轉(zhuǎn)過頭時，陳默緊抿著唇，雙手發(fā)顫。

可他卻強壓住此時的驚怒，幾乎是咬牙切齒地說：

“賀棠華，發(fā)誓這一套只能威脅你爹，我陳默是個海盜，不信你的列祖列宗！”

“還參軍？你有什么本事參軍！”

說罷，他緊緊地牽住我的手腕，語氣稍微軟了下來。

“你脾氣驕縱，從沒受過什么大的委屈，這次是我過分了?！?/p>

我爹也在一旁道：

“是啊是啊，你們兩個好好和解，有什么事兒是過不去的！”

“棠華，你是我賀家養(yǎng)出來的嬌小姐，別學(xué)你娘那個粗人！”

我娘是個軍人。

十五歲時，她把我?guī)Щ厣磉?，在軍校里學(xué)了三年。

后來我爹來信，說我到了成親的年紀。

我娘問我：

“棠華，救國還是嫁人，你自己來選?！?/p>

那時的我，想到還遠在賀家島的陳默，他為了我受了七十二道鞭刑，下雨時背上總是陣痛。

我選擇了嫁人。

可是救國的種子，早就在我心中發(fā)芽。

......

“好了，我的大小姐，不鬧了好不好？”

“我從大上海給你買了飴糖，吃一顆換換心情？”

陳默輕聲哄我。

他輕輕蹙著眉頭，好似在哄一個沒長大的小女孩，這是我熟悉的陳默。

陳默伸出雙臂，想來抱我。

而此時，白香臉色慘白，搖搖欲墜，陳默的注意力分散了。

就在這一瞬間，我躲開了他的擁抱。

我爹，陳默，還要島上的其他人，都朝著白香一擁而上。

“沒事，只是來了月事，不妨事的......”

“你們先去顧著棠華姐，她傷了心，需要人哄著！”

陳默眼眶都紅了，狠狠地瞪了我一眼。

“若不是你讓阿香跪了這么久，她又怎么會難受！”

“阿香身子嬌弱，你有什么氣沖我撒，折磨她做什么！”

我爹則急得手足無措，摸著白香的頭，一遍遍地道：

“乖女兒......我的乖女兒......你可別有事??！”

我笑了，笑出了聲。

島上潮熱，我夜里盜汗失眠，常常整晚整晚睡不著，他們沒有心疼。

去軍校三年，我瘦得不成人形，月事停了，他們也沒有心疼。

陳默回島，我在碼頭等了他一天一夜，回過神來時，他已向白香求親。

我直接發(fā)了一場高燒。

我爹罵我嬌氣，陳默知道后，只是冷淡地說：

“發(fā)燒而已，她任性妄為，是該生場病磨磨脾氣?！?/p>

見我笑得不成樣子，陳默大怒：

“阿香難受成這樣，你笑什么??？”

我漸漸止住了笑，擦了把眼角滲出來的淚：

“我笑自己傻，我賀棠華，可真是個大傻子！”

陳默皺起眉。

“賀棠華，你發(fā)什么......”

他話還沒說完，我轉(zhuǎn)過身，徑直離開。

一路來到了電報塔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