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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中秋節(jié)訂婚這天,未婚夫的青梅送來一盒手工月餅。
出于禮貌,我拿起一塊嘗了口。
他的青梅卻和姐妹們哄堂大笑:
“這個大孝女居然連自己親媽的骨灰都嘗不出來。”
我胃里翻江倒海。
又驚又怒,沖上去就要揍她。
卻被秦皓宇拼命攔住。
寧薇得意看著我,咧嘴一笑:
“吃都吃了,要不你和大家伙說下,媽媽的味道究竟如何呀?”
我氣的一腳踹到她臉上,可秦皓宇反手就甩了我一巴掌:
“蘇晴,你至于嗎,一點玩笑都開不起?”
“吃點骨灰又毒不死你,瞧你這小心眼的樣兒!”
我的心徹底冷了。
默默拿出手機,給一個號碼發(fā)去消息:
“婚宴準(zhǔn)備好了,現(xiàn)在就差你這個準(zhǔn)新郎。”
1
我那一腳結(jié)結(jié)實實踹在寧薇臉上。
她整個人向后栽去,鼻血頓時涌了出來。
現(xiàn)場瞬間鴉雀無聲,賓客們面面相覷,沒人敢出聲。
所有人都知道,他秦皓宇要護著的人,世上就沒人可以得罪。
即便是我這個未婚妻也不例外。
寧薇艱難從地上爬起,捂著臉悶哼:
“蘇晴,你反應(yīng)也太激烈了吧?!”
“皓宇哥哥,我的鼻梁好像斷了,啊...好痛!”
下一秒,秦皓宇抬腿狠狠踹中我的腹部。
他是前雇傭兵退伍的黑道少爺,力道比尋常男人要大得多。
我整個人砸向香檳塔,玻璃碎裂聲炸響,酒液頃刻浸透了我全身。
身上也被碎渣劃出數(shù)十道血口。
“蘇晴,你腦子有病吧???”
秦皓宇居高臨下瞪著我,那眼神恨不得把我生吞活剝。
“薇薇不過摻了點你媽的骨灰在月餅里,開個玩笑活躍下氣氛,你發(fā)這么大脾氣做什么?”
我猛的僵住,原來這事他早就知道。
也難怪。
若是沒有秦皓宇準(zhǔn)許,她怎么可能輕易就弄到我媽的骨灰呢。
這一瞬,胃里翻涌的惡心感突然被剜心之痛取代。
我弓著身子干嘔,眼淚徹底失控。
看到我心碎欲裂的樣子。
秦皓宇卻不屑嗤笑:
“擺出這幅樣子,不知道的以為是薇薇殺了你媽呢?!?/p>
“蘇晴,你媽都死了多少年了,裝大孝女還沒裝夠?”
可這時,寧薇卻嘆著氣搖頭:
“皓宇哥哥...你別生氣了,今天都怪我,本想搞點無傷大雅的惡作劇,沒想到蘇晴姐會大動干戈?!?/p>
“既然是我惹得她不愉快,那我也理應(yīng)給她賠罪?!?/p>
說著,她作勢就要抽自己耳光。
但被秦皓宇一把攔?。?/p>
“你有什么錯?分明是她小肚雞腸!”
聞言,我無語笑了。
啐出一口血沫,晃顫著站起身:
“把我媽的骨灰做成月餅夾心,讓我在訂婚宴上當(dāng)眾吃下,這也叫小玩笑嗎?”
“她羞辱的不光是我,還有我媽!”
秦皓宇眼神閃爍一瞬,似乎也意識到。
這件事他確實不占理。
可這個節(jié)骨眼,寧薇卻突然抱頭呻吟:
“皓宇哥哥,我頭好痛啊...蘇晴姐剛才那一腳也太狠了,給我踹腦震蕩了...”
看到寧薇痛苦的表情,秦皓宇再次變臉:
“蘇晴,你居然對薇薇下死手?”
“現(xiàn)在全城都看著我要娶給你這個瘋女人,你是存心要我把臉給丟光嗎?!”
說著,他抬手惡狠狠戳向我:
“你要是還顧及我的臉面,現(xiàn)在立刻跪下給薇薇道歉,給她磕滿一百個頭!”
“這樣我就當(dāng)今天的事沒發(fā)生過。”
我的心如墜冰窟。
這些年來,他為了寧薇逼我處處委曲求全。
可現(xiàn)在寧薇毀了我的婚禮。
還侮辱了我媽在天之靈。
難道這樣,他也不肯遷就我哪怕一次?
很快,寧薇又接著說道:
“皓宇哥哥,就算蘇晴姐真的磕了,那大家也只會認(rèn)為她是迫于你的面子?!?/p>
“要不這樣吧,你讓她把這些月餅全部吃光,這樣一來大家肯定會覺得蘇晴姐度量大,你說呢?
秦皓宇眼睛當(dāng)即一亮。
“按住她!”
下一秒,安保們一擁而上將我壓跪在地。
秦皓宇則是掰開我的嘴,把月餅一塊塊往我嘴里塞。
哪怕我噎的喘不過氣也不停下。
最后月餅盒一掃而空,我蜷縮在地上嘔吐不止。
卻只聽見秦皓宇冰冷的聲音:
“你得罪了薇薇,也惹得我不高興,今天我沒心思和你結(jié)婚了。”
“接下來的日子里,你就每天到市中心人最多的地方跪著,什么時候我氣消了,再考慮和你的婚事!”
他攙著寧薇正轉(zhuǎn)身要離開時,我突然開口:
“姓秦的,你要是鐵了心要護著這個賤人,那這婚干脆一輩子別結(jié)了!”
話音剛落,秦皓宇的腳步頓住了。
2
寧薇突然咳嗽一聲,抓住秦皓宇的手臂哽咽:
“皓宇哥哥,我自己一個人去醫(yī)院就好,你還是留下來陪蘇晴姐吧?!?/p>
“我真該死,總是在無意傷害你們間的關(guān)系,今天還把你們的婚禮給攪黃了?!?/p>
這番做作的表演,看的我愈發(fā)作嘔。
可秦皓宇卻跟瞎了似的,竟然心疼的摟住她。
“蘇晴,你瞧你都把薇薇給氣哭了,她說了她不是故意的,你到底還想怎么樣?”
“我還就不吃你這套,別想著威脅我,沒用!”
他冷笑著環(huán)視在場賓客:
“今天大家也都看到了,這就是我秦皓宇要娶的女人,竟如此心胸狹隘!”
說完,他攙扶著寧薇頭也不回就走了。
獨留我僵在原地。
我強忍心口的陣痛,對賓客們深深鞠了一躬:
“不好意思,讓各位見笑了,今天的婚宴到此為止,都散了吧?!?/p>
送走客人后,我終于支撐不住。
一陣暈眩倒在了地上。
再次醒來時,我已經(jīng)躺在了病床上。
醫(yī)生說,我肋骨輕微骨折。
胃也因為受到刺激,導(dǎo)致內(nèi)出血。
我虛弱無力,望著天花板發(fā)呆愣神。
七年的感情就此落空。
雖有不甘,卻讓我徹底看清了一個人。
沒多久,秦皓宇趕到了醫(yī)院。
身上大汗淋漓,胸口的扣子還被拽掉好幾顆。
見我醒來,他不自在整理了一下衣領(lǐng),語氣生硬:
“薇薇她難受哭了一上午了,我忙著安慰她,才遲了點來看你?!?/p>
“你說說你,一點小事鬧成這樣,害的我還得為了你們兩個女人兩頭跑,盡給我添麻煩?!?/p>
我沉默不語,閉上了眼睛。
這番話何其熟悉。
七年前我們剛在一起時,他就說過寧薇性格敏感,讓我多包容。
原來所謂“包容”。
就是所有虧都只能我來吃,所有鍋也該我來背。
寧薇還總喜歡借著玩笑的名義,一次次給我找不痛快。
在我和男客戶開會時,故意闖進來說要抓奸替秦皓宇出氣。
惹惱了客戶,害我損失上千萬的合同。
我媽忌日,她就把我祭拜的供品換成狗糧。
說要讓老人嘗嘗新鮮。
每一次,她都在踐踏我的底線。
可秦皓宇卻次次都護著她,反倒責(zé)怪我心胸狹隘:
“薇薇和你開玩笑,那是她把你當(dāng)好姐妹,想和你搞好關(guān)系,你別不識好歹!”
可三個月前,寧薇更是變本加厲。
在我生日游艇派對上,趁人不備把我推進了海里,隨波漂流。
直到三天后,救援隊才找到脫水昏迷的我。
全身皮膚潰爛,多處感染。
在醫(yī)院醒來時,我也只聽見秦皓宇在走廊上安慰她:
“這不怪你,誰讓她自己水性差,自己游回岸上不就沒事了?!?/p>
等到我出院,秦皓宇才現(xiàn)身。
可我等來的不是人安慰,而是他為寧薇的辯解:
“薇薇她真不是故意要害你的,而且她因為內(nèi)疚已經(jīng)絕食好幾天了,你就別怪她了好嗎?”
“警方那邊我已經(jīng)說過了,是你自己不小心掉下船的,和薇薇沒關(guān)系。”
從那一刻起,我的心就慢慢死了。
病房里異常安靜。
我拿出手機,打開了朋友圈。
正好看到寧薇剛發(fā)的動態(tài)。
視頻里,她居然把我媽的骨灰盒里剩下的部分倒進了游泳池。
一邊撒一邊大笑:
“阿姨,您在盒子里一直憋著多不好啊,我這就放您出來透透氣?!?/p>
看到這一幕,我氣的差點吐血。
立馬撥打了秦皓宇的電話。
在連著幾十次后,他終于接了。
我再也遏制不住怒火,嘶聲斥責(zé):
“秦皓宇!寧薇她把我媽的骨灰倒進游泳池了,這不是在我們家嗎,你為什么不攔著她?”
可秦皓宇卻嗤笑一聲:
“反正人死了就是一捧灰,你媽都沒說什么,你有什么好急的?”
“行了,薇薇難得這么開心,我就勉為其難原諒你之前的錯吧?!?/p>
“下周我會重新舉辦訂婚宴,但你要記住不準(zhǔn)再和她計較了,否則別怪我隨時改變主意!”
說著,那頭很快傳出寧薇放蕩的笑聲:
“皓宇哥哥,這次我們要不要試試在泳池了快樂一回,這樣多刺激啊。”
秦皓宇隨即敷衍幾句,掛斷了電話。
聽著電話里的忙音,我渾身發(fā)冷。
這對狗男女,居然要在泡著我媽骨灰的泳池里。
做那種不知廉恥的事情。
真就不怕遭報應(yīng)嗎?!
這時,我的手機彈出一條消息。
是珠寶店經(jīng)理發(fā)來的:
“蘇小姐,您之前訂的鉆戒已經(jīng)到貨了,需要我現(xiàn)在給您送過來嗎?”
“暫時不用?!蔽覕蒯斀罔F道。
但緊接著又補上一句:
“戒指的款式和尺寸,我要重新選?!?/p>
三天后,我獨自辦理了出院準(zhǔn)備回家。
剛進客廳,卻看到寧薇香肩半露躺在沙發(fā)上。
滿地都是用過的小雨傘。
3
秦皓宇這時剛好從浴室走出來,下身只掛了條浴巾。
見到我,他明顯慌了神:
“你怎么回來了,醫(yī)生不是說要你住院一星期嗎?”
他瞥見地上那些東西,趕忙狡辯:
“蘇晴,你別誤會,這些是薇薇買來當(dāng)氣球吹著玩的?!?/p>
倒是寧薇,從看見我進門到現(xiàn)在。
臉上沒有一絲驚詫。
反倒故意抬高音量:
“蘇晴姐,看來你傷的也沒那么重啊,這才兩天就出院了?!?/p>
“你之前...該不會故意裝病來博同情吧?”
我盯著寧薇,下意識攥緊拳頭直沖而上。
但秦皓宇迅速反應(yīng),上前一步擋在她面前,語氣凌厲:
“蘇晴,你剛回來又要惹事,還有完沒完了?”
“虧我先前還擔(dān)心你呢,你還有力氣動手,看來還真是在裝病騙我。”
望著他護著寧薇的姿態(tài),我突然想起第一次相遇時。
他也是這樣擋在我身前與一幫混混對峙。
如今同樣的姿勢,保護的卻是另一個人。
這一刻,我心里最后一點執(zhí)念煙消云散。
過了會兒,寧薇堆著一臉假笑從廚房探出腦袋:
“蘇晴姐,你還沒吃飯吧,那我下廚給你們露一手,順便為之前的不愉快向你賠罪?!?/p>
她頓了頓,又補充一句:
“放心,這次我用料絕對干凈?!?/p>
我沒理會她,轉(zhuǎn)身走進臥室。
卻驚訝的發(fā)現(xiàn),我和秦皓宇之前拍的婚紗照被隨意扔在地上。
我的臉被人用馬克筆涂得面目全非,眼睛還被惡意挖去。
放眼望去,房間里有關(guān)我的照片全都消失了。
取而代之的是寧薇和秦皓宇的各種合照,連衣柜里都塞滿了她的各式內(nèi)衣。
我就知道,寧薇絕不會安好心。
從臥室出來時,她已經(jīng)燒好了一大桌飯菜。
我只是看了一眼,就直接把面前的碗筷給推開了:
“你們吃吧,我不餓?!?/p>
話音剛落,秦皓宇啪的摔了筷子:
“蘇晴,薇薇她好心好意親自下場向你道歉,你這什么態(tài)度,擺個死媽臉給誰看呢?”
“你要是不吃,就是存心跟她過不去!”
我看著滿桌佳肴,實在忍不住笑了:
“是嗎?這五道菜里就沒有一樣我不過敏,道道都能讓我直接被送進ICU,他還真是費心了呢。”
聽到我的話,秦皓宇這才想起。
眼前這些菜的確都是我嚴(yán)重過敏的材料。
他卻支支吾吾,半天沒說出句話來。
寧薇也故作驚訝:
“蘇晴姐,我真不知道你有這么多不能吃的菜,你別誤會,我不是故意要刁難你的。”
可這一次,我卻一反常態(tài)道。
擺了擺手表示不打緊。
完全沒有要追究。
畢竟秦皓宇那些偏袒的戲碼,我早就厭倦了。
傍晚,秦皓宇再次提起下周婚禮的事。
表示他要和寧薇穿定制的同款婚紗和西裝。
因為他們從小一起長大的,是彼此最重要的“家人”。
剩下給我的,只有伴娘服。
真不知道這婚,他到底是打算和誰結(jié)。
可我還是面色平靜應(yīng)了下來,秦皓宇反倒愣住了。
“蘇晴,你就這么答應(yīng)了,一點也不計較嗎?”
我笑著搖了搖頭:
“這有什么好介意的,婚禮只是個過場,只要寧薇玩的開心,我把婚紗讓給她又如何?!?/p>
聞言,秦皓宇心滿意足的笑了。
寧薇也得意搭住我的肩,笑容里滿是勝利:
“蘇晴姐,你能這么想是最好的,不過你放心,到時候婚禮上我肯定不會搶了你的風(fēng)頭。”
“畢竟...皓宇哥哥已經(jīng)授權(quán)讓我來負(fù)責(zé)婚禮的所有流程了,希望你到時可要好好配合呢?!?/p>
“沒問題?!?/p>
我抬眼對上她挑釁的視線,唇角微揚。
“我也備了一份厚禮,到時候絕對讓你們終生難忘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