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信寄出去沒多久,紀硯歸就黑著臉找了過來。
他臉色看起來很差,身后還跟著怯生生的許曉蓓。
“沈清棠,我警告過你不要再耍心機!”
紀硯歸開口就是質(zhì)問。
“裝病住院,是想讓所有人都覺得我紀家虧待你了?”
沈清棠躺在病床上,臉色慘白虛弱異常。
她看著這個曾經(jīng)把她捧在手心的男人,如今只覺陌生。
情緒翻涌,只覺得腹痛情況愈發(fā)嚴重,沈清棠索性閉上眼睛,不想多說一句。
紀母見狀,臉色愈發(fā)難看:“我早就說過你是禍害,硯歸整天忙工作,還要為你操心!你看曉蓓多懂事,人家還特地來看你,真是好心喂了驢肝肺!”
許曉蓓適時地往紀硯歸身后縮了縮,囁嚅著聲音:
“硯歸哥,姐姐,她可能......確實是身體不舒服?!?/p>
紀硯歸看著沈清棠這副形如枯槁的樣子,心里莫名煩躁,連帶著說話都高了幾個度。
“不舒服?我看她就是裝??!”
見她不回答,繼續(xù)冷笑質(zhì)問:“靈靈今天情況不太好,醫(yī)生說可能是受到了刺激!你是不是去她面前說什么了?”
沈清棠猛地睜開眼,眼底一片悲涼。
紀靈靈在特護病房,她住在大混間,連靠近的資格都沒有,何談刺激?
“我沒有?!?/p>
她喉嚨干澀,企圖為自己辯解。
“你沒有?誰會信!”
紀母尖叫著哭天搶地。
“我們紀家命苦,自從你嫁進來,就沒一天安生日子!現(xiàn)在曉蓓懷了......”
“媽!”
紀硯歸皺眉突然打斷母親的話,看著沈清棠這副病重的模樣,不知怎么,他不想讓她知道曉蓓懷孕的事。
但他的打斷并沒能阻止紀母,像是找到了宣泄口,紀母聲音更加尖利:
“怕什么!曉蓓懷了硯歸的孩子!你要是識相,就安分點,別總想著法子找茬,害人精!”
紀硯歸默不作聲,甚至不敢跟她對視,沈清棠心臟抽痛不止。
她下意識地看向許曉蓓的肚子,那里尚且平坦,卻已經(jīng)孕育了她夢寐以求的、紀硯歸的孩子。
而她的孩子卻連生父是誰都不知道......
多么可笑!
雖然紀母不歡迎她,但是沈清棠確實沒地方落腳,雖然她已經(jīng)打算離開,所以還是跟著回了紀家。
幾天后,花園里。
沈清棠好不容易休一天息,正在花園替許曉蓓打理她的玫瑰。
她身著洗的發(fā)白發(fā)舊的破衣裳,指甲縫里弄的全是泥,甚至許曉棠說怕手套刮壞了她的寶貝花,還不讓她帶手套。
玫瑰的尖刺扎在手上,卻痛在心里。
因為這一切,紀硯歸居然沒有絲毫制止的意思。
反而出聲讓她照著做就是了,曉蓓是大小姐出身,肯定比她懂得多。
是啊,她小戶出身。
配不上他紀大少,既如此,那就一別兩寬。
反正還有六天,她就會離開。
紀硯歸就和他的大小姐幸福一輩子去吧。
就在她盤算著離開的行程該收拾些什么東西時。
許曉蓓穿著新做的小裙子,在她身邊嘰嘰喳喳的挑刺。
沈清棠不想和她在同一處空間,拿了工具就想走。
“哎呀!”許曉蓓突然“哎呀!”一聲驚呼,腳下一崴,整個人撞向了旁邊的沈清棠。
整個動作發(fā)生的很快,她根本來不及躲開,被這一下撞進了玫瑰叢中。
硬生生疼的她眼淚都流出來。
許曉蓓卻先一步泣不成聲的控訴:
“清棠姐!你為什么要推我?”
“我知道你不喜歡我,可......可我肚子里有硯歸哥的孩子啊!”
沈清棠一愣,她剛剛......應該沒碰到她吧?
疑惑間,紀硯歸已經(jīng)大步?jīng)_了過來,一把扶住許曉蓓,隨后眼神如刀般剜向沈清棠:
“沈清棠!我是不是警告過你離曉蓓遠點?!你還敢動手?”
“我沒有!”
“是她自己......”
“夠了!”
紀硯歸眼神陰郁,剛剛許曉蓓差點滑到那一幕,讓他夢回三年前。
他的妹妹,是不是也是被這毒婦這樣推到的!
新仇舊怨,一股邪火涌上他的心頭。
一瞬間,沈清棠虛弱的身體他也顧不上了,抓起她的衣領就將她扯出好遠。
啪嗒——
紀硯歸在花園的一處狠狠的把她摔倒在地。
那一處剛剛翻過土,正滿是泥濘。
“你不是當過老師嗎?不懂什么是善良是嗎?既然如此,那我教教你做人!”
他聲音冰冷,似乎覺得推到她還不夠解氣,竟猛地將沈清棠的臉朝泥地里按去!
“唔——!”
沈清棠猝不及防,整張臉被狠狠壓進冰冷腥臭的淤泥里。
泥水瞬間灌入口鼻,惡臭的窒息感讓她胃里翻涌,幾近想吐。
她拼命地掙扎,可紀硯歸卻無一絲心軟,死死的按著她不撒手。
似乎打定主意給她一頓難忘的教育。
許曉蓓在一旁看著,眼底閃過快意,嘴上卻假意規(guī)勸:
“硯歸哥,別這樣,姐姐也許不是故意的......”
紀硯歸充耳不聞,想到還在醫(yī)院躺著的妹妹他就一陣后怕。
萬一......曉蓓和孩子出了事,他會瘋的。
他手上用力,直到感覺手下的人掙扎漸弱,才松了把手。
沈清棠癱軟在泥地里,,臉上、頭發(fā)上糊滿了骯臟的淤泥,狼狽不堪。
此刻她正劇烈地咳嗽著,嘴里不住的吐出泥水,臉上、頭發(fā)上也都糊滿了骯臟的淤泥,狼狽不堪。
她抬起頭,透過眼睫的污泥,看到紀硯歸正小心翼翼地檢查許曉蓓的腳踝,眼神里的溫柔幾乎快要溢出來。
一瞬間,沈清棠眼眶一酸。
她忘不了,那年冬天他倆遇上山體滑坡。
千鈞一發(fā)之際,他毫不猶豫用整個身體死死護住她,自己后背被碎石砸得血肉模糊,醒來第一句話卻是問“棠棠沒事吧?”
如今花園里許曉蓓只是假意一摔,他甚至不問緣由,就能狠心將她整個頭按進腥臭的淤泥里,不顧她的痛苦只為給他人出氣。
怎么會輕易放下呢,畢竟過去的那些年,他們是真的相愛過啊。
想到紀硯歸過去對她的深情種種,再對比現(xiàn)在的冷漠絕情。
沈清棠的眼淚再也止不住的流下。
紀硯歸卻看都不看她一眼,將許曉蓓扶起來,轉(zhuǎn)過頭來厲聲呵斥:
“不愿意起來是吧,那就跪在這吧,好好反省一下自己,怎么變成現(xiàn)在這副惡毒樣子了!”
“還有你,蓓蓓,你就是太善良了,才會被她欺負了去!”
“不用再勸我了,她既然選擇做了,就該為這份惡毒付出代價!”
夜色漸深,沈清棠被迫跪在冰冷的泥地里。
身上和臉上的泥巴已經(jīng)干了,附在皮膚上,癢得厲害。
其實,她好想一走了之。
可離開的手續(xù)還沒辦完,以紀硯歸的能量,萬一找到年邁的父親和弟弟......
她不敢想。
她之所以這么順從,也是因為,她有牽掛。
當時紀靈靈出事的時候,她可沒忘紀硯歸嗜血的眼神。
他兇狠的警告她,最好聽話,否則,他能做出什么事他自己都不敢想。
小腹疼痛難忍,伴隨著小劉驚慌失措的吶喊,沈清棠的眼前逐漸模糊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