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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國慶節(jié)后我查出懷孕,婆婆立刻燉雞湯給我喝:
“我在里面加了紅棗,專門補氣血的,適合孕婦喝?!?/p>
可我說過,我從不吃棗。
我忍著惡心,將碗推開:“我胃口不好,就不喝了。”
婆婆卻像沒聽到一般,再次將碗放到我面前:
“孩子需要營養(yǎng)呢,趕緊喝吧。”
我有些生氣的推碗,幾滴湯撒了出來:“我說了我不想喝?!?/p>
一旁的老公忽然怒了:“你發(fā)什么臭脾氣!我媽特地給你燉湯,你不領情就算了,怎么連尊重長輩都忘了嗎?!”
婆婆一臉委屈:“剛懷孕的人情緒不穩(wěn)定,媽受點委屈沒事的?!?/p>
我看著他們母子,突然覺得沒勁極了。
“顧明緯,我們離婚吧。”
01
滾燙的雞湯濺在手背上,留下一片灼人的紅。
我卻感覺不到疼。
油膩的雞湯味混著紅棗的甜腥氣,鉆進我的鼻腔。
胃里一陣翻江倒海。
顧明緯的怒吼還在耳邊回蕩,桌子被他拍得嗡嗡作響。
婆婆張翠芬已經開始抹眼淚,一副受盡天大委屈的模樣。
“小慧,媽知道你懷孕辛苦,可這都是為你好,為了我未來的大孫子?!?/p>
她把“大孫子”三個字咬得極重。
我盯著碗里那幾顆翻滾的紅棗,它們在油湯里浮沉,像一只只恐怖的眼睛。
喉嚨瞬間收緊,無法呼吸,記憶的閘門被撞開。
八歲那年,我也是被這樣逼著吃紅棗。
我患有貧血,外婆說紅棗能補血,塞了一大把給我。
我狼吞虎咽,一顆棗核精準地卡在氣管里。
窒息感瞬間包裹住了我。
臉漲成豬肝色,雙手死死摳住脖子,發(fā)不出一點聲音。
外婆嚇壞了,她抓著我的腳,把我頭朝下,用力拍打我的背。
沒用。
最后,外婆把我拖到屋后的糞坑邊。
那股熏天的惡臭涌來,我劇烈地嘔吐,終于把那顆要命的棗核咳了出來。
我活了下來。
但紅棗的味道,混合著糞坑的惡臭,刻進了我的骨髓里。
從那以后,別說吃,我連看到紅棗都會心悸、反胃、手腳發(fā)麻。
這件事,我告訴過顧明緯,也告訴過張翠芬。
不止一次。
“我和你們說過,我不吃紅棗?!?/p>
我的聲音很平靜,沒有一絲波瀾。
顧明緯的火氣更大了:“不吃紅棗?就為幾顆紅棗,你就要離婚?方慧,你能不能別這么幼稚!”
“是啊,小慧,你就是太嬌氣了。”張翠芬立刻接話,臉上帶著炫耀。
“你看我們家晶晶,我讓她干什么她就干什么,從小就聽話懂事,現在嫁得好,日子過得多舒坦?!?/p>
她口中的晶晶,是顧明緯的妹妹,我的小姑子,顧晶晶。
一個我只在婚禮上見過一面的女人。
張翠芬總愛把她掛在嘴邊,當成自己教育成功的典范。
“樓下李嬸的兒媳婦,就是天天吃我這方子燉的紅棗雞湯,生了個八斤重的大胖小子!”
大胖小子。
這四個字像一道閃電,劈開了所有偽裝。
我瞬間明白了,這碗湯不是為我燉的,是為我肚子里那個“可能存在的孫子”燉的。
我,只是一個容器。
顧明緯皺著眉,“方慧,媽也是為了你好,你怎么就不領情呢?”
“為了我好?”我抬頭,直視著他的眼睛。
“結婚三年,我跟你們,說過多少次,我不吃紅棗,我有陰影。你們誰記住了?”
顧明緯語塞。
張翠芬立刻抹起了眼淚。
“我這老婆子,記性不好,我哪知道你這么金貴,一顆棗都吃不得。我辛辛苦苦,還不是為了我孫子?!?/p>
她的話,字字句句都在說,錯的是我。
是我不懂事,是我在無理取鬧。
我看著顧明緯,他果然一臉不耐煩,眼神里滿是“你怎么又來了”的厭煩。
過去無數次的爭吵,都是這樣。
他永遠和他媽站在一起,而我,是那個破壞家庭和諧的罪人。
我沒再理會他們。
我站起身,沒再看那碗雞湯一眼,轉身走回臥室。
關上門,隔絕了外面的聲音。
我靠在門板上,身體止不住地發(fā)抖。
這場婚姻,就像那碗紅棗雞湯。
看起來滋補,聞起來香甜,只有喝的人才知道,里面藏著能要人命的東西。
02
顧明緯推門進來的時候,我已經恢復了平靜。
他手里端著一杯溫水,臉上擠出幾分不耐煩的溫柔。
“好了,別生氣了,媽也是好心?!?/p>
他把水杯遞給我。
“我知道你懷孕辛苦,情緒不好,我替媽給你道歉。”
他熟練地使用著這套說辭,就像過去無數次爭吵后一樣。
我沒有接水杯。
“顧明緯,我的話你沒聽懂嗎?”
他臉上的笑容僵住了:“方慧,你鬧夠了沒有?離婚這種話是能隨便說的嗎?”
“你看我像在鬧嗎?”我反問。
他被我的眼神看得有些發(fā)毛,語氣軟了下來。
“好好好,都是我的錯,行了吧?湯我倒了,以后不讓你喝了,你別多想,好好養(yǎng)胎?!?/p>
他以為,這只是一次普通的爭吵。
只要他退一步,我就會像以前一樣,順從地接受,然后把委屈咽下去。
我看著他,這個我曾經愛過的男人。
此刻只覺得無比陌生。
我點了點頭,輕聲說:“我累了,想睡了。”
他如釋重負,臉上立刻露出笑容:“這才對嘛,早點休息?!?/p>
他走出房間,輕輕帶上了門。
我能聽到他在外面客廳里,壓低聲音對張翠芬說:“媽,你別管了,她就是孕期反應大,哄哄就好了?!?/p>
隨后是張翠芬的聲音:“你可得看緊點,這頭三個月最重要,可別出什么岔子......”
深夜,我被客廳的說話聲吵醒。
“......我托人從鄉(xiāng)下問來的偏方,絕對管用,保證是個男孩?!?/p>
我的心猛地一沉。
聲音壓得很低,但我還是聽清了,是張翠芬。
“媽,這靠譜嗎?別吃出問題來。”顧明緯的聲音里帶著一絲猶豫。
“怎么不靠譜?我們村王二麻子家的媳婦,連著生了三個閨女,喝了這個藥,第四胎就是個大胖小子!我親眼見的!”
張翠芬的聲音帶著不容置疑的篤定。
“可那藥聞著就怪,她能喝嗎?”
“由不得她!明天我把藥磨成粉,偷偷摻在飯里?!?/p>
“還有,我聽人說,用堿性的小蘇打水洗下面,容易生兒子。明天我就去買,你讓她每天都洗?!?/p>
我的血液,在一瞬間凝固了。
心臟像被一只冰冷的手攥住,疼得無法呼吸。
我聽見顧明緯猶豫了一下,然后說。
“行,媽,都聽你的。只要能生個兒子,讓她受點委屈也值了?!?/p>
“這就對了!”張翠芬的聲音里滿是得意。
黑暗中,我摸了摸自己平坦的小腹。
這里孕育著一個小生命,卻成為他們的“目標”。
我必須逃。
帶著我的孩子,逃離這個地獄。
03
清晨的陽光透過窗簾縫隙,在地板上投下一道刺眼的光斑。
張翠芬像往常一樣,拎著菜籃子出門了,嘴里還哼著不知名的小曲。
顧明緯在衛(wèi)生間里,嘩嘩的水聲掩蓋了所有的動靜。
就是現在。
我拉開衣柜,拿出早就準備好的帆布包。
里面只有幾件換洗衣物、所有的證件和一張存著我婚前財產的銀行卡。
桌上,放著一封信。
信上只有一行字:【顧明緯,我們法庭上見?!?/p>
我沒有絲毫猶豫,擰開門把手,像個小偷一樣溜了出去。
高跟鞋被我扔在了玄關,我穿著平底鞋,腳步輕快,每一步都像踩在云端。
自由的空氣,從未如此香甜。
我打車回了娘家。
開門的是我媽,她看到我,一臉驚喜。
“慧慧?你怎么回來了?也不提前打個電話?!?/p>
“媽,我......”
我話還沒說完,她就拉著我進屋,我爸也從書房里走了出來。
“爸,媽,我要和顧明緯離婚?!蔽议_門見山。
他們臉上的笑容瞬間消失了。
“胡鬧!”我爸第一個拍了桌子,“好端端的,離什么婚?”
“他和他媽......”
我的控訴還沒開始,我媽的手機就響了。
是顧明緯打來的。
我媽按了免提,顧明緯焦急的聲音從聽筒里傳來。
“媽,方慧是不是去您那兒了?她留了封信就走了,您快勸勸她,她還懷著孕呢!”
緊接著,張翠芬在那頭哭天搶地的聲音也響了起來。
“親家母啊,你可得給我評評理,我好心好意給她燉湯補身體,她不領情還跟我鬧脾氣,我們明緯不過是說了她兩句,她就要死要活的......”
電話掛斷后,我爸媽的臉色已經徹底變了。
“方慧,這就是你的不對了。”我媽皺著眉。
“你婆婆也是為了你好,你怎么能這么不懂事?”
“是啊,”我爸附和道,“明緯工作那么忙,你還給他添亂。夫妻之間,哪有不磕磕碰碰的?忍一忍就過去了。”
忍一忍?
我的絕望和痛苦,在他們眼里,只是“不懂事”和“添亂”。
“他們要給我灌藥生兒子!”我嘶吼出聲,試圖讓他們明白事情的嚴重性。
我爸的眉頭皺得更深了。
“那也是老人家想抱孫子心切,說幾句氣話罷了,還能真給你灌藥不成?你讀了那么多書,怎么這么死腦筋!”
我媽也跟著勸。
“你婆婆那個人是嘴碎了點,但心不壞。你忍一忍,等生了孩子就好了。離婚?說出去多丟人!我們方家的臉往哪擱?”
原來,在他們眼里,我的命,我的尊嚴,都比不過他們所謂的“臉面”。
“你們根本不知道發(fā)生了什么!”我試圖解釋。
“我們不用知道!”我爸打斷我。
“我們只知道,你現在是顧家的媳婦,懷著顧家的孩子,就不能這么任性!趕緊給明緯打個電話,讓他來接你回去!”
我的心,一點點沉入谷底。
我看著眼前這兩個最親的人,他們臉上的責備和不耐煩,像一把把尖刀,刺得我體無完膚。
“我不回去。”我站起身,拎起我的包。
“你敢!”我爸氣得發(fā)抖。
“我為什么不敢?”我笑了一聲,眼淚卻不爭氣地流了下來。
“那個家,我回不去了。”
“這個家,從此以后,也不再是我的家了!”
我摔門而出,將他們的怒吼和咒罵,遠遠地甩在身后。
街上人來人往,我卻感覺自己像一座孤島。
我找了一家快捷酒店,用身份證開了房。
我把自己重重地摔在床上,用被子蒙住頭。
手機在包里震動個不停,是顧明緯,是我爸媽。
我不想接。
就在我關掉手機,準備睡覺時,一陣急促的敲門聲響起。
咚!咚!咚!
每一下,都像是敲在我的心臟上。
04
誰呀?
我從床上彈起來,心臟狂跳。
我躡手躡腳地走到門邊,透過貓眼向外看。
門外站著的,竟然是小姑子,顧明緯的妹妹,顧晶晶。
她怎么會在這里?
是顧明緯派來抓我回去的嗎?
我的手心瞬間冒出冷汗,身體緊緊貼著冰冷的門板。
敲門聲還在繼續(xù),帶著不容拒絕的急切。
“嫂子!我知道你在里面!快開門!”
是顧晶晶的聲音,壓得很低,卻很清晰。
我猶豫了幾秒鐘,最終還是把門拉開一道縫。
顧晶晶二話不說,直接擠了進來,然后迅速反鎖了房門。
她氣喘吁吁,額頭上全是汗。
“嫂子,快!跟我走!”她拉起我的手腕,“我哥和我媽馬上就到了!”
我腦子一片空白:“你怎么知道我在這里?”
“他們找不到你,就給你爸媽打電話,你爸媽把你住酒店的事告訴他們了!我哥托關系查了你的開房記錄!”
我一陣后怕。
原來我自以為的安全,在他們眼里,不過是一個笑話。
“快走后門!”顧晶晶拉著我,沖向房間的另一端。
酒店的后門是員工通道,狹窄而昏暗。
我們剛跑到樓梯口,就聽到電梯“?!钡囊宦?,顧明緯和張翠芬的聲音從走廊那頭傳了過來。
“就是這個房間!給我撞開!”是張翠芬尖利的聲音。
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。
顧晶晶拉著我,一口氣沖下樓。
我們從后廚的垃圾通道鉆了出去,險之又險地躲過了他們。
顧晶晶帶著我,去了她租住的公寓。
那是一個老舊的小區(qū),但房間被她收拾得很干凈。
她給我倒了杯熱水,看我情緒稍微平復,才開口。
“嫂子,我都知道了?!?/p>
我看著她,不明白她的意思。
“我媽是什么樣的人,我比誰都清楚?!鳖櫨ЬУ难廴t了。
“我上大學那會兒,她非逼我嫁給一個有錢的老板,就為了給我哥換一套婚房。那老板年紀比我爸還大,我不同意,她就把我鎖在家里,不給我飯吃?!?/p>
她撩起袖子,手腕上一道淺淺的疤痕,觸目驚心。
“我后來拼了命才逃出來,跟他們斷了關系。這幾年,我媽到處跟人說我嫁得好,生活舒坦,不過是她為了面子編的瞎話?!?/p>
“我一直想找機會告訴你,但他們防我跟防賊一樣。今天我聽到我媽在電話里罵你,又聽我哥說查到了你的開房記錄,我就知道出事了?!?/p>
在眾叛親離的絕望里,仇人的妹妹,卻成了我唯一的盟友。
我的眼淚再也忍不住,洶涌而出。
就在這時,我的手機響了。
我拿出來一看,是顧明緯。
我猶豫著,顧晶晶卻說:“接吧,該說清楚的,總要說清楚?!?/p>
我劃開接聽鍵。
“方慧!你到底在哪里!”顧明緯的聲音里滿是暴躁。
“顧明緯,”我的聲音冷得像冰,“我們只談離婚,其他的,免談?!?/p>
“你做夢!我不會離婚的!你肚子里懷著我的孩子!”
“你的孩子?”我冷笑,“這個孩子,就只是你們顧家的一個工具?!?/p>
我直接掛斷了電話,然后將他的號碼拉黑。
我看著窗外的夜色,做出了一個決定。
這個孩子,我不能要。
我不能讓他出生在這樣的家庭,更不能讓他成為我逃離的累贅。
我找出之前產檢時主治醫(yī)生沈清越的名片,撥通了他的電話。
那是我第一次去產檢時認識的醫(yī)生,他給我講解注意事項時,專業(yè)且專注。
我告訴他,我決定終止妊娠。
他沉默了片刻,然后說:“好的,我尊重你的決定。手術時間,安排在三天后,可以嗎?”
“可以?!?/p>
掛掉電話,我感覺渾身的力氣都被抽空了。
05
手術前一晚,我輾轉難眠。
顧晶晶說公司加班,會晚點回來。
墻上的時鐘,指針一格一格地跳動,已經指向了午夜十二點。
她還沒回來。
一種不祥的預感,像藤蔓一樣纏繞住我的心臟。
我給她打電話,關機。
我再也坐不住了。
我穿上外套,下樓。
深夜的小區(qū),寂靜無聲。
只有幾盞路燈,散發(fā)著昏黃的光。
我走到小區(qū)花園的涼亭里,想吹吹風,冷靜一下。
就在這時,一輛黑色的轎車,悄無聲息地滑進了小區(qū)。
車燈掃過,我下意識地躲在涼亭的柱子后面。
車門打開,我看到了顧明緯,還有張翠芬。
以及,被他們一左一右架著,嘴巴被堵住的顧晶晶。
我的瞳孔驟然收縮。
他們抓住了晶晶,找到了這里。
我渾身冰冷,躲在黑暗中,一動也不敢動。
他們押著顧晶晶,走進了我們那棟樓。
幾分鐘后,樓上傳來一聲清脆的耳光聲。
緊接著是顧明緯的咆哮:“你竟然敢?guī)椭_我!她人呢?!”
然后是張翠芬的咒罵:“你這個吃里扒外的白眼狼!我怎么生了你這么個東西!翅膀硬了是不是!看我今天不打斷你的腿!”
我能想象到公寓里的情景。
他們發(fā)現了我的行李,發(fā)現了我的計劃。
憤怒的火焰,會把顧晶晶吞噬。
我的心像被刀割一樣疼。
我不能上去,我去了就是自投羅網。
我顫抖著,撥通了沈清越的電話。
“沈醫(yī)生,救我?!?/p>
我用最快的速度,把我的情況告訴了他。
包括顧明緯和張翠芬的暴行,也包括顧晶晶此刻正身處險境。
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鐘。
“別怕,”沈清越的聲音沉穩(wěn)而有力,“你現在立刻打車來醫(yī)院,從急診通道進來。我馬上給你安排床位,手術照常進行?!?/p>
“謝謝你,沈醫(yī)生。”
掛掉電話,我最后看了一眼那棟樓亮著燈的窗口。
轉身,頭也不回地跑進無邊的夜色里。
06
醫(yī)院的消毒水味,冰冷而刺鼻。
我躺在病床上,一夜無眠。
第二天一早,護士來給我做術前準備。
一切都進行得很順利。
直到一個年輕的實習醫(yī)生拿著手術同意書走了進來。
“方女士,您的家屬呢?需要家屬簽字?!?/p>
“我自己簽?!蔽艺f。
實習醫(yī)生皺了皺眉,扶了一下眼鏡。
“這不合規(guī)定,流產手術雖然小,但也有風險,必須直系親屬簽字?!?/p>
“我就是我自己的直系親屬?!蔽业恼Z氣很堅決,“我有權決定我自己的身體。”
“不行不行,萬一出了事,我們擔不起責任?!睂嵙曖t(yī)生固執(zhí)地搖頭。
“你丈夫的電話是多少?我通知他過來?!?/p>
我的心沉了下去,“你不能通知他!”
可他根本不聽,自顧自地翻開了我的病歷檔案,找到了顧明緯的聯(lián)系方式。
“喂,請問是顧明緯先生嗎?這里是市一院婦產科,你的妻子方慧要做人流手術,需要你過來簽個字?!?/p>
完了。
我無力地躺回床上,絕望地閉上了眼睛。
不到二十分鐘,病房的門被猛地撞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