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1
舍友喜歡立獨立大女主人設。
我去奶茶店兼職,她就自作主張去店里幫我辭職。
我質問時,她卻理直氣壯反駁。
“廉價的體力勞動是自我消耗,你要跳出底層思維,學會投資自己!”
我省吃儉用,在換季打折時給老家讀高中的弟弟買了兩件厚棉服。
她發(fā)現(xiàn)后偷偷扔掉,還義正詞嚴地教育我。
“你這是扶弟魔,被原生家庭綁架而不自知!真正獨立的女性首先要精神斷奶!”
沒了兼職,生活費不夠。
我餓一頓飽一頓,導致胃痙攣,在衛(wèi)生間吐得昏天暗地。
剛準備吃止痛藥,她立馬搶走沖進垃圾桶。
“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?吃藥沒用,馬上去醫(yī)院打胎,我這是為你好!”
我痛得吐血,當場休克死亡。
她卻造謠說我是私生活不干凈,宮外孕大出血而死。
消息傳到奶奶那,她被謠言氣得腦出血而死。
再睜眼,我回到了她替我辭職的當天。
1、
李夢回來的時,手上拿著杯奶茶。
我看了眼,正好是我兼職的那家店。
她將那杯子重重地放在自己桌上,發(fā)出聲響,故意想吸引我的注意。
看到我如她所愿抬起頭,李夢臉上的得意更甚。
“宋晞,你的兼職,剛剛我去店里幫你辭職啦!”
不等我開口,她便緊接著拋出了她那套爛熟于心的說
“廉價的體力勞動是純粹的自我消耗,你要學會跳出這種底層思維,懂得投資自己,明白嗎?”
上一世,就是這套說辭,將我打入了深淵。
我慌忙跑回奶茶店,老板卻連門都不讓我進,陰陽我言而無信。
還說他最討厭我這種一聲不吭就跑路的人。
我好不容易才求來的工作,就這樣被她輕飄飄地毀掉了。
沒了收入,我只能依靠微薄的獎學金和學校食堂勤工儉學的補貼過活。
可大一的課業(yè)繁重,食堂的工時被壓到最低,一個月到手只有幾百塊。
我省吃儉用,啃了半個學期的饅頭咸菜,終于在換季大促時,搶到了兩件打骨折的厚棉服。
我想寄給老家還在讀高中的弟弟。
我們從小和奶奶相依為命,爸媽在我很小的時候就出意外走了。
奶奶靠撿廢品把我們拉扯大,我上大學的路費錢都是鄉(xiāng)里鄉(xiāng)親湊的。
買完棉服時,我自己身上還穿著洗到發(fā)白的單薄秋衣。
可李夢發(fā)現(xiàn)那兩件嶄新的棉服后,趁我上課,直接把它們扔進了樓下的垃圾桶。
她站在道德的制高點上,義正詞嚴地對我進行“思想教育”。
“宋晞,你這是典型的扶弟魔!被你的原生家庭綁架了還不自知!”
“一個真正獨立的女性,首先要學會的,就是精神斷奶!”
那之后,我為了買冬天的棉被和衣服,連饅頭都快吃不起了,常常餓一頓飽一頓。
長期的營養(yǎng)不良讓我患上了嚴重的胃病。
直到一次胃痙攣,我在衛(wèi)生間吐得昏天暗地。
我剛拿出止痛藥想吞下去,她就像見了鬼一樣沖過來。
一把搶過藥,想也不想就倒進廁所。
“你該不會是懷孕了吧?吃什么藥!趕緊去醫(yī)院打了,我這是為你好!”
我痛到連話都說不出,口吐鮮血,當場休克死亡。
而她,卻對別人說,我是因為私生活不檢點,宮外孕大出血死的。
重活一世,我要親手撕下她“獨立大女主”的外皮。
在她說完那句“你要學會投資自己”后,我平靜地點了點頭。
“你說得對?!?/p>
李夢滿意地點點頭。
我緊接著開口:“那你直接轉我點錢吧,就當是投資我了?!?/p>
說著,我直接解鎖手機,點開收款碼舉到了她面前。
李夢臉上的笑容僵住了。
她大概做夢也想不到,一向懦弱的我,會說出這種話。
她愣了足足幾秒,才惱羞成怒地尖叫起來。
“宋晞你什么意思?我好心幫你,你怎么能跟個乞丐一樣問我要錢?”
“我的錢還要留著給我男朋友買最新款的球鞋啊!”
“哦——”
我故意拉長了聲音,在她愈發(fā)難看的臉色中,輕輕吐出一句話。
“你飯都吃不起了還給男人花錢,你是嬌妻?。俊?/p>
2、
李夢氣得臉都氣綠了,卻一個字都反駁不出來。
她這些日子節(jié)衣縮食,嘴上說著要減肥,實際上就是為了攢錢買男友的生日禮物。
上一世,她把我的工作辭了之后,自己卻頂替上了我的位置在奶茶店干了下去。
拿著工資還給男友買了球鞋之外的禮物。
但早在她回來之前,我已經提前在微信上和老板說過了。
讓他幫忙敷衍一下李夢,最好說已經把我辭了。
看來李夢真信了。
上一世的賬,我會一筆一筆,連本帶利地跟她算清楚。
午休過后,我準備盡快去奶茶店上班。
走進衛(wèi)生間,想洗把臉清醒一下。
可當我看清鏡子里的自己時,整個人都僵住了。
我的額頭、臉頰、下巴,被人涂上了一塊又一塊的紫色藥水。
大片大片扎眼的紫色,像丑陋的胎記,將我原本白凈的臉弄得面目全非。
根本不用想,整個寢室會做這種事的,只有李夢。
我怒火中燒,直奔李夢的位置而去。
“李夢!你是不是腦子有?。 ?/p>
李夢正悠閑地刷著手機,看到我這副樣子,先是愣了一下,隨即露出了“我都是為你好”的圣母表情。
她放下手機,施施然地站起身。
“宋晞,你別生氣嘛,我這也是為了保護你。”
“你想想,你一個從鄉(xiāng)下來的窮丫頭,偏偏長了這么一張白凈的臉,多容易招惹那些不三不四的爛桃花??!”
“我把你弄得丑一點,那些臭男人就不會來騷擾你了,這才能讓你專心搞事業(yè),投資自己!”
“你看,我為你考慮得多周到?”
這番驚世駭俗的言論,讓我徹底開了眼。
上一世的我,或許還會被她這套歪理邪說繞進去,甚至真的以為她是為我好。
可現(xiàn)在的我,只想讓她也嘗嘗這滋味。
我沒再跟她廢話,抄起她桌上那瓶還剩大半的紫藥水。
擰開瓶蓋,將剩下的所有藥水盡數澆在了她的頭上。
“?。∷螘勀惘偭?!”
黏膩的紫色液體順著她的發(fā)絲滴落,染花了她引以為傲的精致妝容,活像個剛從染缸里爬出來的女鬼。
她抓狂地尖叫著,瘋狂抽紙巾補救。
我將空瓶子扔進垃圾桶,學著她平日里的口吻。
“李夢,一個真正的獨立大女主,怎么能在意這種外表上的小事?”
“我這是在幫你,幫你擺脫容貌焦慮,讓你專注內心,實現(xiàn)真正的精神獨立,你應該感謝我才對。”
李夢被我的話噎得一個字都說不出來,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我懶得再理她,多看她一眼都覺得晦氣。
我不能失約,更不能失去這份工作。
回到自己桌前,我翻出口罩和一頂鴨舌帽戴上,遮住了大半張臉,轉身出了門。
來到奶茶店,老板看到我,明顯嚇了一跳。
“小宋,你這臉是......”
我壓著聲音,含糊道:“不小心過敏了,涂了點藥,沒事的,不影響工作?!?/p>
老板皺著眉,面露難色。
“我知道你著急上班,不過......你這個樣子,可能會嚇到客人?!?/p>
“要不你先回去休息兩天,等臉好了再來?工資我照樣給你算?!?/p>
老板話說的很委婉,但我聽懂了。
窘迫和難堪像潮水一樣將我淹沒。
我當然知道自己現(xiàn)在的樣子有多難看。
可我真的不能再失去這份工作了。
我兜里只剩下不到五十塊錢,連這個星期的飯錢都不夠。
就在我猶豫著要不要再爭取一下時,一個聲音從旁邊傳來。
“老板,沒事,我能搞定!”
我轉頭看去,是和我同校的陳靜學姐。
她將我?guī)У叫菹⑹?,讓我坐下后,拿出了化妝包。
遮瑕、粉底、口紅......一應俱全。
她用卸妝水幫我擦掉一部分藥水,然后拿遮瑕膏極其耐心地幫我遮蓋臉上那些痕跡。
“學姐,這太麻煩你了,而且你的化妝品......”
她笑了笑:“哎呀,都是小事,就當練練我的化妝技術?!?/p>
半個小時后,她滿意地放下刷子。
“好了,看看吧?!?/p>
我有些忐忑地抬眼,看向面前的小鏡子。
鏡子里那張精致又陌生的臉,讓驚訝到了。
紫色的斑塊被遮得嚴嚴實實。
學姐還給我畫了一個很溫柔的淡妝,完全像換了一個人。
上一世,我被李夢PUA到死,身邊沒有一個人向我伸出援手。
而這一世,一個素昧平生的學姐,卻給了我溫暖。
鼻子一酸,眼眶瞬間就熱了。
我看著鏡子里的自己,眼淚不受控制地涌了上來。
“學姐,真的謝謝你。”
3、
有了奶茶店的兼職工資,我在換季的時候咬牙給老家的弟弟、奶奶還有自己都買了羽絨服。
學姐說的沒錯,羽絨服穿起來比棉服保暖多了。
親手把快遞寄出去之后,我才真正放心下來。
周末我被排了早班。
為了不吵醒舍友,我提前一晚就把第二天要穿的厚羽絨服從衣柜里拿出來,搭在凳子上。
這樣第二天就能悄無聲息地離開。
可當我醒來時,看到的卻是一堆破布。
凳子上的羽絨服被劃開了好幾個大口子,白色的羽絨掉得滿地都是。
李夢桌上放著把大剪刀,刀刃上還沾著些許羽絨。
肯定又是她干的!
可另外兩個舍友還在沉睡,我只能先忍下來這口氣。
把那堆破布塞進袋子里,我從衣柜里翻出所有能穿的厚衣服,一件一件地套在身上。
即使如此,走出宿舍樓時,還是被寒風凍得一哆嗦。
等下班回到寢室時,李夢正坐在鏡子前試涂新到的口紅。
我走到她身后,咬牙切齒:“我凳子上的羽絨服,是你剪的吧?”
李夢從鏡子里瞥了我一眼,連頭都懶得回。
她理直氣壯地開口:“宋晞,我早就想說你了,你就是物欲太高了,生活費才會不夠用?!?/p>
“買那么厚的羽絨服干什么?不就是虛榮心作祟嗎?”
“你看看你,為了買這件衣服,吃了多久的素菜?”
“我這是在幫你打破對物質的依戀!真正的獨立,是不應該被一件衣服束縛住的!”
我懶得跟她辯論。
對付瘋子,就要用瘋子的方法。
我二話不說,直接從她桌上搶過那個鞋盒。
“你干什么?宋晞你還給我!”
李夢瞬間急了,跳起來就要搶。
我抱著鞋盒退后一步,冷冷地看著她。
“羽絨服的錢你現(xiàn)在轉給我,我就把鞋還給你?!?/p>
“不然,我馬上就掛到二手平臺上去賣掉?!?/p>
“反正也是全新的,賣個幾百塊綽綽有余,正好賠我的衣服錢?!?/p>
李夢的臉色刷地一下白了:“不行!你不能賣!”
“這是我送給阿哲的生日禮物!沒有這雙鞋,他會跟我分手的!”
眼看我真的掏出手機準備拍照,她終于怕了。
她咬著牙,眼里幾乎要噴出火來。
“我現(xiàn)在就轉給你!”
收到轉賬,我把鞋盒往她懷里一扔,轉身就去買新的衣服。
4、
晚上,鄰居家張姨給我打來視頻。
奶奶不會用智能手機,所以上學前我就拿著禮品拜托張姨,讓奶奶一個月和我打一次視頻電話。
鏡頭里,奶奶和弟弟都穿著我寄給他們的衣服,高興地給我展示了好久。
奶奶湊近鏡頭,眼中帶著淚光。
“晞晞啊,在學校要好好吃飯,別為了省錢虧待自己?!?/p>
她端詳著我,心疼地咂咂嘴:“你看你,臉都瘦尖了。”
我心頭一暖,笑著保證:“奶奶我吃得可好了,是學校伙食太養(yǎng)人,我這是長個子呢?!?/p>
因為另外兩個室友還沒回來,寢室里只有我一個人,視頻電話便開著外放。
正在這時,李夢回來了。
她的目光有意無意掃過我的手機屏幕。
看得我心里發(fā)毛,想趕緊去拿耳機連接手機。
但已經晚了。
李夢放下包,扯著嘴角,沖著我的手機大聲叫嚷起來:“死老太婆,又打電話來找宋晞要錢的吧?”
“我真想不通,宋晞你怎么就心甘情愿被這種家庭吸血呢?”
奶奶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。
幾秒后,奶奶小心翼翼地問我:
“晞晞,這衣服是不是花了很多錢?都怪奶奶沒用,讓你在外面受苦了......”
她說著說著,聲音開始發(fā)顫,呼吸也變得急促,手機脫手掉在地上,鏡頭里只有天花板。
弟弟驚慌失措的哭喊聲傳了過來:“奶奶?奶奶你怎么了?!”
“張姨快來?。】齑?20!我奶奶喘不上氣了!”
視頻里一片混亂,屏幕一黑,通話被掛斷了。
李夢竟毫無人性地笑著欣賞視頻的里發(fā)生的一切。
“啪!”
積攢的怨氣終于擊潰我的理智,我沖過去,毫不猶豫甩了她一巴掌。
李夢的臉被打得偏向一邊。
她捂著臉,難以置信地瞪著我:“宋晞你瘋了?你敢打我,你這個不知好歹的賤人!”
她歇斯底里地吼道:“我這是在幫你斬斷原生家庭的枷鎖,你應該跪下來感謝我!”
“幫我?你經過我同意了嗎?”
我忍著眼淚抓起手機,顫抖著向導員請假。
然后立刻點開購票軟件,買了最近一班去回家的高鐵票。
胡亂地把幾件衣服塞進背包,拉上拉鏈就往外沖。
離開時,李夢還在身后瘋狂地咒罵著。
“你就是個扶弟魔!無可救藥,你活該被你那樣的家庭拖累一輩子!”
我充耳不聞。
腦海里只有一個念頭,奶奶千萬不能有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