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怔愣。

他輕咬藥丸，低頭吻住我唇瓣，溫柔纏綿。

“沒事的阿煙，你在我身邊，就不會有事?！?/p>

是該沒事的。

可惜，林婉柔來了。

眾人眼前，凌禎牽著她，讓我跪下。

“往后，柔兒就是你的主子，她安然，你就無恙?！?/p>

坊間傳聞，七皇子雖不曾娶妻，府中事宜全由求凰樓的煙姑娘做主，喚作姑娘，實為主母。

凌禎也從未否認。

他親手捧我上高位，讓人敬我，又一掌推我下塵泥。

“一個青樓妓子，也妄想染指孤的皇子府？”

煙姑娘被當眾趕出皇子府。

從此只有死士凌煙。

我需要拿命守護的對象，也從凌禎變成了林婉柔。

上元燈節(jié)，她故意跑進人群甩開侍衛(wèi)，又跑到凌禎跟前，古靈精怪表功。

“看吧，他們也不是面面周全，我能護著自己?！?/p>

凌禎笑著揉她發(fā)頂，夸她機靈。

轉(zhuǎn)頭，命人綁我跪在堂前。

“連柔兒都看不住，廢物！”

二十杖，全打在我曾經(jīng)護他留下的舊傷處，血肉模糊。

林婉柔在一旁不忍求情。

“是我的錯，我想著，煙姑娘是花魁，又一直在王府管事，被人追捧慣了，可我自小長在藥王谷，師父教養(yǎng)，能不麻煩人就不麻煩人，不想讓那么多侍衛(wèi)大哥辛苦勞累，才甩開他們?！?/p>

凌禎怒氣更盛。

“柔兒一個弱女子，就在城中，有你在，還要帶什么人？我看你是故意氣她，不想保護?！?/p>

又加十杖。

那一晚，恰好是蠱毒發(fā)作之期。

我疼得抽搐，十指摳地鮮血淋漓，認錯磕頭，求他給我解藥。

他漠然視之。

“正好借著這痛，讓你長長記性。”

我疼得昏厥，被心善的婢女悄悄送回青樓，躺了三日。

傷未好全，又聽說林婉柔要去山林采藥。

那一帶山匪成患，她不聽勸阻。

“煙姑娘，這不是有你嗎，我聽說，你是殿下身邊最厲害的殺手，這點山匪都對付不了的話，只怕殿下會懷疑你這個第一是否還有用?！?/p>

我最怕凌禎覺得我沒用。

小路本安全，她卻在山匪路過時慌張驚叫。

我分身乏術(shù)，生生用后背替她扛下兩刀。

匪患中死里逃生，卻在回到王府后，被凌禎罰跪雨中，生受鞭刑。

林婉柔中毒了。

她體弱，疼得落淚，抓凌禎衣擺。

“王爺，我是不是要死了？”

凌禎心碎。

“我不會讓你死的?！?/p>

一百鞭刑還剩三十鞭，我已奄奄一息。

凌禎讓人拖我進廂房，替林婉柔換血。

巫醫(yī)皺眉。

“煙姑娘傷得太重了，怕是受不住啊?！?/p>

凌禎看都不曾看我。

“不可能，她命硬，不用管?！?/p>

我舍命救他太多次，他便忘了，我也是個人，我也會死。

林婉柔換到我體內(nèi)的毒，恰與我每月服用的蠱毒解藥相沖，不僅化解藥性，還會加重毒性。

他忙著陪林婉柔歡聲笑語，太久不來我的求凰樓，沒看見上面一道道觸目驚心的抓痕與血跡。

太痛了。

還好，只剩十日。

十日后，我替林婉柔入東宮，便是我的大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