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?guī)е畠夯啬锛?，開門就見爸媽哭著向我跪下磕頭。

“知夏，你哥做生意賠了八十萬，放高利貸的說還不上錢就殺了你哥?！?/p>

“你把你買的學(xué)區(qū)房賣掉，給你哥還債好不好？”

我氣得渾身發(fā)抖。

“學(xué)區(qū)房是給我女兒上學(xué)用的，你兒子欠了錢，憑什么讓我賣掉我的房子？”

我媽嚎啕大哭，“你女兒是外人，和咱們姜家沒關(guān)系?！?/p>

“你的錢都該給你哥，他是你唯一的哥哥，是咱們姜家的根啊！”

我心中一陣酸痛。

我開開心心回來看他們，沒想到他們居然把我當(dāng)扶貧的血包。

我冷笑一聲，給老公打電話。

“把我給他們買的養(yǎng)老房賣了吧?！?/p>

“這個家，以后我不認(rèn)了！”

1

“你們是兄妹，應(yīng)該互幫互助?！?/p>

“我們養(yǎng)你這么大，讓你賣套房子怎么了？”

我媽一把鼻涕一把淚地控訴我。

我連鞋都沒換，放下手里的禮物，拉著女兒的手就要離開。

“學(xué)區(qū)房是給我女兒上學(xué)用的，誰也別想動！”

話音剛落，我哥猛地從房間里沖出來，一腳把我?guī)淼亩Y物踩得粉碎。

“老子都要被人砍死了，你給我送祭品來了是吧？”

“姜知夏，我是你哥！你所有的錢都該是我的！”

他指著我的鼻子，“今天你要是不把學(xué)區(qū)房賣了，替我還債，我他媽找人弄死你！”

我被他猙獰的樣子嚇得后退一步。

從小到大，他沒有盡過一天當(dāng)哥哥的責(zé)任，反倒是我一直在替他收拾爛攤子。

可我向我媽抱怨時，我媽只會和稀泥。

“他是你哥，是咱們姜家的根，你多讓讓他?！?/p>

“等你哥長大后，他一定會護(hù)著你的?！?/p>

這一等就是二十多年。

等到我們各自成家立業(yè)，我也沒等到他變成一個哥哥的樣子。

反倒是等到了一個啃老的懶漢。

尤其是此刻，他面目猙獰，活像個討債的惡鬼。

沒等我反應(yīng)過來，我爸揚手就扇了我一耳光。

“家里只有你最有錢，你不替你哥還債，難道要讓我和你媽還嗎？”

“不孝女！你是想逼死我們?nèi)覇?？?/p>

我捂著半邊臉，淚水從眼中滑落。

“我不孝？你和我媽生病住院，哪一次不是我拿錢出醫(yī)療費？哪一次不是我忙前忙后地照顧？”

“你們現(xiàn)在住的房子、穿的衣服，哪一樣花的不是我的錢？”

“你們有什么資格說我不孝？”

我爸心虛，不敢直視我的眼睛，卻依舊嘴硬。

“不就花你倆錢嗎？動不動就把這些掛在嘴邊?！?/p>

“男孩子發(fā)力晚，你哥早晚能超越你，我們才不稀罕你這點小恩小惠?！?/p>

“你出了錢又怎樣？平常替你陪著我們的還不是你哥？沒讓你給你哥開工資就算不錯了。”

我心如死灰。

原來我對他們付出的一切，在他們眼里都只是小恩小惠。

而我哥賴在他們身邊啃老，他們居然覺得這是陪伴？

還讓我給他開工資？

我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懶得和他們爭論，拉著女兒就要走。

我媽戲精附體，死死抱住我的腿，撒潑打滾，哭天搶地。

“你不能走！”

“今天你不把你房子賣了，你哪兒也別想去！”

“我們姜家的根要被你弄斷了?。　?/p>

女兒被這陣仗嚇得大哭，死死躲在我身后抖個不停。

我哥目露兇狠，一把拽過她，狠狠掐住她細(xì)嫩的胳膊。

“不賣房是吧？信不信我把你這個賠錢貨女兒賣了去抵債！”

女兒被他掐得厲聲哭喊。

我僅存的理智徹底消失，“你敢動她一下試試！”

我抄起玄關(guān)柜上的煙灰缸，用盡全身力氣朝著他的頭砸了過去！

我媽發(fā)出刺耳尖叫，想也不想地?fù)溥^去，用自己的身體死死護(hù)住了他。

因為我撤回的動作迅速，煙灰缸最終還是沒能落在她身上。

可她回頭看我的眼神，卻像是在看一個不共戴天的仇人。

“姜知夏，你瘋了！”

“你要殺了咱們姜家的根嗎？”

我眼睜睜看著她用生命護(hù)著霸凌她女兒的人。

再看著縮在我懷里，被嚇得連哭都哭不出聲的女兒。

心如死灰。

她不是個好媽媽，可我不能不是。

我用盡全力推開他們，抱起嚇傻的女兒，頭也不回地沖出了這個地獄。

2

我抱著女兒沖進(jìn)車?yán)?，第一時間鎖死了所有車門。

我媽追了出來，瘋狂地拍打車窗。

剛才還怨毒憤怒的臉，此刻只有哀求悲傷。

“知夏！媽媽錯了！”

“你回來，媽媽不讓你賣房了，我們不逼你了！”

我死死握著方向盤，指節(jié)泛白。

我媽見我不為所動，又開始打起了感情牌。

“你平常工作那么忙，除了打錢，一年到頭也回不來看媽幾次。”

“今天好不容易回來一趟，媽還沒跟你好好說說話呢......”

“媽真的想你，你別走好不好？”

我扭頭看著她布滿淚痕的臉，突然開始猶豫。

或許她剛才只是一時情急？

母女沒有隔夜仇，她現(xiàn)在這么著急，心里還是有我這個女兒的。

我的猶豫讓我媽燃起了希望。

她飛快掏出手機(jī)，隔著車窗給我看屏幕。

“你看，媽給你做了你最愛吃的菜?！?/p>

“我們回家，有什么事回家好好說，好不好？”

“知道你喜歡吃糖醋里脊，我和你爸一大早就去了菜市場，你好歹吃完飯再走?！?/p>

我看著屏幕里的菜色，都是我最喜歡的口味，甚至還買了我愛吃的蛋糕。

我以為她只會記得哥哥喜歡吃什么。

沒想到在她心里，居然還會給我留一處位置。

母愛刺破了我冰封的心。

我抽泣兩聲，安慰自己。

或許剛才大家只是太激動了。

有什么事情不能好好說呢。

我深吸一口氣，緩緩把車窗降下。

可就在縫隙出現(xiàn)的瞬間，我哥猙獰的臉猛地從她身后湊過來。

拎著一整桶刺鼻的紅色油漆，二話不說就朝著縫隙潑過來。

我手疾眼快地關(guān)上車窗，紅色的油漆糊滿了我的視野。

侄子拉著嫂子的手，站在不遠(yuǎn)處幸災(zāi)樂禍尖叫。

“爸爸，砸爛姑姑的車！”

“憑什么我們沒有車，她們就能有？”

“我們沒有的東西，姑姑家也不能有?！?/p>

我手足無措地看向我媽，卻發(fā)現(xiàn)她臉上沒有絲毫表情。

她只是冷漠地站在那里，看著我被他們羞辱。

我心里酸澀，原來她早就知道我哥要朝我潑油漆，故意引誘我下車。

如果不是我飛快關(guān)閉車窗，那桶油漆會潑在我的臉上。

甚至還會潑到我眼睛里，導(dǎo)致我雙眼失明。

我猛然想起我媽方才讓我看的照片過于熟悉。

是去年我過生日時發(fā)的朋友圈。

當(dāng)時我老公特意包下一個江景餐廳，點了滿滿一桌子我喜歡的菜。

我苦澀一笑，所以她今天根本什么都沒做，只是想騙我回去而已。

什么大早上去菜市場？通通都是假的！

我渾身冰冷，看著他們扭曲又得意的嘴臉。

不敢想象如果我剛才真的帶著女兒跟他們回去了，會面臨怎樣恐怖的場面。

我愣愣地看著我媽，怎么都想不通。

明明我和我哥都是他們的親生兒女，可他們的心已經(jīng)完全偏到了天邊。

在他們心里，我從來都不是家人，只是一個會走路的錢包。

再也沒有一絲猶豫，我一腳油門踩到底，在一片咒罵聲中，決然離去。

3

女兒今天著實被嚇得不輕，在后座哭了一路，渾身發(fā)抖，嘴里不停念叨害怕。

我的眼淚也止不住地往下掉。

恨自己這么多年了，為什么還要對他們抱有幻想。

手機(jī)鈴聲突兀響起，是我爸打來的。

我下意識想掛斷，但還是鬼使神差地接通。

我爸壓抑著怒火。

“你媽被你氣得心臟病發(fā)，現(xiàn)在已經(jīng)被救護(hù)車送到市中心醫(yī)院了，你馬上過來！”

我心里咯噔一下，無法壓抑的愧疚擔(dān)憂齊齊涌了上來。

再怎么說，那也是我媽。

萬一真的出了什么事，可怎么辦？

可潑油漆的事情已經(jīng)讓我始終保持警惕。

為了防止這又是一個圈套，我咬著下唇猶豫許久后，打給了在急診科的閨蜜。

“冉冉，幫我查一下，我媽是不是被送來急救了？”

蕭冉愣了愣，“沒有啊，救護(hù)車都停在院子里，沒有出診?！?/p>

“我一直在電話前守著，沒有接到任何和阿姨有關(guān)的記錄。”

我松了一大口氣，可緊接著就是滔天的憤怒和無力。

他們居然用人命關(guān)天的事情來騙我回去。

真是令人惡心！

后續(xù)連著好幾個家里的電話，我都開啟了免打擾。

許是猜出我識破了他們的奸計，接下來沒人再打過來。

可沒安靜多久，突然又來了一個陌生號碼。

電話那頭響起侄子帶著哭腔的聲音。

“姑姑，我們錯了，奶奶真的快不行了......”

“爸爸和爺爺把她送到三院了，在302病房，你快來見她最后一面吧?！?/p>

小孩子的聲音真實又無助。

我的心再一次動搖。

大人會撒謊，可他只是個孩子啊。

萬一是真的呢？

如果我因為不信任而錯過了見我媽的最后一面，我會不會后悔一輩子？

掙扎了很久后，我最終還是決定去看看。

4

我把嚇壞了的女兒先送到婆婆那里，又給正在加班開會的老公發(fā)了條消息。

并和他分享實時定位，以防萬一。

老公知道我媽病危后，安慰我別急，他馬上趕過來和我一起去。

我心急如焚，等不到他過來。

徑直趕到三院，一路找到了302病房。

病房門虛掩著，我推門進(jìn)去，里面空無一人。

床上被褥整齊，根本沒有人躺過的痕跡。

我的心沉了下來，感覺到不對后轉(zhuǎn)身就要走。

可就在我轉(zhuǎn)身的瞬間，幾個戴著金鏈子的男人進(jìn)門，堵住了我的去路。

為首的正是我哥姜文博。

他身后站著四個滿身紋身、一臉橫肉的壯漢，看我的眼神滿是不善貪婪。

我立刻意識到，我媽根本沒有生病，這是他們精心為我設(shè)下的另一個陷阱。

四個壯漢把我圍在中間，為首的大哥語氣不善。

“你哥說了你有錢，他欠的八十萬，你來還?！?/p>

我哥姜文博得意洋洋地走過來，手里拿著一份文件，直接甩到我面前。

“姜知夏，這是學(xué)區(qū)房的轉(zhuǎn)讓協(xié)議，你現(xiàn)在就簽字?！?/p>

“簽了字，他們就放我們走?！?/p>

我死死地盯著他，氣到發(fā)抖。

“那是給我女兒上學(xué)用的！不是用來給你還賭債的！”

我拿出手機(jī)就要報警。

可壯漢比我速度快，不耐煩地?fù)屪呶业氖謾C(jī)。

劃開屏幕，看到了我女兒的照片，發(fā)出猥瑣的笑。

“喲，這丫頭長得挺水靈，賣了也能值不少錢吧？”

另一個則上下打量著我，目光黏膩惡心。

“不想賣房也行，你陪我們老大睡一夜，這錢就當(dāng)老大賞你了。”

“就是，這妞長得這么漂亮，讓咱們老大玩一陣子，八十萬也算還了?！?/p>

我嫌他們惡心，氣得說不出話。

可姜文博聽到這些后，眼睛猛然變亮，聲音急切。

“真的嗎？大哥？”

“讓她陪你們一陣，我欠的八十萬就不用還了？”

還不等對方回答，他就搓著手，滿臉猥瑣地要過來抓我。

“這里我早就安排好了，你就算喊破喉嚨，都不會有人來救你。”

“聽哥的話，好好陪著幾位大哥，你好我好大家都好。”

看著他們?nèi)齻€獰笑著朝我逼近，我大腦一片空白，恐懼尖叫。

就在姜文博的手即將碰到我時，病房的門被人從外面狠狠踹開！

“不許動！”

“警察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