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確診白血病那天，結(jié)婚十年的丈夫，正冷靜地計算治療費用。

骨髓移植、靶向藥、后期護理......每一筆都是天文數(shù)字。

我顫抖著問他：“你會救我的，對嗎？”

他沉默了很久：“思思，我們還要為以后考慮，這筆錢投進去就是個無底洞，不如留著好好生活?！?/p>

我躺在病床上終日飽受折磨，沈修看不過眼：“老夫老妻的，我送你一程吧?！?/p>

他拔掉了呼吸機，我在無盡的痛苦和絕望中咽了氣。

靈魂飄在半空，我看見沈修溫柔地抱著一個孕婦：“寶貝，她終于死了，以后這些錢都是我們和孩子的?！?/p>

再次睜開眼，我發(fā)現(xiàn)自己正漂浮在一片溫暖的黑暗里。

耳邊傳來了沈修的聲音，他說：“親愛的，今天產(chǎn)檢，醫(yī)生說寶寶很健康呢?！?/p>

我動了動手腳，狠狠給了胎盤一拳。

......

“哎喲！”

一聲尖銳的痛呼從外界傳來，伴隨著劇烈的晃動，我差點被這突如其來的“地震”給甩出去。

“怎么了薇薇？是不是寶寶又踢你了？”

沈修的聲音，一如既往的溫柔，只是這份溫柔的歸屬，不再是我。

“何止是踢！修哥哥，我感覺這小崽子是想從我肚子里鉆出來！疼死我了！”

小崽子？

行，你等著，看我今天不給你表演一個原地三百六十度托馬斯全旋。

我調(diào)整了一下姿勢，對著她的子宮壁就是一套組合拳。

“??！又來了！沈修！他還在動！這孩子是不是有什么毛病??！”林薇的聲音變得歇斯底里。

“別怕別怕，醫(yī)生不是說了嗎，寶寶活潑是健康的表現(xiàn)。”沈修安撫著她，“乖，都是為了我們的寶寶，再忍一忍。”

“健康？我看他就是來討債的！”林薇氣喘吁吁地罵道，“跟那個溫思思一樣，陰魂不散！早知道這么折騰，當初我就不該......”

“薇薇！”沈修打斷了她，聲音里帶著一絲警告，“別胡說。思思已經(jīng)過去了?！?/p>

我停止了動作，靜靜地聽著。

林薇立刻軟了下來，帶著委屈的哭腔：“對不起，修哥哥，我不是那個意思。我只是......我只是太難受了。懷孕真的好辛苦，我又胖又丑，你看看我的腿，都腫成豬蹄了?！?/p>

“胡說，我的薇薇怎么會丑?！?/p>

沈修的聲音又恢復(fù)了寵溺，“你這是為了我們的愛在受苦，你是最偉大的媽媽。等孩子生下來，我把之前給溫思思治病省下的那筆錢，全部給你買包，訂最好的月子中心，請最好的阿姨，保證把你養(yǎng)得白白胖胖的。”

“真的嗎？”林薇破涕為笑。

“當然是真的，我什么時候騙過你？”

沈修的笑聲傳來，“那筆錢，本來就該屬于你和我們的孩子。溫思思那個病，就是個無底洞，多虧她死得快，不然我們現(xiàn)在哪有這么好的日子?！?/p>

“討厭，說得好像你盼著她死一樣?！绷洲眿舌林?，話里卻沒有半分責備，全是得意。

“我可沒盼著，是她自己沒福氣。”

沈修的聲音里滿是涼薄，“好了，不說她了，晦氣。想想我們的寶寶，再有幾個月他就要出來了，到時候我?guī)銈內(nèi)ヱR爾代夫度假?！?/p>

“嗯！修哥哥你真好！”

溫暖的黑暗里，我緩緩地蜷縮起來。

我感受著林薇的肚皮在外面被溫柔地撫摸，聽著沈修規(guī)劃他們“美好未來”的竊竊私語。

“寶寶，你要乖乖的，別再折騰媽媽了，爸爸給你講故事好不好？”

好啊。

我給你講個鬼故事。

我積蓄了全身的力氣，調(diào)整好角度，對著下方某個脆弱的地方，猛地一踹。

“啊——！”

林薇的慘叫劃破了溫馨的氛圍。

“血！修！我流血了！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