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3
那沾滿臟污的戒指傳上來時,有潔癖的他,從保鏢手里接過來,認(rèn)真清洗著。
那個鉆戒,比給夢秋雪的,大了不知道多少。
“現(xiàn)在能讓我弟弟上來了嗎?”她啞著嗓子問。
衡玉堂點了點頭,遞給她一杯溫水。
她沒有伸手去接,只心急地看著遞下去的繩子。
他語氣極差:“不知好歹!”
突然,他手機響了。
“你說什么?蕓蕓醒了?”
他甚至忘了放在旁邊的大衣,便帶著人去了醫(yī)院。
她扯住了他的褲腳:“我弟弟......”
他不耐煩的掰開她的手指:“繩子已經(jīng)放下去了,讓他自己爬上來。蕓蕓對我有救命之恩,比你們這些滿心算計的人重要的多。”
說完,他毫不留戀地轉(zhuǎn)身,上車,疾馳而去。
聽到他說滿心算計,她也曾不顧一切救過他。
可夢秋雪顧不上這些,拖著傷腿,爬到井口,血痕拖了一地。
她朝著漆黑的井下呼喊,聲音在狹窄的空間里回蕩,卻沒有一絲回應(yīng)。
眼前發(fā)黑,用力過猛,整個人栽了進去。
惡臭瞬間將她淹沒。
霉斑,污漬,暗綠色的污水冰冷刺骨。
暗綠色的污水沒過弟弟的腳踝,臉上還沾著污穢的紙巾。
她被卡著,進不去,只能拼命伸長手指,勉強勾住他沾滿黑泥的指尖。
那指尖,格外冰涼,瞬間凍僵了她的血液。
她不知道流了多少淚,連意識也漸漸昏沉,要是能和弟弟一起死了,也挺好。
再醒來時,夢秋雪在醫(yī)院里。
她腿上的傷感染,暈了過去。
她的弟弟,在停尸房里,蓋上了那一層厚厚的白布。
她沒有流出一滴淚,早在井里,她的淚就已經(jīng)流干了。
對衡玉堂的那份心,也跟著死了。
家境不好,夢秋雪一出生就遭嫌棄,每天只有做不完的家務(wù),也沒有書可以念。
直到她弟弟出現(xiàn),她才第一次有被當(dāng)成人的感覺。
哪怕家里人更重視弟弟,可她也只能在弟弟身上汲取到溫暖。
直到弟弟被檢查出心臟病,父母把她和弟弟一起遺棄。
對夢秋雪來說,家人是最重要的。
她打了七份工,供養(yǎng)自己和弟弟上了學(xué)。
一開始,她只有弟弟一個家人,后來,衡玉堂也是她的家人。
可自從衡玉堂會用弟弟的健康威脅她,她便想過離婚,她提過,衡玉堂不愿,把離婚協(xié)議一次次扔進粉碎機。
還拿弟弟后續(xù)天價的治療費用威脅她,不準(zhǔn)她離開。
沒想到,她卻害死了自己的弟弟。
還有什么留下的意義呢?
她打開手機,看到了從衡玉堂那里復(fù)制的電話,撥了過去。
“褚蕓蕓,我是夢秋雪,幫我簽一份離婚協(xié)議,他不會防范你?!?/p>
褚蕓蕓本想演繹演繹:“姐姐,我不是想破壞你和衡玉堂的感情......”
夢秋雪懶得聽她說,直接打斷:“那你讓他簽嗎?機會只有這一次?!?/p>
褚蕓蕓猶豫了一會:“簽?!?/p>
夢秋雪提交了銷戶的手續(xù),只要一個月的離婚冷靜期一到,她就讓他,再也找不到自己。
夢秋雪坐在輪椅上,用三天,為弟弟辦了一場簡單的葬禮。
父母對她來說早就死了,她只有這個相依為命的弟弟。
現(xiàn)在,弟弟也死了。
葬禮上,唯一來的人,居然是褚蕓蕓。
她手上的戒指,十分刺眼。
她無視夢秋雪冰冷的目光,十分張揚把那份簽好的離婚協(xié)議放到了弟弟的牌位之上。
臨走時還輕笑道:“哦對了,我懷孕了。”
夢秋雪像瀕死的魚,在褚蕓蕓走后,大口喘息著。
這顆心,原來那么痛。
也曾想過,有一個孩子,多一個家人。
可那可怖的刀傷還在提醒著她,她讓衡玉堂斷了手底下的黑色產(chǎn)業(yè),他明明已經(jīng)洗白。
卻又為了褚蕓蕓,又一次打傷了人。
怕對家報復(fù),衡玉堂一次次叮囑她:“蕓蕓惹得事,可能會報復(fù)但你頭上,不要出門?!?/p>
她便一次次確定,不能要這個孩子。
夢秋雪輕輕摸著骨灰盒,好像弟弟還在。
她一句一句重復(fù)著:“是姐姐對不起你......姐姐也沒家人了......”
等她能站起身,才抱著骨灰盒,回到別墅內(nèi)。
如果她超過三天不回去,衡玉堂就會瘋了一樣的找她。
上次她想跑,就那樣被抓了回去。
徹底離開前,不能讓衡玉堂有戒心。
衡玉堂不滿的看著她:“差一個小時就三天了,就讓你弟弟找個戒指而已,你能發(fā)脾氣到故意卡這個點?”
他說話的時候,褚蕓蕓正坐在他腿上調(diào)笑。
他甚至......就當(dāng)著夢秋雪的面,指尖滑過褚蕓蕓的隱私部位,毫無避諱。
夢秋雪忍住惡心,無視他的話,上了樓。
他的聲音驟然冷了下去:[站住。夢秋雪,你再給我擺臉色看看?信不信我讓你弟弟......]
又是這句話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