手機(jī)在口袋里震的時候，我還沒想好怎么接媽媽的電話。

訂婚宴上的事，她恐怕都知道了。

“喂......媽?！?/p>

媽媽的聲音裹著風(fēng)，帶著熟悉的暖意：“微微，媽燉了鴿子湯，你晚上回家吃飯好不好？”

“我給你織的圍巾也快好了，你穿那件灰大衣正好配?！?/p>

我鼻尖發(fā)酸。

自從八歲被蘇家“正式收養(yǎng)”，媽媽從沒來過蘇家一次。

她只敢在蘇家別墅的鐵門外等我，每次見面都塞給我裝著現(xiàn)金的信封。

“你在人家家里別受委屈，有錢能自在點?！?/p>

可我知道，那時的她打著兩份工，手指關(guān)節(jié)腫得連針都快捏不住，卻把掙來的這份“自在”悉數(shù)給了我。

傍晚六點，我到了媽媽家樓下。

老式居民樓的樓道里飄著飯菜香，三樓的窗戶亮著暖黃的燈。

那是媽媽特意換的暖光燈泡，說“你怕黑，亮堂點好”。

在這個世界上，其實還是有人愛我的。

推開門，玄關(guān)的掛鉤上掛滿了我的照片。

從小學(xué)的紅圍巾，到高中的校服照，每一張都用相框仔細(xì)裱著。

每一張，也都有蘇晚晚的身影。

她明明是個從小就被人咒罵成“魔鬼”的人。

照片里的我站在她的身邊，怎么能笑得這樣開心？

沙發(fā)上搭著件沒織完的灰圍巾，是我去年隨口提了句“冬天風(fēng)大”，媽媽就跑了三家店挑的。

餐桌上擺著兩副碗筷，鴿子湯還冒著熱氣。

可媽媽沒在。

我等了半小時，電話打過去始終沒人接。

樓下突然傳來救護(hù)車的鳴笛聲，我心一慌，沖下樓就看見鄰居張阿姨紅著眼跑過來。

“微微！不好了！你媽......你媽在回來的路上被車撞了！”

醫(yī)院的急診室外，紅燈亮得刺眼。

我看著媽媽手機(jī)里最后一條導(dǎo)航記錄。

她是為了給我買新鮮的糖糕，繞路去了老街。

我抱著媽媽冰冷的身體，直到急促的電話鈴響起。

“林微，失去至親的滋味，好受嗎？”

“是你......”我對著電話，聲音嘶啞，充滿了刻骨的恨意......

電話那頭傳來一聲輕蔑的冷笑：“話可不能亂說。警方不是定性為意外了嗎？要怪，就怪你那個媽自己不長眼，亂穿馬路?！?/p>

他頓了頓，語氣變得陰森而充滿威脅。

“林微，我最后一次警告你。安分守己，夾起尾巴做人。如果再讓我發(fā)現(xiàn)你動什么不該動的心思，或者去跟晚晚胡說八道......下次出意外的，可能就不止一個人了?！?/p>

“記住，想要你生母那邊剩下的親戚平安無事，就給我乖乖聽話。”

“否則，我不介意讓他們都去地下陪你媽。”

車窗外，急診室的紅燈還在閃，我清晰聽到電話那一頭的聲音，是陸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