。
當(dāng)父母將我從桌底拽出來時,我的臉漲得通紅,神智已然不清。
父親見狀,瞬間明白過來是怎么回事,
怒火瞬間爆發(fā),沖進屋內(nèi),一拳狠狠砸在了陸青巖父親的臉上。
“好你個龜孫兒!怪不得喊我來捉奸!你打的好算盤!”
我父親平時不愛說話,這次是氣狠了,把陸青巖父子打了個滿臉開花。
而陸懷琴和陸青巖兩人的丑事,也成了村里人茶余飯后的談資。
包括陸懷琴不是陸青巖的親妹妹這事兒,也透漏了出來。
據(jù)說是陸母生二胎的時候,生了個死胎,陸父從別處抱來的孩子。
這些年一直瞞著陸母,誰知后面竟然被陸青巖他們知道了,還生出了不該有的心思。
本來出了這檔子事兒,陸家就想,無非沒有血緣關(guān)系,不如直接給這兩個人辦個結(jié)婚證。
到了民政局才知道,戶口本上的兄妹關(guān)系,根本領(lǐng)不了證。
我聽說這事兒時,不由的想起了上輩子。
那會兒我和陸青巖一起去領(lǐng)結(jié)婚證,結(jié)果剛拍完照,就被告知,因上級檢查,暫時停止辦理結(jié)婚證,讓下午再去。
陸青巖怕我心急,安慰我,“沒事兒,反正結(jié)婚照都拍了,下午我再跑一趟就行?!?/p>
我聽了他的話,覺得他真體貼,高興的點了頭。
如今看來,估計是把我哄走后,他和陸懷琴頂著我的名字領(lǐng)的證。
而那本貼著我和陸青巖照片的結(jié)婚證,應(yīng)該是陸青巖偽造的。
心中一股悶氣無處可出,我在家里再也待不住,只想離這兩個人越遠越好。
父母也怕村里人亂嚼舌根,第二天就把送進了城里。
正當(dāng)我以為終于擺脫了陸青巖他們的時候,沒想到,后面又出了事兒。
4
臨近開學(xué),我回了趟學(xué)校辦理手續(xù)。
剛辦完手續(xù)還沒出校園,就被級部里的白老師叫住了。
“秋瑤,你那個手續(xù)有個地方不合適?!?/p>
“你把通知書給我,我再給你重新弄一下!”
我不疑有他,下意識的就從包里掏出了錄取通知書。
她一把接過,匆忙的離開了。
我以為她忙著給我辦手續(xù),便緊跟其后跟了上去。
可一眨眼的功夫,她就沒了蹤影。
我只好在原地等,等到天黑,也沒等到她。
校長看我急的團團轉(zhuǎn),問了情況,結(jié)果辦理手續(xù)的老師說,根本沒見白老師,手續(xù)也沒事兒。
我只好先回去,等明天再來問。
等我回到住處才發(fā)現(xiàn),我給她的是自己做的那份。
因為裝著原版的信封,我一時不察拿錯了。
而真的那份,辦完手續(xù)后,我又貼身放了起來。
那顆懸著的心,徹底放了下來。
我讓父母對外說,我生了大病,去省城看病去了。
因為陸青巖的事,父母全力支持我,甚至決定不辦升學(xué)宴,直接宣布:“閨女不讀了。”
我也沒再去找那個白老師,而是早早的買了火車票,提前去了學(xué)校報到。
學(xué)校的老師和同學(xué)對我都很好,入學(xué)手續(xù)辦理的非常順利。
到了新生報道的那一天,已經(jīng)來了一個星期的我,儼然成了老師的小幫手。
然而,原本井然有序的新生隊伍,突然騷動了起來。
“你放屁!我才是余秋瑤,你竟然敢說我是冒名頂替!”
“你不就是看我是山里來的,看不起我,故意為難我?”
遠遠的聽到一個女生激動的大喊著,似乎還喊著我的名字。
“我們手續(xù)齊全,為什么不給她辦入學(xué)手續(xù)?”一個男生也氣憤不已的嚷嚷道。
“余秋瑤已經(jīng)報道了,怎么還有一個余秋瑤?”
眾人瞬間亂成了一鍋粥,都圍上來看熱鬧。
直到校長帶著保安來了,這才平息下來。
“余秋瑤,校長讓你去辦公室,立刻馬上去!”一位老師氣喘吁吁的找到我。
我心中一驚,趕忙放下手頭的工作,跟著他去了校長辦公室。
推開門的瞬間,我愣在原地,竟然是陸青巖和陸懷琴!
我的心跳不由得加快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