干干凈凈。

全場鴉雀無聲。

直到下一秒，撕心裂肺的劇痛才如潮水般席卷光頭壯漢的神經。

他張開嘴巴，發(fā)出凄厲的慘叫聲。

“?。。。∥业亩亲?！啊??！”

凄厲的慘嚎劃破了這片死寂，讓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冷顫。

“強哥！”

兩個混混小弟終于反應過來，也顧不上去管地上那個半死不活的男青年了，連忙地沖向光頭壯漢。

其中一個離李元最近的黃毛小弟，或許是出于本能，或許是想在老大面前表現(xiàn)一下，怒吼一聲就朝李元撲了過來。

“草泥馬！你敢動強哥！老子弄死......”

他的話，戛然而止。

因為他看到了李元的臉。

李元正看著他，臉上甚至還掛著一抹淺淺的笑容。

那笑容很溫和，很陽光，可配上他那雙毫無波瀾的眼睛，以及滿是鮮血的雙手，卻透著一股令人靈魂凍結的詭異與瘋狂！

沖到李元身前兩米，黃毛小弟的腳步猛地頓住，像是被一堵無形的墻給擋住了，后面的話也死死卡在了喉嚨里。

李元歪了歪頭，將手里染血的水果刀揚了揚。

他笑著問道：“怎么，你也想試試？”

咕咚。

黃毛小弟狠狠咽了口唾沫，只覺得一股尿意直沖膀胱。

他毫不懷疑，只要自己再往前一步，這把刀下一秒也會插進自己的身體里！

這是個瘋子！

“阿......阿明！別沖動！”

另一個小弟稍微理智點，一把拉住了他，聲音都在發(fā)顫，“我們，先......先送強哥去醫(yī)院！”

這些天的末日經歷，讓他們這些混混的確更加肆無忌憚了。

但還沒有放肆到敢當街殺人的程度。

所以他們一下子就被敢對光頭壯漢下殺手的李元震懾住了。

黃毛小弟找到了臺階下，連連點頭。

“對！救人要緊！我們走！”

兩人再也不敢看李元一眼，手忙腳亂地架起地上慘叫的光頭壯漢，狼狽不堪地逃離了現(xiàn)場。

直到三人的身影消失在街角，便利店門口這片壓抑到極致的氛圍，才終于有了一絲松動。

一些竊竊私語聲響了起來。

“那個人，該不會死了吧？”

“這個男的看起來斯斯文文，沒想到下手那么狠！”

“靠，還好剛才我沒有招惹他。”

李元的目光掃過去，那些聲音又立刻消失。

所有人都觸電般地避開了他的視線，仿佛他是什么洪水猛獸。

剛才那個被打倒在地的正義青年，此時也扭頭避開李元眼神，深怕引起李元的注意。

李元只是看了一眼正義青年，就收回了目光，不再理會。

他慢條斯理地將水果刀收回，然后信步走向法拉利。

經過自己身邊時，他隨手將沾滿鮮血的右手在衣服上擦了擦，那動作自然得就像是擦掉一點灰塵。

柳青青看著他走近，嘴唇動了動，神色復雜到了極點。

“你......”

“怎么，我這樣做有什么問題嗎？”

李元停下腳步，轉頭看她，臉色漠然，眼神里甚至帶著一絲質問。

沒有人知道，他此時插在褲子口袋里的左手，正在微微顫抖！

事實上，此時的李元非常的緊張。

腎上腺激素消退之后，取而代之的就是對血腥暴力的驚慌。

他上輩子就是個任人拿捏的底層牛馬，別說殺人，連殺雞都沒怎么干過。

雖然末日降臨，他有了野心，可骨子里的東西不是說變就能變的。

剛才那一刀，其實幾乎耗盡了他全部的勇氣。

在出手之前，他還給自己做了無數(shù)遍心理建設。

他告訴自己，這是末日！這是你死我活的生存游戲！

他告訴自己，今天買了這么多東西，已經暴露了財力，就算沒有這個光頭，也一定會有下一個！

不出手，就會被當成肥羊，被啃得骨頭都不剩！

所以，必須出手！

而且必須一擊致命！必須狠！必須讓所有人怕！

只有這樣，才能震懾住那些躲在暗處，蠢蠢欲動的豺狼！

現(xiàn)在看來，他想要的效果達到了。

也不枉費他狠下心，做出了這種舉動。

至于那個正義男青年，其實李元有些想感謝對方，但深怕露出端倪，只能裝作無視。

“上車?！苯酉聛恚钤獩]有給柳青青思考的時間，拉開車門，自己先坐了進去。

柳青青回過神，也連忙坐上副駕駛。

法拉利發(fā)出一聲低沉的咆哮，在無數(shù)道敬畏的目光中，絕塵而去。

車內的氣氛有些沉默。

柳青青幾次看向李元，欲言又止。

最終，她還是忍不住開口了：“剛才......那樣做，會不會有麻煩？”

她指的是法律。

雖然社會已經亂了，官方自顧不暇，但那里畢竟是市中心，到處都是監(jiān)控探頭。

萬一視頻被保存下來，或者有誰多事報了警，秩序一旦恢復，這就是一顆定時炸彈。

李元聞言，卻像是聽到了什么好笑的事情，嗤笑一聲。

他單手握著方向盤，另一只手隨意地搭在車窗上，語氣輕松。

“麻煩？能有什么麻煩？”

“柳總，你格局還是小了點。你想想，從囚禁末日開始到現(xiàn)在，全國范圍內，像剛才那種事，發(fā)生了多少起？十萬起？還是一百萬起？”

“我這點事，丟進這個大染缸里，連個水花都濺不起來。官方就算想管，他們管得過來嗎？”

“要不然你以為那些混混，為什么會那么肆無忌憚。”

他頓了頓，瞥了一眼后視鏡里那張依舊憂心忡忡的俏臉，嘴角的弧度更大了。

“退一萬步說，就算官方真的秋后算賬......”

“你覺得，等明天的機械狂潮降臨之后，他們還有沒有這個閑情？甚至......他們還存不存在，都是個問題?！?/p>

李元的每一句話，都像一把重錘，狠狠敲在柳青青的心上。

她沉默了。

是啊，直到現(xiàn)在，自己還不可避免的用舊世界的思維去考慮問題。

法律？秩序？

在即將到來的鋼鐵天災面前，這些東西脆弱得就像一張紙！

她忽然感到一陣悲哀。

那個她曾經熟悉、并且為之奮斗了三十年的世界，真的已經一去不復返了。

取而代之的，是一個混亂、暴力、人命如草芥的全新時代。

雖然她選擇了跟隨李元，可對于未來，她依舊感到一陣深入骨髓的茫然。

就在柳青青心亂如麻的時候。

吱----

一聲刺耳的急剎，法拉利猛地停在了路中間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