就在我意識快要模糊時，門鈴響了。

“周晴？小晴，你在家嗎？”

我猛地睜開眼，是謝嶼的聲音。

謝嶼是我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，是市局的警察。

自從結(jié)婚后我就再也沒有見過他，

那場火災(zāi)后，是他幫我處理了所有后續(xù)，

燒傷后他時不時會來看看我。

助理疑惑地打開門。

“小晴！”

謝嶼看到他一開門，就看到了癱倒在地的我，和一室的狼藉。他臉色大變，三步并作兩步?jīng)_過來，小心翼翼地把我扶起來，連同輪椅一起擺正。

“各位，不好意思，臨時加播?！绷謼鞯穆曇舯洌R頭對準了謝嶼，

謝嶼皺起眉，下意識地把我擋在身后：

“林楓，你媽受傷了，我先送她去醫(yī)院?！?/p>

“受傷？”林楓嗤笑一聲，上下打量著謝嶼，

“謝先生是吧？我記得你。這幾年，你倒真是風雨無阻啊。”

他一步步逼近，鏡頭懟著謝嶼的臉。

“我媽，一個沒工作、沒相貌的殘廢。你一個人民警察。”

“我真好奇，你這么勤快地上我們這寡婦門，到底圖什么？”

“林楓！你胡說什么！”我氣得發(fā)抖。

“我胡說？”林楓猛地提高了音量，直播間里的彈幕瞬間被點燃。

【大師’說得對！這男的肯定有問題！】

【哇，警察??！知法犯法嗎？圖她爸的撫恤金唄！難道還能圖她這個人嗎哈哈哈】

謝嶼的臉色鐵青：“林楓，我是你媽的朋友，也是警察。請你注意你的言辭！”

“朋友？”林楓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，“警察？”

他猛地湊近謝嶼，壓低了聲音。

“還是說，你們之間，早就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？”

他看了一眼謝嶼，又看了一眼我，臉上露出一個惡意滿滿的笑容。

“20年前那場火，我爸……是不是死得特別蹊蹺？”

“一個巴不得他死的‘撈女’，一個常年上門的‘竹馬警察’……”

“我爸的死，是不是和你們這對奸夫淫婦有關(guān)！”

“你混賬！”謝嶼再也忍不住，一把抓住了林楓的衣領(lǐng)。

“哎！打人了！警察打人了！”

林楓非但不怕，反而興奮地對著鏡頭大喊。

謝嶼的理智瞬間回籠，他猛地松開手，胸口劇烈起伏。

林楓得意地整理了一下衣領(lǐng)，

“斷舍離，就要斷得徹底?！?/p>

他走過去，拎起謝嶼帶來的保溫桶和水果，狠狠丟進了垃圾桶。

“這些破東西，和這個惡心的女人，”他指著我，“我都要一起斷舍離！”

直播間里一片叫好。

“大師威武！就該這樣！”

“連人帶東西一起扔出去！”

謝嶼氣得渾身發(fā)抖，他想拉我走，卻被林楓堵在門口。

我終于忍不住，氣血攻心，渾身發(fā)抖：

“林楓！你非要這么做嗎？非要把我逼死嗎？”

他一臉無辜地看著我：“媽，我這是在幫你解脫，幫你斷舍離過去。你不也該高興嗎？”

他步步緊逼，抵住了我的輪椅：“難道我爸不是為了救你死的嗎？”

他湊近我，用只有我們兩人能聽到的聲音，一字一句地問：

“媽，你當時……是不是巴不得他死？”

我的大腦“嗡”的一聲。

那個縱火犯猙獰的臉，和他此刻的臉，重合在了一起。

所有的屈辱、憤怒、絕望，在這一刻沖破了理智。

“是！”我用盡全身力氣嘶吼出來，“我是巴不得他死！”

“啪！”

我用盡全力，給了他一巴掌。

空氣瞬間安靜。

他捂著臉，難以置信地看著我。

幾秒鐘后，他笑了。

眼淚從他指縫里流出來，笑聲卻越來越大。

“你當眾打我？”

“就因為我揭露了你心術(shù)不正的偽裝？惱羞成怒了？”

他緩緩放下手，通紅的臉頰上是一個清晰的五指印。

他指著我，

“等著你的審判吧。人總要為自己的行為負責！”

“謝警官，你別急。你的罪，我會慢慢和你清算的?！?/p>

他轉(zhuǎn)過身，對著身后那張父親林武的黑白遺像，深深鞠了一躬。

“我還有一份大禮，要送給我親愛的父親呢?！?/p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