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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3章
看著手中的珍珠,靳彤時眸光閃了閃。
這顆珍珠,原是她去甘露寺上香時佩戴的簪子上的。
后來她被人劫持,回宮后就發(fā)現(xiàn)那支簪子不見了。
她當(dāng)時也想過尋找,可又怕這樣做會引起不必要的麻煩,便忍了下來。
沒想到,這支簪子,竟是落到了喬敬止手中......
她記得,喬敬止圈養(yǎng)的這些鴿子,能循著氣味找人。
那喬敬止是怎么找到這顆珍珠的?
他拿到了這支簪子,卻讓鴿子來尋簪子的主人,想來......他也不知道這簪子是她的。
他是為了誰在尋她?
難道是那天的人是他?
不,不可能。
靳彤時不由得回想起上一世。
當(dāng)年她從有孕到最終落胎,都不曾跟這個宦官之首有過什么交集,直到兩年后才因一場驚天變局扯上一點(diǎn)關(guān)系。
那時候安帝身染重病,太子之位又懸而未決,朝局不穩(wěn),人人都如履薄冰。
她深知這個弟弟若是在奪嫡之爭中敗下陣來,自己也不會有什么好結(jié)果。
為保他性命,她只能鋌而走險、孤注一擲助他登上帝位。
她為了權(quán)勢,爬上了喬敬止的床。
直到那時,她才發(fā)現(xiàn),原來這位權(quán)傾天下的公公,竟是個假太監(jiān)!
靳哲成登基后做的第一件事,便是誣陷喬敬止謀逆,派出重兵圍剿。
當(dāng)時靳彤時被關(guān)在水牢里,她也無能為力。
直到臨死時,她才知道,喬敬止獨(dú)自一人突出重圍,卻在逃亡中被箭矢射穿胸口而亡,尸體被懸掛在城墻之上,任憑風(fēng)吹日曬,成了警示世人的逆賊。
說起來,她對喬敬止是有些愧疚的。
若不是有他的幫助,靳哲成斷無可能坐上龍椅。
而他自己,也不會落得那般凄慘的下場。
這個男人,除了在床上對她有些狠厲,其余時候倒也十分照顧。
木家能從寒門一躍成為名門望族,背后自然也是少不了他的推波助瀾。
找尋簪子的主人估計(jì)也是要對付她那個好弟弟。
可他…終究是頭蟄伏的狼,太過危險。
她不能被牽扯進(jìn)去。
靳彤時吩咐道,“把那只鴿子抓過來?!?/p>
“以后再看到這樣的鴿子…”
她沉吟片刻,本想直接放生。
可轉(zhuǎn)念一想,回想起喬敬止的性子......
她改了主意,淡淡的道,“送到后院,養(yǎng)起來吧?!?/p>
“還有,六皇子若是來找我,無關(guān)緊要的事情,隨意打發(fā)了便是。”
桑柔看她冷漠淡然的神情,心中不免詫異。
一夜之間,公主怎么會對六皇子這般冷漠?
但她一向不愛多問,反正公主這么吩咐,必有她的道理,自己只管照做就好。
她將地上的碎瓷片收拾干凈,正要退出去,想了想還是開口問道,“公主,若是六皇子有要緊事呢?”
“就說本宮病了。”
靳彤時如今提到靳哲成,眼里只有徹骨的寒意。
沒了她的助力,他這輩子應(yīng)該是與帝位無緣了。
不過,這還不夠。
她要讓他嘗盡唾手可得的狂喜,直到最后一刻再將一切摔碎,讓他眼睜睜的看著它化為水中月、鏡中花,看得見卻摸不著。
她要讓他在徹底的絕望中,看著別人登上那座九五至尊的寶座!
“公主,老夫人讓人送了安胎藥,正在廚下煨著,奴婢去將它倒了?!?/p>
“等等!”
靳彤時將她叫住。
木家的手段層出不窮,她不可能防的滴水不漏。
商氏既然想借著送藥彰顯自己身為婆母的雅量,那她就將事情鬧大,讓商氏不得不吊著嗓子眼守著這個孩子,日日祈禱他能平安降生。
半個時辰后,福香院突然傳出消息。
公主腹痛不止,似乎有小產(chǎn)的征兆。
商氏在佛堂聽到這個消息時,先是心頭一喜,隨即便冷汗涔涔。
靳彤時今晚喝的安胎藥可是她讓人送去的。
因?yàn)槭穷^一日,她還沒來得及動手腳,為何會小產(chǎn)?
她急匆匆的趕往福香院。
一路上,商氏都在真心實(shí)意的祈禱那個孩子能挺住…至少,別在今天出事。
剛一進(jìn)院子,就看到一堆丫鬟婆子都守在臥寢門口,一個個的面露憂色。
商氏攔住捏著針包再次趕來的府醫(yī),顫著聲問道,“大夫,公主怎么樣了?”
孫大夫擦了擦額角的汗,神色還算穩(wěn)定,“公主素來身子強(qiáng)健,脈象也平穩(wěn),卻不知為何會出現(xiàn)小產(chǎn)之象。小人猜測,怕是藥物導(dǎo)致了胎象不穩(wěn)?!?/p>
商氏聽完,只覺得眼前一黑,險些栽倒。
木澤正好進(jìn)了院子,趕緊上前一把將人扶住,示意府醫(yī)先進(jìn)去。
然后拽著商氏走到院中一個角落,低聲問道,“娘,是你做的?”
“不是我!”
商氏嚇得魂兒都飛了,“今日她才說要留孩子,我怎么會在這種時候動手?那不是明擺著給人抓把柄嗎?兒啊,你得相信為娘??!”
“信不信由不得我,還得看她信不信?!?/p>
木澤不免心中惱火。
靳彤時若是自己堅(jiān)持要落胎,那孩子沒了便與木家無關(guān)。
可她已決定留下這個孩子,若有半點(diǎn)閃失,木家必遭責(zé)問。
他原本打算在生產(chǎn)時動手腳,到時候既能掩人耳目,也能做的神不知鬼不覺。
怎料今日就出了意外?
商氏雖然不聰明,但也不至于蠢到直接將把柄送到靳彤時手上。
到底是哪里出了問題?
母子倆正抓心撓肝的思索,孫大夫終于出來了。
“公主誤食了相克的食物,引發(fā)了腹痛,”孫大夫一臉的如釋重負(fù),“此時已無大礙。”
商氏聽聞與自己無關(guān),立馬長舒了一口氣,隨即又暗自咬牙…
這么好的機(jī)會,那個孽種竟然還好好的活著。
“娘,先別管這些了,還是先進(jìn)去看看公主,”木澤低聲提醒,“別忘了提銀錢的事情。”
兩人攙扶著進(jìn)了內(nèi)室,就見靳彤時一臉慘白的倚在床頭,看上去楚楚可憐。
商氏一直盼著能當(dāng)上婆婆,好擺些架子。
她年輕時做媳婦受夠了磋磨,好不容易熬成了婆,卻沒成想,兒子娶的是當(dāng)朝嫡公主,身份尊貴的壓了她不知道多少頭。
她就是有十個膽子,也不敢在公主面前太過放肆。
方才還心驚膽戰(zhàn),怕小產(chǎn)是與自己送的安胎藥有關(guān),這會兒確認(rèn)了是靳彤時自己吃錯了東西,商氏的腰桿子立刻就挺直了幾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