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象中的疼痛沒有出現(xiàn)。

我被外面的一棵樹攔住。

等我被救下來后，蔣爸爸白著一張臉，上來給了我一巴掌。

“沈思楠，你有完沒完！”

顧爸爸的臉色也好看不到哪去。

他全身都在顫抖，也上來給了我一腳。

“沈思楠，你到底想做什么？”

我被踹在地上。

因為剛洗了胃，又加上這一腳，那地方像是有人拿著刀戳進來，然后用力攪了攪。

一股腥臭味從胃部涌上口腔。

我將那口血吐出來后，對著他們兩個人跪了下來。

“顧先生，蔣醫(yī)生，你們不要管我了，讓我去死吧。”

他們兩個因為我這句話變得錯愕。

顧爸爸皺眉，“這是你的新招數(shù)，以死相逼？”

“不?！蔽壹t著眼睛跟他們說，“我見到媽媽的系統(tǒng)了，它說只要我死就能去媽媽那里了，求求你們不要管我，讓我去死吧?！?/p>

“這樣你們就不用擔心我跟溫雅爭寵了，你們也不用為了提防我，不放我離開了。”

在溫雅出事后，當兵出身的四爸爸岳巖對我進行了懲罰。

他把我關在小黑屋里五天五夜。

用強光照著我的眼睛，不讓我睡覺。

如果我有想睡的沖動，他還會給我注射腎上腺素。

五天之后，我出來的第一件事，就是去求四個爸爸放我離開。

但他們跟我說，不會放我走的。

“你在我們眼皮子底下還能做這種事，放你離開了，還不知道你要怎么搞小雅?！?/p>

“沒錯！我們答應了你媽媽，要好好教育你的！你不能走！”

可能是因為我提到了媽媽。

他們兩個臉色不似剛才那么難看，甚至還多了幾分我熟悉的溫柔。

“沈思楠，你確定見到你媽媽的系統(tǒng)了嗎？什么時候？”顧爸爸將我扶起，問我這句話。

我如實跟他說，就在今天早上，我快餓死的時候，它出現(xiàn)了。

兩個人對視一眼。

蔣爸爸對我說：“沈思楠，你可能不知道，當初你媽媽離開時曾說過，她的系統(tǒng)在任務完成后就會消失，所以你可能是產(chǎn)生了幻覺。”

我搖頭，“不，不是的，真的是我媽媽的系統(tǒng)，蔣大夫，你們別管我了，就讓我去死吧。”

“死”這個字讓蔣爸爸臉色變得更難看。

他忍了又忍，還是沒忍住，“這件事是不是幻覺，你說了不算，我們會送你去看心理醫(yī)生?！?/p>

說完，他像之前那樣摸了摸我頭。

表情很是奇怪，“其實三年了，我們商量過，只要你答應我們不再出現(xiàn)在小雅面前，我們不會再懲......”

他話音未落。

二爸爸和四爸爸出現(xiàn)在我們面前。

“大哥，三哥，你們見雅雅了嗎？”

顧爸爸和蔣爸爸愣住。

“雅雅剛才不還跟你們在一起嗎？”

二爸爸秦霄急壞了，“接了個電話就不見了，她說有個同學想要送她禮物，所以出去拿一趟，難道......”

四個爸爸臉色同時變得很難看。

他們想起三年前，也是溫雅的生日，有個同學打電話喊她出門。

然后她就被幾個混混......

他們不約而同地向我看來。

觸碰到他們目光后，我嚇得打了顫抖。

話都沒說，我卻明白過來，“不是，不是我?！?/p>

“怎么不是你！”顧爸爸暴怒，他瘋了一樣揪起我的領子，“沈思楠，怪不得今天你一直要去死，原來是為了吸引我們的注意，你把小雅弄到哪里去了？”

我搖頭，“沒有，我真的沒有。”

然而憤怒的顧爸爸怎么會聽我的話。

“沈思楠，你竟然不知悔改，你不是想死嗎，行，我今天成全你?！?/p>

他舉起拳頭就要對著我打。

關鍵時刻，四爸爸上前握住他的胳膊，提醒，“大哥別在這里，這么多人看著呢。”

顧爸爸收手，剜了我一眼，低聲說：“把她帶回家?！?/p>

車上的氛圍很低沉。

幾個爸爸都在打電話找溫雅。

我躲在角落瑟瑟發(fā)抖。

我知道，風雨欲來。

直到車停下，他們把我從車上拉下來。

看到眼前的屋子，我頓時失控。

是我曾經(jīng)待的地方。

生理性的恐懼讓我跪下來，“我真的不知道溫雅去哪了，求求你們放過我吧?！?/p>

蔣爸爸揪起我的頭，聲音冰冷，“不是你想死嗎，做了這么多年的父女，我們送你一程?！?/p>

我全身都在顫抖。

我是想死。

可我怕疼。

然而都在這里了，他們又怎么會放過我。

我被他們拖著進了屋子。

里面已經(jīng)站了十幾個壯漢。

四爸爸將我在地上一丟，皺緊眉頭，恨鐵不成鋼般地交代，“好好教她學乖?！?/p>

無數(shù)雙手伸過來。

我感覺有人握住我的四肢，有人拿著釘子往我肉里扎。

我全身都在發(fā)痛。

我瘋狂求救。

就在我連喊幾聲爸爸。

眼見那些男人要動真格的了，蔣舟行于心不忍，喊了停。

他上前對我說：“沈思楠，只要你說出你把雅雅弄到哪里去了，我們可以看在你媽媽的面子上放你一馬。”

我哭著說：“我不知道，我真不知道，我沒有做這件事。”

蔣舟行還想說什么。

岳爸爸上前拉住他，“三哥，你還不知道她的為人嗎，不動真格的，她不會承認的，這么多年，她欺負雅雅承認過嗎？”

蔣舟行眼底閃過一絲異樣的光。

最后還是擺手，“動手吧。”

此話一出，我再無生還的可能。

隨著身上疼痛加重，我卻沒有繼續(xù)哭喊。

恍惚中，我仿佛看到了媽媽的臉。

打吧。

你們打吧。

我真的要見到媽媽了。

四個爸爸依舊不停在打電話。

終于，一個熟悉的號碼打到了顧爸爸手機上。

“小雅，你在哪？”

溫雅的聲音在房間響起，“顧爸爸，我在外面跟同學吃飯呢，你們怎么給我打了這么多電話？”

四個人齊齊一愣。

“你沒被綁架嗎？”

溫雅笑了，“你們說什么，我怎么會被綁架呢，先不說了，我回家啦?！?/p>

與此同時，管家的電話也打過來。

說接到了溫雅。

他們松了一口氣。

“太好了，小雅沒事。”蔣爸爸感慨，忽然他眼睛瞪得老大，“沈思楠！”

他們終于想起我的存在。

當時爸爸讓房間里的人收手。

他們幾個朝我走來，喊了我?guī)茁暃]反應后。

“沈思楠，別演了，人找到了。”

“這次就算我們冤枉你了。”

顧爸爸蹲下來，碰了碰我沒反應后。

接著他就意識到，我早就沒有叫疼了。

他心一沉，手伸到我鼻子下面。

只可惜，我已經(jīng)沒有了呼吸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