最窮的那年，我白天上學(xué)，晚上兼職賺學(xué)費。

直到班里轉(zhuǎn)來一個大小姐，指名要和我做同桌。

我的生活就此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。

同學(xué)幸災(zāi)樂禍：“你完蛋了，聽說她脾氣特別暴躁，還不得往死里整你?！?/p>

大小姐上來就把我用來喝水的塑料瓶扔進垃圾桶，趾高氣昂地命令我：

“換掉，我受不了丑東西！”

我抱著漂亮的保溫杯不知所措，大小姐一挑眉，又把五百塊錢拍到桌子上：

“不愿意換？這些夠不夠？”

我:“愿意！愿意！”

下一秒我聽到了她的心聲：【不錯，是個上道的，我喜歡！】

【先定個小目標(biāo)，用一個月把老登的錢花光，絕不能讓他外面的私生子有錢花。】

......

中秋夜去兼職的路上費被車撞飛后，我走了狗屎運。

富豪車主提出兩個解決方案：賠償十萬，或者送我去城里最好的學(xué)校上學(xué)。

我爸想都沒想，嚷嚷著要十萬。

富豪讓我自己選，我選了去城里上學(xué)。

我爸狠狠瞪我一眼，諂笑著說小孩子不懂事，還是賠十萬更劃算。

富豪沒搭理他，我爸當(dāng)即變了臉色，一腳踹在我的心窩。

“讀讀讀，讀不死你！人家都是龍中風(fēng)，天生的文曲星。你算什么玩意？廁所里一條臭蛆，我看你能讀出什么名堂！”

我在地上滾了兩圈，拍拍衣服上的灰，向富豪道謝。

過了幾天，我拖著被我爸打瘸的腿，一拐一拐地走進學(xué)校。

我來到這個學(xué)校以后，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是這么窮。

學(xué)生們對我都很好奇，有人問我：

“你爸是干什么的？從政還是從商？”

“律師？醫(yī)生？教授？總裁？”

我小聲地說了一句務(wù)農(nóng)，他們沒聽清，我也不好意思說第二遍。

其實我撒謊了，我爸不務(wù)農(nóng)，他不僅是個酒鬼，還是個賭鬼。

“你這衣服什么牌子??？巴黎世家還是芬迪？我怎么看不出來？”

我局促不安地低下頭，努力想將襯衫上的褶皺抹平。

“煩死了，我生日想要個包，我媽到現(xiàn)在都沒答應(yīng)，我已經(jīng)和她冷戰(zhàn)三天了?！?/p>

“你這算什么？我媽寧愿給我買鋼琴，也不給我漲零花錢，我都說了我不喜歡彈鋼琴！還不如讓我到國外溜一圈舒服?！?/p>

我認(rèn)真聽著他們說話。

原來，出國對他們來說早就習(xí)以為常，他們一雙鞋就要兩千塊，想買什么就買什么，心情不好可以到處旅游散心。

而不是像我一樣，縮在沒有暖氣的雜物間，手腳生出凍瘡，還要隨時警惕被喝醉的我爸從后腦勺來一棍。

他們聊夠了，才想起來我。

目光落到我的書包上，上面印著滑稽的美羊羊圖案，是十幾年前，在小學(xué)生中流行的款式。

大家相互交換著眼神，嫌棄之情溢于言表。

“陳草，過來拿資料！”

我站起身，背后傳來一陣哄笑。

陳草，卑賤如草，這就是我的名字。

我往前走，身后的哄笑聲更起勁了。

“哈哈哈哈哈哈！你們看見沒有，她還是個瘸子！”

再轉(zhuǎn)身，有同學(xué)正滑稽地模仿我的走路姿勢，一群人笑得東倒西歪。

從那以后，我就自然而然成了班里的受氣包。

出現(xiàn)在垃圾桶的作業(yè)本，砸到身上的籃球，從天而降的垃圾，刻意跳過我的小組討論，以及老師的視而不見。

直到傳來消息，說班里要轉(zhuǎn)來一個大小姐。

所有人都幸災(zāi)樂禍，等著看好戲。

“你完蛋了，聽說她脾氣特別暴躁，還不得往死里整你！”

我扔掉頭上的垃圾，繼續(xù)在座位上寫作業(yè)。

我叫陳草，草雖然卑賤，但生命力極其頑強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