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2
那股甜膩的梔子花香,終于從我的鼻腔,鉆進(jìn)了我的氣管,然后是肺葉。
像是無數(shù)根細(xì)小的、帶著倒刺的藤蔓,在我身體里瘋狂生長。
我的喉嚨發(fā)出“嗬嗬”的聲響,像個破舊的風(fēng)箱。
每一次吸氣,都帶著一種撕裂般的疼痛。
我媽最先停下筷子,擔(dān)憂地看著我。
“然然,怎么了?”
我張了張嘴,卻一個字都說不出來。
視野開始模糊,桌上飯菜的顏色糊成了一片。
“哥!”
坐在對面的妹妹蘇晨猛地站了起來,臉色煞白。
她學(xué)醫(yī),她比誰都清楚我現(xiàn)在的情況。
“哥,你哮喘犯了!”
這一聲,像是在平靜的湖面投下了一顆炸彈。
我爸慌忙起身,我媽的眼淚已經(jīng)快下來了。
唯獨(dú)陸瑤。
她皺起了眉,臉上不是擔(dān)憂,而是濃濃的不悅和厭煩。
“蘇然,別鬧了。”
她的聲音不大,卻像冰錐一樣扎進(jìn)我耳朵里。
“林煒第一次來家里,你像什么樣子?!?/p>
我死死地盯著她,胸口劇烈起伏,幾乎要跪倒在地。
看,這就是我愛了十年的妻子。
她覺得我在演戲。
她覺得我在破壞她白月光的美好家宴。
林煒的表情瞬間變得委屈又無辜,演技堪比影帝。
“阿瑤,你別怪蘇然哥,都怪我......”
他抓著陸瑤的胳膊,眼眶一紅,聲音帶著一絲不易察色的哽咽。
“我是不是哪里惹蘇然哥不高興了?”
他頓了頓,聲音壓得更低,卻又剛好能讓桌上的人都聽清。
“他以前......是不是也用過這種辦法,來吸引你的注意?”
這句話,誅心。
它精準(zhǔn)地把我定義成了一個為了爭風(fēng)吃醋,不惜拿自己生命開玩笑的瘋男人。
陸瑤眼中的最后一絲猶豫,也徹底被這句話澆滅了。
她看我的眼神,充滿了失望和冰冷的審視。
不行。
我不能就這么倒下。
我用盡全身力氣,抬起顫抖的手,指向臥室的方向。
我看著蘇晨,用口型無聲地說:“藥?!?/p>
蘇晨秒懂。
“藥!我去拿藥!”
她像一陣風(fēng)似的沖進(jìn)了臥室。
我爸媽想沖過來扶我,卻被陸瑤伸手?jǐn)r住。
“叔叔,阿姨,你們別管。”
她的語氣冷得像冰。
“他就是鬧脾氣,老毛病了?!?/p>
“讓他自己冷靜一下就好了?!?/p>
冷靜?
我冷靜地看著她,看著這個美麗又殘忍的女人。
好啊。
我就冷靜地死給你看。
蘇晨抓著那瓶被調(diào)換過的“急救噴霧”沖了出來。
“哥!藥來了!”
我看著那瓶噴霧,那是林煒為我精心準(zhǔn)備的,通往地獄的單程票。
也是我送他進(jìn)去的,絕佳證據(jù)。
我朝著蘇晨,伸出了手。
蘇晨沖到我面前。
她甚至來不及擰開蓋子,直接將噴嘴對準(zhǔn)我大張的嘴。
“哥,張嘴!”
她急瘋了。
下一秒。
一股混雜著濃到刺鼻的梔子花香味的液體,精準(zhǔn)地噴進(jìn)了我的喉嚨深處。
不是藥。
是火。
是刀。
是硫酸。
我那本就痙攣的氣管,被這股刺激性的液體徹底鎖死。
“咳......咳咳!”
我猛烈地嗆咳,卻吸不進(jìn)一絲空氣,只能發(fā)出絕望的破響。
窒息感像一張收緊的網(wǎng),將我死死裹住。
我的臉?biāo)查g憋成了豬肝色。
我抓著自己的脖子,指甲幾乎要嵌進(jìn)肉里,身體開始不受控制地抽搐。
瀕死的恐懼,籠罩了我。
原來,被人用香水謀殺,是這種感覺。
真是......別致的死法。
蘇晨聞到了那股不對勁的味道。
她猛地拿起瓶子,湊到鼻尖一聞。
那一瞬間,她的臉色從煞白轉(zhuǎn)為鐵青,再到絕望的血紅。









