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雨夜,全身只剩下十塊錢的季疏晚挑了一輛邁巴赫碰瓷。
這一碰,就碰進了港城那位權勢滔天,黑白通吃的太子爺心里。
季疏晚連夜被送進裴衍之的床上,他向來不近女色,禁欲持重,那晚卻整整要了她七次。
他抵在她耳邊輕呢,嗓音沙啞低沉,“跟了我,你家人的病才有的治。”
她心頭一顫,媽媽和妹妹的家族遺傳罕見病,無藥可醫(yī)。
一夜過后,裴衍之說到做到,立馬花費百億組建一支醫(yī)療團隊,高價請來各國醫(yī)學大拿,全力研發(fā)特效藥。
她說他們之間云泥有別,他就紆尊降貴,陪她在不到三十平的筒子樓里住了半年。
有他在的酒局,不管是商界大佬,還是政界權貴,所有人的酒杯,都會低她一寸。
領證那天,她被裴衍之的仇家用槍抵住太陽穴時,他紅了眼,自斷手筋腳筋,跪在地上低聲乞求。
最終,一命換一命,裴衍之被他們帶走,下落全無。
直到兩個月后,在所有人都以為他兇多吉少時,他出現在裴家大門前,身后還跟著一個用素帕蒙眼的盲女。
“夏夏,別怕,到家了?!?/p>
裴衍之粗粗掠過季疏晚那張由于激動而滿是淚水的臉,溫聲細語哄著身后那個女人,他小心翼翼牽著她的手,走進別墅。
據他所說。
他被仇家關在地下室里整整折磨了將近一個月后,扔進了海里。
許知夏在海邊撿到他時,他渾身遍布潰爛的傷口,并患上了嚴重的創(chuàng)傷后應激障礙癥,他一邊恐懼痛苦,一邊抵抗心魔,竟然衍生出第二人格來。
主人格沉寂,由第二人格主導的裴衍之,和往常沒有任何區(qū)別,雷厲風行,做事狠戾,唯獨不記得愛季疏晚這件事。
只是那份愛全部轉移到了許知夏身上。
季疏晚難以接受真相,她想利用兩人曾經美好的回憶來刺激他主人格的蘇醒。
她帶他感受著婚房別墅里的點點滴滴,那里的每一處都有他們設計的影子。
“夏夏喜歡暖色調的風格,全部砸掉,重新設計!”
她帶他去后院看他們一起種下的大片薔薇花,他曾說薔薇絢爛奪目,和她一樣。
“夏夏對薔薇過敏,趕緊給我把院子鏟平!”
她將他帶到他親手為未來孩子搭建的兒童樂園,那時的他滿眼都是幸福的期盼。
“這些設施安全隱患太多,夏夏眼睛看不見,太危險了,拆掉!”
到如今,裴衍之已經親手把他們之間所有的回憶摧了個粉碎。
短短五天,許知夏儼然成為這個家的女主人,而季疏晚成了一個尷尬的存在。
“你去幫夏夏換一下禮服,我不會弄那些?!边@是裴衍之回來以后,第一次主動和她說話。
他許久不露面,各方暗流涌動,所以今晚特地辦了個晚宴。
許知夏不喜歡傭人伺候,他就將別墅大半傭人辭退,只留下幾個白天過來打掃做飯。
現下,只有她能搭把手了。
“季小姐,你是不是覺得很憋屈???婚房和男人都是我的了,今晚陪在他身邊出席晚宴的也是我,你要是識相,就自己滾出去!”
空蕩的房間里,只剩下她們兩個,許知夏一改往日溫柔怯懦的形象,臉上盡是得意的笑。
季疏晚心頭狠狠一抽,想起裴衍之對她的冷漠,她故做堅定道,“阿衍只是生病了,暫時忘了我而已,總有一天他會好起來的,你現在不過是鳩占鵲巢罷了?!?/p>
總有一天他會記起他們之間的美好,那些被遺忘的愛意也會重新回來。
許知夏嗤笑,一把抓住季疏晚的手,“好??!那我倒要看看衍之哥哥的心到底是向著誰的?!?/p>
說完,她一把扯斷脖間的珍珠項鏈,身體作勢往后倒下,“??!”
裴衍之幾乎是瞬間飛奔過來,他蹲在地上將許知夏全身檢查個遍,看到她沒什么大礙后才徹底松下一口氣。
轉而將凌厲的眼神投向季疏晚,“你對夏夏做了什么?”
懷里的人扯住他的衣袖,臉上還掛著淚珠,強顏歡笑道,“你別怪季小姐,她說的是實話,我一個瞎子根本就配不上你,所以扯斷你送我的珍珠項鏈,又將我推倒,不是她的錯,怪我沒認清自己的身份,你還是送我離開吧。”
“我沒有......”季疏晚張口想要為自己辯解。
“夠了!我本來念著舊情,看在愛過你的份上留你在裴家,可你居然敢傷害夏夏,我真是看錯你了。”他厲聲打斷。
那雙總是對她含著笑意的眸子,此刻卻飽含怒火瞪著她,連一句解釋的機會都沒給。
“夏夏放心,有我在,你哪都不用去,她既然犯了錯,我絕不會姑息?!?/p>
他朝著門口冷聲吩咐,“給我把房間鋪滿碎玻璃,然后拉斷電源。”
接著又厭惡地掃了眼季疏晚,“你既然看不起夏夏眼盲,那你就在黑暗里,把這些珍珠從碎玻璃里面找出來,什么時候找齊,什么時候出來。”
一共三十六顆珍珠,早已散落在房間的各處,如果在沒有光源的情況下,她就只能跪在這些碎玻璃上慢慢摸索。
季疏晚心中一片涼意,她眼眶酸澀看著眼前的人,第一次覺得他是如此陌生。
裴衍之向來習慣了血雨腥風,可曾經,哪怕是她腳后跟磨破了皮,他都要紅著眼心疼好久,現在居然讓她跪在碎玻璃中替別的女人撿珍珠。
“別用這副委屈的眼神看著我,你的眼淚只會讓我惡心,你再不快點,我就命人停掉你媽媽還有妹妹特效藥的研制。”
他輕飄飄的威脅像把利劍,又準又狠的插進她心臟,特效藥還有一個月研發(fā)成功,她不能在這個節(jié)骨眼拖后腿。
“不行!不能停,我找,我現在就找?!彼目蘼晩A著乞求。
電閘拉下的瞬間,視野被徹底剝奪,連一點月光都透不進來,細密而尖銳的刺痛從膝蓋上傳來,雙手剛觸到碎片的霎那,血珠就迫不及待往外涌。
十指連心的痛在此刻都比不上心里的痛,她不停的在碎片里爬動摸索,沒多久房間里就縈繞著濃烈的血腥味。
季疏晚的膝蓋仿佛是案板上的肉,被利刃反復切割,雙手血肉模糊,布滿了數不清的大小傷痕,密密麻麻,深淺不一。
整整十個小時過去,三十六顆被血染紅的珍珠全部找齊。
裴衍之看也沒看,抬手扔進了馬桶。
“長了教訓,以后就別再犯了?!?/p>
看著從傷口里取出無數的碎玻璃碴,心底那份對裴衍之的期待也徹底被消耗殆盡。
裴衍之在A國有個死對頭,所以從不會踏及那里。
他當時說,“阿晚,我要是辜負你了,你千萬別原諒我,去A國定居,懲罰我永遠見不到你。”
再有一個月,媽媽和妹妹的特效藥就能研制成功,那時候她就可以離開,帶著家人遠走高飛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