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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1章
第一章
一次進(jìn)山考察項目,傅硯修從山里撿回來一個女人。
他說沒有這個女人,他們根本出不來,宋清棠信了。
后來傅硯修給這個女人取名傅寧寧,他說她性格堅毅,認(rèn)真負(fù)責(zé),便把身邊的資源一點一點交給傅寧寧來管理。
直到宋清棠母親病危,傅寧寧卻卡著醫(yī)療資源不讓她母親用。
......
“為什么不能給我母親用這資源?!明明現(xiàn)在沒有人用!”宋清棠沖到醫(yī)院高層紅著眼死死盯著眼前的傅寧寧。
“這醫(yī)療資源有固定放出來用的時間。”傅寧寧坐在椅子上,抬手看了一眼手表:“下一次用的時間在明天,你明天再來吧?!?/p>
宋清棠瞪大眼睛不可置信的看著她。
“你在說什么?我母親現(xiàn)在病危,怎么能拖到明天!”
“規(guī)矩就是規(guī)矩,為什么別人可以,你不行?”傅寧寧語氣淡然,“仗著自己是傅太太就想用特權(quán)?你們有錢人真不要臉。”
宋清棠指尖微微顫抖著。
想到母親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的樣子,她忍下所有的委屈,“要怎么樣才肯把資源給我母親用?”
“我說了,明天來,保安呢?把她拖出去!”傅寧寧不耐煩的說著。
保安架著她的手臂,她不斷掙扎著,聲音帶著哽咽。
“只是一天而已,我可以出雙倍的價錢,我母親真的要不行了!”
可傅寧寧根本不為所動,旁邊站在的醫(yī)生也不敢說話,她看著這些人,手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。
轉(zhuǎn)頭看見傅硯修朝著她走了過來,所有的希望在此刻涌現(xiàn)。
“硯修,我母親要不行了,他們不給我母親用醫(yī)療資源,你快讓他們趕緊去救我母親?!彼龗昝撨@些人,哭著朝傅硯修跑過去。
傅硯修看到眼睛哭得通紅的宋清棠眼底閃過一絲心疼。
“傅哥哥,你要壞了我的規(guī)矩嗎?當(dāng)初可是你說的,這些東西歸我管?!备祵帉幟腿徽酒鹕韥?。
“可清棠母親......”
“別人都可以為什么就她不能等?這就是你們有錢人的作風(fēng)嗎?既然如此,那我也不必管著這些事情了?!备祵帉庂€氣直接把手中的文件一扔,“我還不如回我的山里去,就當(dāng)我之前沒救過你吧?!?/p>
傅硯修一聽這話,他直接松開扶著宋清棠的手,沖到傅寧寧面前。
“生什么氣?我有說我要管這件事嗎?”
站在原地的宋清棠聽到這話的瞬間臉色蒼白,整個人因為站不住而不得不扶著墻。
“你在說什么?。?!傅硯修,那也是你的丈母娘?。∧阍趺茨懿痪人?,她現(xiàn)在性命垂危,怎么能等?!”
她大聲哭吼著,眼淚模糊了她的雙眼,可明明這樣還是能看到傅硯修哄著傅寧寧的模樣。
十二月的天,冰冷感從腳底蔓延到了頭頂,她甚至感覺渾身的血液都是冷的。
“清棠,撐一天沒事的,我會讓最專業(yè)的團(tuán)隊看著,這是寧寧定的規(guī)矩,你明天再來就好了,聽話?!?/p>
耳鳴聲侵蝕著她的大腦。
這一瞬間她好像聽不清外界的聲音了,心口的疼痛一點一點侵蝕她的全身,鮮血在她口中蔓延開來。
手機在此刻響了起來。
她慌張的接起來,“宋小姐,因為......醫(yī)療設(shè)備一直沒到位,您母親剛剛?cè)ナ懒恕!?/p>
第二章
手機從她手中脫落掉在地上,她無措的想要轉(zhuǎn)身離開,可眼前的一切好像在打轉(zhuǎn),下一秒便眼前一黑。
記憶一點一點浮現(xiàn)出來。
宋清棠望著自己和傅硯修這一起走過的八年。
他們從校園愛情走到婚姻殿堂,是傅硯修一次又一次求來的,所有人都知道傅硯修愛她愛到了骨子里。
她年幼喪父,母親一個人把她帶大,把所有最好的都給了她。
后來傅硯修出現(xiàn)了,他會記得她所有的喜好,記得她對什么過敏,記得每一個節(jié)日給她驚喜。
那時候,浪漫這個詞語貫穿著她的生活。
訂婚那天,傅硯修跪在她母親面前,一遍又一遍的發(fā)誓會一輩子愛她疼她不讓她受任何苦。
可這一輩子竟然不過八年而已。
自從傅寧寧出現(xiàn)之后。
傅硯修就把所有的寵愛都給了這個女人,一開始她想著救命之恩,應(yīng)當(dāng)報答。
可傅硯修讓傅寧寧管著家里的吃穿住行,管著傅氏旗下幾個有名的產(chǎn)業(yè),而她這個傅太太卻像個外人一樣被排斥。
她忍著這一切結(jié)束,忍著傅硯修對別的女人偏愛,忍到最后竟然連自己母親的命都救不了。
疼痛感讓她瞬間蘇醒過來,她起身想要看看自己母親最后一面,哪怕不是活著的最后一面。
可還沒到太平間,她就看到了幾個人推著一個尸體離開了,而旁邊站著傅寧寧和傅硯修。
她慌張的沖過去。
“你們在這里干什么?我母親的遺體呢?剛剛那個是不是我母親的遺體?!”她拽著傅硯修的手,身體止不住的顫抖起來,“我還沒見到她最后一面!”
“清棠,我知道這件事你很難過,我會好好處理的?!备党幮薨矒嶂?/p>
“你暈過去了,當(dāng)然是我們來處理了,安排人給你母親埋了,不然放在這里干嘛?”傅寧寧冷著臉道。
宋清棠沖到她面前,狠狠給了她一巴掌,“誰允許你這么做的,只有沒人認(rèn)領(lǐng)的人才需要去埋了,明明我母親有家屬,怎么能給她埋了!”
“清棠!”傅硯修立馬查看傅寧寧的臉。
傅寧寧捂著自己的臉,瞬間紅了眼,“我家里就是這樣處理的,怎么了?你母親是什么很金貴的人嗎?死了不就得埋了?!?/p>
“再說了,你這個月的零花錢已經(jīng)超了,喪葬更是不可能?!?/p>
“零花錢?那一百塊錢?我和傅硯修的夫妻共同財產(chǎn)什么時候輪到你來管了!”
自從傅寧寧接手傅家以后。
她每個月只有一百塊錢花,她再也沒有買過新的衣服,有時候連飯都吃不飽。
可傅寧寧總說一百塊錢她能過三個月,憑什么別人不行。
傅硯修便默認(rèn)了傅寧寧的管家風(fēng)格。
“既然覺得我不配管,就別讓我管啊,我回去不就好了,回山里還不用受這樣的氣!”傅寧寧不服的吼著。
“夠了!清棠,是我讓她這么做的!”傅硯修突然開口,“你有什么不滿就沖我來,別對寧寧發(fā)脾氣!”
所有的情緒在此刻爆發(fā)出來。
“你混蛋,你忘了當(dāng)初你怎么承諾我,承諾我媽的嗎?!”宋清棠聲音嘶啞,幾乎用了全身的力氣才把這句話吼了出來。
外面忽然雷聲作響。
宋清棠臉色瞬間蒼白了起來,她著急忙慌的跑出去,嘴里念叨著:“媽,我來救你了,等等我,我很快就到。”
整個醫(yī)院里,她跑了一圈又一圈。
雨水打在她的臉上,疼的她不斷落淚。
直到她看到有幾個人正把拿著鐵鍬,在一個不起眼的角落里填著什么,而那個坑里露出半個黑色袋子出來。
她想也沒想就沖了過去。
“滾開!都給我滾開!”
她撲到那袋子上面,拉鏈沒有完全拉上去,她母親那毫無血色的臉暴露在她的視線中,絕望和崩潰的情緒在她心尖蔓延。
她跪在地上,把她母親身上的土一點一點撫開,雨越來越大,她的哭聲也越來越大。
“對不起,媽,是我對不起你?!?/p>
她母親把她照顧得像小公主一般,可她母親死后卻受到這樣的屈辱,這一切都是因為她。
雨水洗刷著她的身體。
腦海里都是傅硯修那些話,她抱著自己母親的遺體,語氣決絕。
“媽,我們走,走得遠(yuǎn)遠(yuǎn)的,再也不要回來了,我再也不想和傅硯修在一起了?!?/p>
第三章
宋清棠處理好她母親的事情后,便去銀行保險柜里取出來一份離婚協(xié)議。
最后簽上字,直接帶著這份協(xié)議去了民政局走流程。
“一個月冷靜期后流程便走完了,不需要拿離婚證也可以?!惫ぷ魅藛T說道。
“好?!?/p>
傅硯修早就忘記了,當(dāng)初他為了表明自己的真心,給了她一份離婚協(xié)議,表示只要他有一點對她不好,她可以隨時簽字離開。
說的人早就忘記了,而聽的人卻一直記得。
等宋清棠回到別墅的時候已經(jīng)是隔天晚上了。
她拖著疲憊的身體打開門。
傅硯修在看到是她的時候,立馬打開門沖上來抱住了她,“清棠,你去哪里了?打你電話為什么不接?”
“我知道這件事是我不對,但是寧寧救過我的命,而且我也答應(yīng)了她,不摻和這些事情,你別生氣好嗎?”
宋清棠有些麻木地盯著掛在客廳的鐘。
“還有什么事嗎?”
“清棠,寧寧她在山里長大,后來又沒了父母,自己一個人,你理解她一點?!?/p>
“我理解她,誰來理解我?”她推開傅硯修,質(zhì)問著他。
誰來理解她死去的母親?
明明她母親有救的,明明已經(jīng)推上手術(shù)臺了,明明那些儀器就是為了救人而發(fā)明出來的,為什么偏偏就不她給呢?
突然別墅里出現(xiàn)了幾個保鏢。
傅寧寧從樓梯上一步一步慢慢走下來,“把她摁在我寫的那些規(guī)矩書面前。”
宋清棠皺著眉看著他們。
“你們要干嘛?”
“破壞規(guī)矩的人就要接受懲罰,你用了超額的錢,自然要受罰了?!备祵帉幠贸鲆桓L長的戒尺出來。
她被那些人摁著跪在那規(guī)矩墻面前,轉(zhuǎn)過頭來看向傅硯修時,只看到對方疼惜但卻并不打算阻止的眼眸。
這一瞬間,她忽然明白傅硯修剛剛說的理解是什么意思。
“傅硯修,你明明說過不會讓我受苦的,不會讓我難過的!”
啪!
戒尺落在她的背上,一道血痕立馬就出現(xiàn)了,她整個人沒撐住直接趴在了地上,額頭上因為疼痛出現(xiàn)細(xì)細(xì)密密的冷汗。
“放開我,給我松手!”她還在苦苦掙扎著。
第二鞭,紅著眼看著遠(yuǎn)處的男人哭著喊著。
“傅硯修,我才是你的妻子!”
第九鞭,她的喊叫聲在別墅里回蕩。
“傅硯修,你明明說過要保護(hù)我的!”
傅硯修心疼的看著她,想要阻住傅寧寧,“寧寧,已經(jīng)夠了。”
“如果今天不懲罰她的話,以后我的話誰還會聽?我人微言輕,從山里來的,這個規(guī)矩立不住,那以后我也沒辦法在這里生活了?!?/p>
傅硯修聽完后便轉(zhuǎn)過頭去,不再繼續(xù)看著這一切。
宋清棠趴在地上,她嘴唇蒼白,眼淚從她眼尾滑落掉在地上,那雙亮晶晶的眼眸在此刻一點一點灰暗了下來。
第四十八鞭。
宋清棠眼前已經(jīng)開始模糊了起來。
她甚至已經(jīng)看到了以前的傅硯修,那時候她正在學(xué)做飯,只是被刀劃破了一個小口子,傅硯修就心疼的不行。
后來再也不讓她碰這些危險的東西,她當(dāng)時摟著傅硯修的脖子,撒嬌道:“人家就是想做頓飯給你吃嘛。”
那時候傅硯修說:“可是我不想你受傷,清棠,我這輩子只求一件事,就是希望你永遠(yuǎn)健康平安,只要你不受傷,哪怕是要我的命,我都愿意?!?/p>
可是現(xiàn)在呢?
戒尺一下又一下抽在她的身上,這個說愛如命的男人背對著她,毫無反應(yīng)。
第四十九鞭。
“傅硯修......”我恨你。
可話沒有說完,宋清棠就徹底暈過去了。
“先生......夫人已經(jīng)昏過去了,求求你們別打了,夫人真的扛不住的?!?/p>
外面被保鏢攔著的傭人趁著別人不注意,直接沖進(jìn)來跪在了傅硯修的面前。
“傅小姐,夫人的身體真的扛不住,求求你放過夫人吧?!彼止虻搅烁祵帉幍拿媲埃粩嗫念^。
這個傭人是一直照顧宋清棠的人。
“只是被打幾下而已,我曾經(jīng)還差點從山上掉下來......”
“啊!先生,夫人流血了,好多血,好像是從身下流出來的!”傅寧寧的話沒說完就被傭人打斷了,她指著宋清棠身下的血,面色驚恐。
傅硯修聽到話的瞬間就轉(zhuǎn)過身來,一眼就看到了躺在血泊中一動不動的宋清棠。
“清棠!”
第四章
意識朦朧,熟悉的消毒水味在宋清棠的鼻尖縈繞。
比眼睛先有反應(yīng)的是手,她的手微微動了兩下,耳邊便傳來了傅硯修驚喜的聲音。
“清棠,你醒了嗎?”
下一秒,他便跑出去叫醫(yī)生過來了。
“嚴(yán)重的營養(yǎng)不良,而且還受了那么嚴(yán)重的傷,對胎兒都不利,最近一段時間要好好調(diào)養(yǎng)。”
“營養(yǎng)不良,不可能吧,我老婆有專門的營養(yǎng)師呢。”傅硯修有些疑惑。
“你看這些檢查數(shù)據(jù),哪一條都不符合,要是再不好好調(diào)養(yǎng),別說孩子了,連大人都有危險!”
宋清棠半趴在床上,從醫(yī)生說完第一句話后,她整個人都蒙了。
她竟然懷孕了?
可是為什么偏偏是這么時候?
為什么要在傅硯修不愛她的時候?為什么要在她離開的時候?
她絕望的閉上眼,整個人趴在枕頭上面,任由眼淚掉落。
等到醫(yī)生離開后,傅硯修看著正在哭的宋清棠,還以為是她開心的落淚了,“清棠,你聽到了嗎?你要當(dāng)媽媽了,我要當(dāng)爸爸了?!?/p>
“你一直想要一個孩子,現(xiàn)在終于來了,我們以后可以重新布置我們的小家了?!?/p>
他的語氣里滿是激動,看那些檢查單的時候眉眼都帶著笑意。
可這一幕深深刺痛了宋清棠。
前幾個小時,她還在受折磨,可現(xiàn)在這個男人卻能裝作什么都沒發(fā)生一般,笑著和她談?wù)撐磥怼?/p>
真的太諷刺了,太諷刺了。
“那你打算怎么處理傅寧寧?”她壓制下聲音中的哽咽,質(zhì)問著他。
傅硯修在聽到傅寧寧的名字,臉上的笑容瞬間僵住了,“清棠,寧寧現(xiàn)在把我當(dāng)做唯一的依靠,而且她還救過我的命,我不可能不管她。”
“這件事她也不是故意的,你要是實在不喜歡她,那就去御景那邊休養(yǎng)一段時間怎么樣?”
宋清棠的心一點一點冷了下來。
所以處理辦法就是讓她搬出去,真是......一個好辦法。
她沉默著不再說話。
接下來的一段時間,傅硯修時不時就安排人來給她調(diào)理身體,她背后的傷也開始好了起來。
可是她很清楚,這個孩子不能留下來。
她本來想要去預(yù)約一下打胎,卻沒想撞到了傅寧寧被一群人糾纏。
“為什么不能救我兒子?明明你們醫(yī)院有資源的,就是不愿意拿出來我兒子才沒命了!”一個男人發(fā)了瘋的質(zhì)問傅寧寧。
聽到這話的瞬間,宋清棠就知道發(fā)生什么事情了。
她不自覺地握緊了拳頭,隨后便打算離開這里。
誰都不知道,這個發(fā)了瘋的男人拿出一把刀出來,一時間周圍的人慌了起來。
“是那個女人,她不讓用的,這家醫(yī)院是她老公的,只有她有話語權(quán)?!备祵帉幍穆曇粼谶@大廳回蕩。
宋清棠聽到聲音的時候轉(zhuǎn)過頭來,她剛好就看到了男人把刀捅進(jìn)了傅寧寧的腹部,下一秒她和男人剛好對視上。
一股害怕爬上她的心尖,她不自覺后退了兩步,沒想到男人直接朝著她沖了過來。
誰也沒想到,這個男人已經(jīng)殺瘋了。
“不是我,和我沒關(guān)系......”
可是男人還是拿著刀子朝著她沖了過來,她抬手抓著了他的手,可是女人的手勁哪有男人的大,尤其是一個已經(jīng)發(fā)了瘋的男人。
刀子一點一點刺入她的腹部,鮮血很快染紅了她的衣服。
周圍的人終于反應(yīng)過來后很快就沖了過來他踹到了,緊接著幾個人摁住了這個男人。
她抓著那把刀靠著墻坐在地上,不斷喘氣。
孩子......要保不住了。
宋清棠和傅寧寧同時被推進(jìn)了搶救室里面,傅硯修到的時候,他卻先沖到了傅寧寧那邊,抓著醫(yī)生滿臉暴躁。
“為什么會發(fā)生這種事情?給我什么都用最好的,要是她們出什么事,你們也不用活了!”
“出事了,設(shè)備暫時只能給一個人用,一個現(xiàn)在處于昏迷,一個懷孕了,怎么辦?”護(hù)士著急忙慌的沖出來。
傅硯修愣在原地,他看著兩邊的病房,陷入到了無比的沉默中。
許久他才開口。
“如果......不給懷孕那個,會怎么樣?”
“胎兒保不住,只能盡力保大人?!?/p>
又過了五分鐘,傅硯修在催促聲中終于說出了那句。
“先救昏迷那個!”
第五章
“你醒了?。吭趺床晦糇o(hù)士鈴啊,我這就讓人來給你檢查。”
宋清棠正望著天花板,聽到護(hù)士聲音視線才緩緩?fù)屡玻皇悄茄垌锓褐岷诘乃兰拧?/p>
一直等醫(yī)生檢查完,她都沒有說一句話。
“沒事的,你還年輕,孩子還會有的,不過......您丈夫怎么沒來啊?真是太不負(fù)責(zé)了!”護(hù)士拿著筆不知道在寫什么。
宋清棠看著眼前的女孩,才發(fā)現(xiàn)是一個生面孔,看樣子是新來的。
“你也是可憐,我聽說你是被醫(yī)鬧波及到的?到時候記得要賠償,還有一位受傷的,我們科室里的人都羨慕死了。”
小姑娘也是個話多的,一邊寫著報告,一邊說話。
“人才剛醒,就各種砸錢給醫(yī)院,為了給她調(diào)養(yǎng),找了十位營養(yǎng)師呢!聽說還買了那女生最喜歡的游輪,等人好了直接就去度假!”
“這有錢人就是不一樣啊,真是讓人羨慕死了。”
“欸,我不是拿她和你比較啊,你不要多想,對不起?!毙」媚锟赡苁且娝龥]說話,也是發(fā)現(xiàn)不對勁了,趕緊閉了嘴。
其實宋清棠都知道的,那些規(guī)矩都是來針對她的,什么勤儉節(jié)約,認(rèn)真負(fù)責(zé),都是假象,不過是傅硯修愿意寵著罷了。
而且傅硯修永遠(yuǎn)不會知道,其實她聽見了。
聽見他選擇先救傅寧寧而放棄了她。
那時候她躺在手術(shù)臺上面,經(jīng)歷著孩子從她肚子里一點一點流失,經(jīng)歷著和死神做斗爭,拼了命的告訴自己要活下來。
那種身上和心里的疼痛,是她這輩子都無法磨滅的。
睜眼之后,她就一直摸著自己的肚子,眼淚也不斷流下來,腦海里都是這些年傅硯修和她說的話。
戀愛,訂婚,結(jié)婚,懷孕,本來這一切都很美好的。
可是這一切都被傅硯修毀了。
等到傅硯修知道她醒了,匆匆趕來后,看到的便是她一副心如死灰的模樣,他莫名心里一咯噔。
“清棠。”
“出去。”她很淡然的說著。
“清棠,孩子還會再有的,這只是個意外,沒事的。”傅硯修以為她在因為孩子的事情難過,便出聲安慰。
“我讓你出去。”她現(xiàn)在實在是不想看到眼前這個人,太惡心了,實在是太惡心了。
“清棠,我已經(jīng)讓人處理了那個人了,替你報仇了,放心吧?!备党幮蘧o張的出聲,這樣的宋清棠是他從來沒有見過的。
這一刻,他突然有些慌了,好像有什么東西,正從他手中慢慢流失。
“替我報仇,我要說我自己想報仇呢?”她突然開口。
“那我就把人帶到你這里來,你想怎么處置都行?!备党幮尬罩氖?,以為有機會了,恨不得把人立馬送過來。
“不用,我可以自己過去?!?/p>
她緩緩起身,捂著自己發(fā)疼的傷口,一步一步很是堅定的走出去,傅硯修想要扶著她,被她直接推開了。
直到她走到傅寧寧的病房,她直接推門而入。
后面的傅硯修還沒有反應(yīng)過來,病房里的傅寧寧看見她有些心虛也不敢出聲,宋清棠就這樣走到她面前,狠狠給了她一巴掌。
“你干什么?!”傅寧寧盯著她。
宋清棠沒有回她的話,隨后又是一巴掌。
“清棠,你這是干什么?!寧寧她還是病人呢!”
第六章
宋清棠被傅硯修狠狠推了一下,傷口瞬間裂開,鮮血一點一點滲透出來。
她咬牙忍著疼,靠著墻努力站著。
“你不是說替我報仇嗎?”
“你什么意思?”傅硯修微微皺了皺眉。
她冷笑一聲,把目光落在了傅寧寧臉上。
“怎么?現(xiàn)在不敢說話了?如果不是你說是我不把醫(yī)療資源給那一家人用,那人會沖向我嗎?到底是誰不給?到底是誰把人害死了?!”
她現(xiàn)在還記得那個場景。
記得那把刀沒入她腹部是的疼痛,傅寧寧是病人,難道她就不是了嗎?
如果不是傅寧寧,她怎么會又一次來到醫(yī)院呢?
真是太諷刺了。
“我......我只是太害怕了,我在山里從來沒見過這樣的。”傅寧寧坐在病床上,臉上蒼白。
她盯著這張臉,扯出一抹嘲諷的笑。
“你不是天天砍柴燒水,住的地方每天都會遇到野獸嗎?你不是上山還經(jīng)常受傷嗎?你不是說這點傷不足為提嗎?”
“現(xiàn)在告訴我害怕了?害怕就可以把責(zé)任推給別人是嗎?!”
傅寧寧被吼得渾身一震,她眼眶泛紅,整個人看上去很是可憐,“我真不是故意的,再說了,那人本來就是沖著你來的,我才是那個無辜的人?!?/p>
“夠了!”傅硯修忽然開口。
宋清棠和他對視上,那雙曾經(jīng)滿是愛意的眼眸,如今泛著復(fù)雜的神情。
“清棠,寧寧比你小,她總會有做不好的事情,你別和她計較?!?/p>
這話徹底刺痛了她。
傷口越來越疼,她捂著自己正在流血的地方,突然笑了起來。
“我就知道。”
“這件事就這樣吧,你和寧寧都受傷了,先回去休息吧。”傅硯修輕聲說著。
她轉(zhuǎn)過身去,病服上已經(jīng)染了不少血,可惜傅硯修看不見,她背對著他們,明亮的眼眸里透著失望和悲傷。
打開房門走出去,可疼痛讓她難以繼續(xù)往前走,她只能踉蹌的扶著旁邊的墻。
身后卻傳來他們的聲音。
“我真不是故意的,要是她不喜歡我,我還是回去好了?!?/p>
“胡說什么?我當(dāng)初說了帶你回來,肯定就會讓你這里好好生活的,放心吧,任何時候都有我在,沒人會欺負(fù)你。”
“你......為什么對我這么好?”
“因為你是我心里最特別的那一個?!?/p>
宋清棠扶著墻一點一點滑落在地,鮮血已經(jīng)浸透了她的衣服,眼淚不自覺的從眼眶里溢出來。
這句話,傅硯修曾經(jīng)也和她說過。
原來同樣的話可以對不同的人講,原來一份愛也可以給兩個人。
所以她還在自自欺人什么呢?
意識朦朧了起來,她躺在地上,耳邊是房間里他們親昵的話語,她微微扯出一抹笑,那塵封在心底的一點點不舍,也在此刻消散了。
等到宋清棠再一次醒過來的時候。
護(hù)士又一次叮囑她不要亂走動,傷口要是再開,就要再手術(shù)了。
她只是看著手機,點了一下頭。
護(hù)士不小心看到了手機的機票界面,無奈的勸說。
“你這個情況就不要出去玩了,機票還是退了吧,到時候王醫(yī)生真的會氣死,你這樣不聽話,自己的命都不要了嗎?”
“提前買的,還有一個禮拜,我會好好修養(yǎng)的?!彼y得的和別人解釋。
畢竟這么久以來,關(guān)心她的人不算多,這個小護(hù)士算一個。
“出國啊,到時候記得來醫(yī)院換藥,好幾個小時呢,我會告訴那個醫(yī)生,給你準(zhǔn)備一些好的,止疼的藥。”
宋清棠聽著心里暖了暖,剛想要說謝謝,房門就被打開了。
池硯皺著眉走了進(jìn)來。
“你要出國?”
第七章
宋清棠也沒想到他會出現(xiàn),驚訝了一瞬就恢復(fù)正常了。
“月底有個學(xué)術(shù)研究,你忘了嗎?三個月前人家就邀請了,那個時候我告訴你了?!彼Z氣淡然,“只是當(dāng)時你在陪傅寧寧旅游。”
池硯愣了一下,想起來確實有這回事。
只是那個時候沒放在心上。
“受傷了就先別去了?!彼叩剿拇策呑讼聛恚憩F(xiàn)出很關(guān)系她的樣子,而那個小護(hù)士很識趣的離開了。
“我沒傅寧寧矜貴,已經(jīng)答應(yīng)好了,自然是不能不去了?!?/p>
池硯被嗆的開不了口。
“你還在生氣,她只是個丫頭,我也只是把她當(dāng)做妹妹一樣。”
妹妹?
怕是情妹妹吧。
可宋清棠累了,也不愿意和他在多說什么了,畢竟她已經(jīng)看透了,也快要離開了,沒必要繼續(xù)糾纏什么了。
“我希望你也能把她當(dāng)做妹妹。”
“你想要說什么?”
她聽到這些話很是反感,對上傅硯修眼眸的瞬間,她莫名覺得有幾分不安,就有什么事情要發(fā)生一樣。
傅硯修撇開頭去,沉默了許久。
“沒有,你好好休息。”
她看著他離開,眼里的懷疑越來越濃重。
事實證明,她的第六感是對的。
隔天。
她才剛換藥回到病房里,一群記者就沖了進(jìn)來,差點把受傷的她給撞倒。
“請問宋女士,為什么不把醫(yī)療資源給那孩子用?是孩子不配用嗎?還是說你開醫(yī)院的宗旨是不給人治病?”
“聽說那孩子的父親因恨報仇,而你為了脫罪,還把矛頭指向別人,導(dǎo)致那個無辜女人受傷,您有什么解釋嗎?”
“你良心不會痛嗎?!那個孩子才十歲啊,你沒有家人嗎?占著醫(yī)療資源不讓用,這就是你的作風(fēng)嗎?!”
“你這就是故意殺人,你這樣的人怎么還配活著,你應(yīng)該下地獄嗎?還想要起訴那個孩子父親,你怎么有臉的?”
周圍聲音不斷,宋清棠腦子混亂的不行,可她依稀能分辨出,發(fā)生了什么。
“不是我。”
“不是你不允許用那醫(yī)療資源嗎?不是你害死了那孩子?不是你被孩子父親報復(fù)?不是你故意連累無辜的人受傷?”
“就你這樣,你不怕你的家人遭天譴,沒命活嗎?”
那些人越說越氣憤,甚至有幾個人故意撞她,她護(hù)著自己的傷口,努力不讓傷口開裂。
可在聽到這話的瞬間,她心仿佛被什么東西揪住了一般。
她忘不了那天懇求這傅寧寧和傅硯修救她母親,對方卻讓她等待。
忘不了那天之后她母親撐不住去世了。
忘不了傅硯修不讓她報警,要求她原諒傅寧寧。
更忘不了她母親直接被埋,明明已經(jīng)去世了,還要受這樣的屈辱。
“我說了不是我,不信你們可以去查監(jiān)控!”
“你是說這個嗎?傅總都說了,你就是負(fù)責(zé)人,你還要狡辯什么?”記者拿出一段視頻,視頻里傅硯修親口承認(rèn)這件事是她做的。
宋清棠的心像是被什么撞擊了一般難受。
一瞬間,她忽然明白了昨天傅硯修為什么來找她,怕是這件事的影響越來越大,他想要她替傅寧寧背鍋。
她不自覺的握緊了拳頭,想要沖出去找傅硯修。
可剛走出去,警察就朝著她走了過來。
“請問是宋女士嗎?前段時間您的醫(yī)院有一起謀殺案,我們需要您配合調(diào)查?!?/p>
“我可以配合你們,但是現(xiàn)在我需要去見一個人?!彼钡恼f著,可卻沒有找到傅硯修。
警察直接抓著她離開。
在離開的瞬間,她看到傅硯修抱著傅寧寧上車,看著他貼心的給對方系好安全帶。
“傅硯修!”她沖著那個身影吼著,語氣里滿是不甘。
為什么?
到底為什么要這樣對她?!
第八章
宋清棠在監(jiān)獄里待了六天,這六天她每天都睡不好,吃不好。
只因為傅寧寧說要這監(jiān)獄里的人好好對她,所以她的床被澆濕了,她的飯被人扔進(jìn)了垃圾桶里。
這些人不會打她,卻會用各種辦法折磨她。
“哎喲,這是什么東西啊,看上去是一個平安符?。俊?/p>
“這上面的字,平安喜樂,我親愛的女兒,還真是感人啊?!?/p>
“誰說不是呢,大小姐入獄,自己母親肯定心疼的不得了。”
坐在角落里一直發(fā)呆的宋清棠聽到這話的瞬間抬起頭來,她看到那個女頭子正轉(zhuǎn)著一個平安符,而那個平安符是她母親給她的。
也是為數(shù)不多她母親留給她的東西。
她瞬間就站起身來,“你們從哪里拿來的?!”
“當(dāng)然是有人給我的了,真是好看啊,就可惜要被毀了?!?/p>
“還給我!”
她沖上去想要把那平安符搶回來,可是那些人就像是故意戲耍她一般,在空中拋來拋去,她不得不來回跑著去搶。
“來啊,來搶啊?!?/p>
“來了這里還當(dāng)大小姐呢,真是認(rèn)不清自己的身份了?!?/p>
“想要求人,那就得跪下來,懂嗎?”女頭子甩動著那平安符,不客氣的說著。
旁邊的人都笑著在看她的笑話。
宋清棠捂著自己身上的傷,她的傷口根本就沒好,在監(jiān)獄的這幾天簡直度日如年,她咬著牙直接沖到那女頭子身上把人撲倒。
然后咬著她的耳朵!
“啊啊啊?。〗o我松口!”
“我知道你想減刑出去,你要是不把東西給我,憑著我現(xiàn)在身上的傷,我也會讓你牢底坐穿!”
“你們愣著干什么?把她給我拉開??!”
“我看誰敢?除非你們真想我死在這里,要知道,在牢里把人打死了,你們可都是死刑!”她咬著女人的耳朵,說話聲不太清楚,卻很有氣勢。
那女頭子看著她渾身都是血,也怕了。
“我給,我給,你松口!”
宋清棠呸了一聲,把嘴里的血都吐了出來,她盯著女人,女人像是真的怕了,把那平安符給了她。
“別以為就這樣完了,你以為你算什么東西啊,自己老公早跟別人跑了,回去還不是受罪。”
是啊,所以她不回去了。
她拿著那平安符,撫摸著上面的字,一股酸澀感涌上鼻尖。
媽,我馬上帶你離開。
第七天的早上。
“宋清棠,你可以出去了?!豹z警的聲音在她耳邊回蕩。
里面的醫(yī)生幫她處理好傷口之后,把她的東西都換給了她。
她拿著手機和自己的包,里面是她很早就拿出來的證件,她站在門口,陽光落在她的頭頂,有些刺眼。
終于一切都要結(jié)束了。
她去了一趟醫(yī)院,重新包扎了傷口,可惜沒見到那小護(hù)士,不過那位醫(yī)生倒是很仔細(xì),怕是那小護(hù)士早就叮囑過了。
等她拿了藥之后,去了一趟殯儀館把一直暫放著她母親的骨灰?guī)狭?,然后打車離開。
中途她接到了傅硯修的電話。
“清棠......”
“傅硯修,我知道你要說什么,沒必要了,就這樣吧,我要趕飛機了。”她語氣淡然,看著窗外的風(fēng)景,便看到城市大屏幕上正播放著傅寧寧的生日海報。
可惜現(xiàn)在她看到這些已經(jīng)毫無反應(yīng)了。
“我知道你生氣了,等你回來之后,我給你一個東西,你一定會喜歡的,等我讓寧寧自己接手那幾家小公司后,我們就回歸生活?!?/p>
剛好一個紅燈,宋清棠看著那視頻里,傅硯修給傅寧寧慶生錄下的視頻,浪漫又美好。
“傅硯修,你覺得我們能回到過去嗎?”
“你胡說什么呢?我們一直都好好地啊,好了,你別多想,等你回來我去接你,到時候你想要什么我都給你。”
車子發(fā)動。
她輕輕應(yīng)了一聲,“我想永遠(yuǎn)離開你。”
可惜傅硯修已經(jīng)掛斷了電話。
這就是命中注定的,注定了他們之間再無結(jié)果,她靠著車窗,余光看向一旁的骨灰盒,扯出一抹淡笑。
無所謂了,從此以后她只為自己而活,而傅硯修再也不會出現(xiàn)在她的世界里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