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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初瑤在手術臺上大出血時,醫(yī)生給丈夫陳子濯打了66通電話,無一接聽。
次日,姜初瑤虛弱地睜開眼,麻藥褪去后腹部劇痛翻涌,每一次呼吸都像被刀割。
她摸到手機,一條推送赫然闖入視線——
“高甜!陳家公子昨夜豪擲千金為紅顏慶生,甜蜜擁吻驚艷全場!”
視頻里,他捧著顧卿雨的臉吻得動情,四周歡呼潮水般涌起。
刺目極了。
原來,她命懸一線,渾身冰涼時。
他在為他的“夢中人”顧卿雨,點燃生日蠟燭。
心,像被一只無形的手緊緊攥住,疼得她幾乎喘不過氣。
姜初瑤咬著牙,忍受著腹部撕裂般的痛楚,掙扎著下了床。
她要親自去問他,要一個答案。
哪怕只是一個敷衍的謊言,只要他說,她或許......就能再騙自己一次。
來到他的辦公室前,正要推門進去,便聽見陳母壓低的質問:“開車撞初瑤的人,真是你安排的?”
姜初瑤的腳步猛地釘在原地,血液仿佛在這一刻停止流動。
緊接著,是她熟悉入骨的那道嗓音,帶著漫不經(jīng)心的笑意,平靜而殘忍:“她命大,沒死成,可惜了?!?/p>
“她是你妻子!還給了你一顆腎——”
“不過是爺爺塞給我的人,要不是爺爺不同意離婚,否則就剝奪我的遺產(chǎn)繼承權,我怎會這般大費周章?”他打斷,聲音冷而清晰,“如果早點遇見卿雨,我根本不會多看她一眼。她要是死了,我就能光明正大娶卿雨了?!?/p>
陳母的聲音漸漸模糊,“這次我?guī)湍銐鹤×耍瑳]有讓你爺爺知道,別再犯傻,等拿到遺產(chǎn),隨你?!?/p>
“好,我就讓她暫且活著,要是她識趣,早該自己滾了,之后我會讓她好好體會到什么叫‘多余’!”
轟——
姜初瑤眼前發(fā)黑,渾身血液仿佛瞬間凍結。
眼淚無聲涌出,模糊了視線,她卻死死捂著嘴,不敢發(fā)出一絲聲響。
十余年情深,頃刻粉碎,化為尖冰反刺進心臟,痛得她渾身顫抖,幾乎要癱軟下去。
原來不是忙,不是沒聽見。
她的愛,從頭到尾,都是自作多情。
甚至連她的命,他都覺得礙事。
......
姜初瑤沖出大樓,在街頭像瘋子一樣放聲痛哭。
十歲那年,她父母因車禍離世,只因她是RH陰性血,是陳子濯完美的“血包”,才被陳家收養(yǎng)。
從此她的人生只剩一件事:愛他。
她發(fā)著高燒仍為他洗衣,直到暈倒才被人發(fā)現(xiàn);
他病發(fā)自殘,只有她敢靠近,任碎片割得雙手血肉模糊仍緊抱他不放;
他出車禍要換腎,她想也沒想就躺上手術臺,割了自己的腎給他。
出院那天,他哭著承諾:要一輩子保護她。
她信了,以為苦難終結,余生有靠。
可自從他在宴會上遇見顧卿雨,一切驟變。
他一見鐘情,堅信顧卿雨是他夢中見過的女孩,是命中注定。
顧卿雨說冷,他就命令姜初瑤脫下外套,不管她也體弱畏寒。
顧卿雨說怕,他就在結婚周年拋下她,整夜去陪另一個女人,忘了她也最怕黑。
她什么都給了,可他仍覺不夠。
他最后想要的,是她的命!
寒風中,姜初瑤淚眼婆娑,終于心死。
回到了那棟奢華卻冰冷的別墅,她捏緊剛剛擬好的離婚協(xié)議。
現(xiàn)在她只想帶走父母最后的安息之所——那對骨灰壇。
然后,永遠離開。
推開門,卻見顧卿雨愜意地窩在沙發(fā)上,仿佛她才是女主人。
“你怎么在這?”
“我家房子漏水,子濯哥心疼我,就讓我暫時住在這兒啦。”顧卿雨頭也不抬,正拿著一個白底青花的瓷罐,悠閑地給懷里的貓沖奶粉。
姜初瑤的視線猛地定住,瞳孔驟縮——
那瓷罐......正是她每天都會細心擦拭、無比珍視的至寶!她父母的骨灰壇!
“你干什么!”
她幾乎是踉蹌著沖過去,將瓷罐搶了過來。
罐身溫熱,沾著奶漬。
這可是她父母最后的安息之處啊,竟被如此褻瀆!
“姜小姐,怎么這么激動,不就一破罐子,至于嗎?”顧卿雨一臉無辜。
“這里面裝的是我父母的骨灰!”姜初瑤目眥欲裂,渾身發(fā)抖。
“你在吼什么?”這時,陳子濯走了進來。
她紅著眼看向他,聲音破碎不堪:“陳子濯,我爸媽的骨灰壇,被她當成了貓食盆!”
陳子濯皺眉看向顧卿雨。
她立即委屈道:“子濯哥,我真的不是故意的......我就是看那個罐子好看,不知道里面是......對不起嘛?!?/p>
“罐子上明明有遺照,你怎會不知——”
話還沒說完,陳子濯便不耐煩的打斷:“卿雨又不是故意的,一點小事而已,骨灰濕了吹干就是。姜初瑤,別無理取鬧?!?/p>
姜初瑤怔在原地,如遭雷擊:
她父母的骨灰壇被當成貓食盆,他竟指責她無理取鬧?
“姜姐姐,都是我的錯,我?guī)湍闳グ压腔遗??!?/p>
顧卿雨突然搶過她手中的骨灰壇,往衛(wèi)生間里走,唇角勾著一抹難以察覺的惡毒笑意。
“不要——你還給我!”姜初瑤預感到了什么,急忙不顧一切的沖了上去。
卻只來得及看到,顧卿雨站在馬桶前,當著她的面,將罐子里灰白的骨灰盡數(shù)倒了進去,然后,毫不猶豫地按下了沖水按鈕。
嘩——
巨大的水流聲轟然響起,如同喪鐘長鳴,卷著她在這世上最后的念想,她血脈的根源,徹底消失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