程以霜在紙上簽下自己的名字，然后叫來律師。

“擬定一份離婚協(xié)議?！彼穆曇羝届o得可怕。

律師點(diǎn)頭：“好的，裴太太。協(xié)議擬定好后，之后會進(jìn)入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，冷靜期結(jié)束后，如果雙方?jīng)]有異議，民政局會通知你們領(lǐng)取離婚證?！?/p>

“我知道了?！背桃运c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臉上沒有任何表情，“盡快?！?/p>

律師離開后，病房里只剩下程以霜一個人。

她閉上眼睛，沒有眼淚。

心已經(jīng)空了，連悲傷都覺得乏力。

這時，病房門被輕輕推開。

程以霜以為是律師去而復(fù)返，睜開眼，卻看到了一張她此刻最不想見到的臉——池婉。

她沒想到池婉會主動來找她。

“你來干什么？”程以霜的聲音嘶啞。

“裴太太，”池婉依舊是那副溫柔怯懦的樣子，手里還提著一個保溫桶，“我知道晏禮他對你的所作所為了。只可惜我當(dāng)時沒在場，不然我一定會拼命阻止他的……”

程以霜冷冷地看著她，不想聽這些虛偽的言辭。

池婉卻自顧自地說下去，聲音帶著哽咽：“不過，你也要體諒他……當(dāng)時我們的孩子沒了，晏禮他有多傷心……他抱著我，哭得像個孩子，說那是我們愛情的結(jié)晶……他幾天幾夜不吃不喝，就守著我的病床……”

每一個字，都像淬了毒的刀子，狠狠凌遲著程以霜早已千瘡百孔的心。

“如果你就是來說這些的，”程以霜打斷她，聲音沙啞而冰冷，“那可以走了。我這里不歡迎你?！?/p>

池婉像是被嚇到，瑟縮了一下，隨即又舉起手中的保溫桶：“我……我不說了。裴太太，我給你熬了湯，補(bǔ)身體的，你小產(chǎn)了，現(xiàn)在身體虛，要多喝點(diǎn)才能恢復(fù)元?dú)狻?/p>

“我不喝，拿走?！背桃运獏拹旱貏e開臉。

池婉臉上的怯懦卻瞬間消失了，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執(zhí)拗和冷意：“這……可就由不得你了?！?/p>

她猛地上前，一手捏住程以霜的下巴，力道大得驚人，另一只手拿起保溫桶，就要強(qiáng)行往她嘴里灌！

“放開我！池婉！你干什么！”程以霜虛弱地掙扎，卻抵不過她的力氣。

等池婉松開手，程以霜趴在床邊劇烈地咳嗽，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
池婉看著她狼狽的樣子，慢條斯理地擦著手，臉上露出一個帶著淚意的笑容：“怎么樣？好喝嗎？”

程以霜猛地抬起頭，心中升起一股極度的不安：“這根本不是補(bǔ)湯……這到底是什么？！”

池婉紅著眼圈，眼淚說掉就掉，可眼神卻像毒蛇一樣冰冷，她一字一句，清晰地說道：“你認(rèn)不出來嗎？這里面……可是有你那個還沒來得及成型的孩子……的血肉啊……”

轟——?。?！

程以霜的大腦像是被驚雷劈中，瞬間一片空白！

巨大的惡心和駭然如同海嘯般將她淹沒！她趴在床邊，瘋了一樣用手指摳挖自己的喉嚨，撕心裂肺地干嘔，恨不得將五臟六腑都吐出來！

“呃……嘔……”

池婉就站在那里，流著淚，欣賞著她的痛苦：“痛嗎？我當(dāng)時流產(chǎn)的時候，也是這么痛……甚至更痛！如果不是你逼我離開，我怎么會出車禍？我的孩子怎么會沒了？明明晏禮已經(jīng)不愛你了，你還有什么資格擺出正室的架子來趕我走？”

她逼近一步，眼神怨毒：“所以啊，人都是要遭報應(yīng)的！你這個孩子，就是你的報應(yīng)！是你害死我孩子的報應(yīng)！”

“啊——?。?！”

程以霜再也忍受不住，積壓了太久的憤怒、屈辱、悲痛在這一刻徹底爆發(fā)！

她用盡全身力氣，揚(yáng)手狠狠一巴掌扇在了池婉的臉上！

就在這時，病房門被猛地推開！