像是有一把鈍刀在捅她的心口，寧宛覺得鈍鈍的疼。

她慢吞吞的應(yīng)了一聲，突然不想再計較了。

“那我就凈身出戶?！?/p>

寧宛轉(zhuǎn)身要走，被周時妄叫住：“你別得寸進尺，寧宛！”

如果細聽，能聽出周時妄聲音里的慌。

但寧宛沒回頭。

她的聲音，是心死后的寂靜：“明天早上9點，我在民政局等你?！?/p>

......

大概是今夜的霉運終于過去，回去的時候，寧宛打到了出租車。

她到家時，周時妄還沒回來。

玄關(guān)感應(yīng)燈自動亮了，寧宛低頭換鞋，聞到熟悉的香水味。

那是周時妄每天出門都噴的香水——

跟今夜秦念語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樣。

她胃里一陣翻滾，跌跌撞撞到了浴室，吐的昏天黑地。

吐完后，寧宛連站起來的力氣都沒了。

她摔坐在地面，眼尾被生理性淚水浸染，在一片霧雨朦朧里，看到擺放成雙的小兔子掛件。

那是他們結(jié)婚第一年買的。

周時妄因為想娶她，一度跟周家鬧翻，養(yǎng)尊處優(yōu)的周大少被再次斷了卡，成了個窮光蛋。

她陪著他住地下室，吃饅頭榨菜。

周時妄白手起家創(chuàng)立了恒星，喝酒喝到胃出血。

掙到的第一筆錢，他拿來給她買了一對小兔子掛件當生日禮物。

那時候周時妄跟她許諾：“宛宛，再等等我，我一定會給你這世界上最好的一切。”

但寧宛沒等來他許諾實現(xiàn)。

先等來了一個噩耗。

周時妄住院了。

醫(yī)院診斷，他是急性腎衰竭。

周時妄需要換腎。

而寧宛的各項指征，都符合條件。

她是最合適的腎源。

寧宛毫不猶豫。

父母去世后，寧宛在這個世界上只剩下了兩個親人。

一個外婆，一個周時妄。

一顆腎而已，她給得起。

換腎手術(shù)的第三個月，周家給他們補辦了婚禮。

寧宛成了周家名正言順的兒媳婦，但外面流言蜚語也隨之而來。

——寧宛能嫁入周家，靠著死皮賴臉捐了一顆腎。

那時周時妄氣得要跟他們理論，寧宛半點不在意。

“我死皮賴臉怎么了？小周總現(xiàn)在身價好幾億，以后還得翻番，我可賺到啦?！?/p>

她笑吟吟的：“別人死皮賴臉，也賴不上！”

起初他們也是很幸福的。

寧宛不想住在周家老宅，周時妄就擰著買了套市區(qū)的大平層。

寧宛記得第一次來這里的時候，她被蒙著雙眼。

周時妄慢慢的放開手，眼底倒影里是她驚喜歡呼。

那時周時妄的眼里，全都是她。

“宛宛，我們終于有了屬于自己的家。”

從裝修到入住，連同每一個小擺件，都是他們一起精挑細選的。

空蕩蕩的房間被填滿，墻上還掛著碩大的婚紗照。

可是五年前，那個婚紗照被周時妄親手摔碎。

他指著她，罵她賤。

寧宛站在一片狼藉的家里，只覺得渾身發(fā)冷。

圈內(nèi)人都知道她脾氣火爆，那個合作方為了羞辱她，讓她在廢棄廠房里困了一夜。

摘腎后，寧宛身體很差，那天晚上，她差點死在舊廠房。

第二天，寧宛滿心歡喜捧著半條命換來的合同書，可只換來周時妄一句。

“寧宛，你賤不賤？”

她啞聲說：“是你說，要不惜一切代價，爭取到這塊地的。”

為了周時妄能達成心愿，她險些為此賠上條命。

周時妄卻只冷笑，一言不發(fā)。

她無數(shù)次，想開口問他，是不是誤會了什么，卻總是一開口，就被刺回來。

她不再問了。

步步退讓，卻還是把自己變成了這幅樣子。

寧宛試圖扯開嘴角，一滴淚先掉了下來。

是苦的。

她掙扎著爬起來，勉強洗完澡，連頭發(fā)都沒吹干，倒在了客廳的沙發(fā)上。

渾身上下都是疼的。

寧宛蜷縮在沙發(fā)上，迷迷糊糊的睡著，又被巨大的開門聲吵醒。

門撞到了墻上，驚醒了她。

沒等寧宛睜開眼，酒氣鋪天蓋地將她籠罩。

男人掐著她的脖子，咬住了她的嘴。

“嗚......”

寧宛吃痛，頂燈晃眼，她下意識推拒人，卻被人摁住了手。

手腕被高舉過頭頂，她瞇著眼，終于看清楚了眼前人。

......是周時妄。

帶著酒意的吻落下，那不是吻，是幾乎發(fā)泄的啃咬。

寧宛吃痛，悶哼著，另一只手想要推周時妄，卻一巴掌扇在了他臉上。

清脆的巴掌聲，讓周時妄眼神一瞬陰郁。

他偏頭，離開了點，聽寧宛虛弱兇他：“......走開?！?/p>

周時妄頂了頂腮，眼底戾氣纏繞：“讓我走？寧宛，你當著那么多人的面跟我鬧，不就是想讓我回來補償你嗎？”

他抬手掐住了寧宛的下巴，迫使她張開嘴：“我都回來滿足你了，你還想怎么樣？”

寧宛的嘴合不攏，涎水溢出來，周時妄眼底一片暗沉，是山雨欲來。

“你就那么缺男人？！”

他低下頭，咬她細白的脖頸。

頸側(cè)脈搏跳動著，寧宛甚至懷疑，自己會死在周時妄手里。

她恍惚自己是在做夢，可疼痛那么清楚。

直到衣服被扯開，衣服扣子崩斷，掉在地上。

她在嗚咽聲里，看到了周時妄眼底的恨意。

還有那句：“寧宛，是你欠我的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