顧宸淵的瞳孔驟然緊縮，他下意識(shí)地將蘇輕柔護(hù)在身后，厲聲喝道：“林月菡，你瘋了！你想干什么！來人，把這個(gè)瘋女人給我拿下！”

然而，院外一片死寂，只有風(fēng)聲和遠(yuǎn)處火燒的噼啪聲。

我笑了，劍尖在地上劃出一道刺耳的聲響，火星四濺。

“你的人，都躺在外面了。”

“我瘋了？”我一步步逼近，“大婚之夜，夫君不見蹤影，新房被我一把火燒了，你說我瘋沒瘋？”

“我來干什么？自然是來成全你們。”

“侯爺既然這么喜歡柔情蜜意，我這個(gè)明媒正娶的正妻，總不能不成全你們這對(duì)苦命鴛鴦?！?/p>

我每說一句，便向前走一步。劍上的寒光映得蘇輕柔的臉慘白如紙，她躲在顧宸淵身后，瑟瑟發(fā)抖，淚水像斷了線的珠子，滾滾而下。

“林......林小姐，不，侯夫人......都是我的錯(cuò)，你不要怪宸淵哥哥，是我......是我身子不爭(zhēng)氣，是我離不開他......”

“閉嘴！”

我長劍一指，劍尖幾乎要碰到她的鼻尖，嚇得她瞬間噤聲。

“你算個(gè)什么東西，也配在這里說話？”

“宸淵哥哥？叫得真親熱?！?/p>

“你可知，今日是我與他大婚的日子，是圣上親賜的婚約，是全京城都知道的喜事！”

“你可知，為了這場(chǎng)婚事，我父親鎮(zhèn)國將軍府上下是如何操勞？我母親長公主殿下是如何費(fèi)心？”

“就因?yàn)槟阋痪渖碜硬贿m，這一切就成了一個(gè)天大的笑話！”

我的聲音越來越冷，每一個(gè)字都像一把冰錐，狠狠砸在他們心上。

顧宸淵見我動(dòng)了真怒，臉色鐵青地?fù)踉谖颐媲埃骸皦蛄耍×衷螺?，柔兒她身子孱弱，你別嚇著她！有什么事沖我來！”

“我嚇?biāo)?？”我像是聽到了天大的笑話，仰頭大笑起來，笑聲里充滿了不屑和張狂。

“我林月菡七歲上戰(zhàn)場(chǎng)，十三歲就能在萬軍之中取敵將首級(jí)，我爹說我天生就是吃這碗飯的?！?/p>

“我見過血流成河，尸骨如山，你現(xiàn)在告訴我，我嚇?biāo)俊?/p>

“顧宸淵，你未免也太看得起她了！”

他被我的話噎住，滿臉的不可置信，仿佛第一次認(rèn)識(shí)我一般。

“你......你一個(gè)女子，怎可說出如此粗鄙之語！”

“粗鄙？”我反手一劍，劍柄重重地砸在他的胸口。

顧宸淵悶哼一聲，連退數(shù)步，撞翻了桌案，湯藥灑了一地，狼狽不堪。

他捂著胸口，震驚地看著我，似乎沒想到我真的敢對(duì)他動(dòng)手。

“我林月菡就是這么粗鄙！”

“比起你這種拋下圣旨賜婚的正妻，跑來與外室私會(huì)的偽君子，我這點(diǎn)粗鄙，算得了什么！”

我一步步逼近倒在地上的蘇輕柔，她嚇得連滾帶爬地后退，嘴里不停地哭喊：“宸淵哥哥救我！救我！”

“救你？”我蹲下身，用冰冷的劍身拍了拍她梨花帶雨的臉，那刺骨的寒意讓她渾身一顫。

“你不是說沒什么比你的身子更重要嗎？”

“既然如此，我今天就讓你知道，這世上，還有比你的身子更重要的東西?！?/p>

“比如，皇家的顏面，比如，我鎮(zhèn)國將軍府的尊嚴(yán)！”

我的聲音不大，卻字字如刀，刻進(jìn)她的骨髓。

蘇輕柔渾身一顫，驚恐地看著我，連哭都忘了。

顧宸淵掙扎著爬起來，目眥欲裂：“林月菡！你敢動(dòng)她一根汗毛，我跟你沒完！”

“沒完？”我頭也不回地冷笑，“我們今天本來就完不了?！?/p>

“要么，我殺了她，你休了我，我林家與你永安侯府從此恩斷義絕，老死不相往來?！?/p>

“要么，我連你一起殺了，然后自刎于此，讓我爹和我娘，來給咱們?nèi)齻€(gè)收尸！”

“侯爺，你選一個(gè)？”

顧宸淵的臉上一陣青一陣白，他看著我眼中毫不掩飾的凜冽殺意，竟一時(shí)說不出話來。

他知道，我說得出，就做得到。

我林月菡，從不虛張聲勢(shì)。

就在這時(shí)，別院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馬蹄聲和盔甲碰撞的鏗鏘聲響。

火光下，一隊(duì)身披重甲的士兵迅速包圍了整個(gè)院子，肅殺之氣瞬間彌漫開來。

為首的將領(lǐng)是我父親的副將，張叔。

他翻身下馬，大步流星地走進(jìn)來，看了一眼屋內(nèi)的狼藉，和持劍的我，最后目光落在顧宸淵和蘇輕柔身上，眼神冰冷。

他對(duì)著我單膝跪地，聲如洪鐘。

“大小姐！末將奉大將軍之命前來！”

“將軍說，誰敢讓您受半點(diǎn)委屈，就地格殺，無論他是誰！”

張叔的聲音帶著沙場(chǎng)特有的殺伐之氣，瞬間傳遍了整個(gè)別院，也像一記重錘，狠狠砸在了顧宸淵和蘇輕柔的心上。

他們兩人的臉色，在這一刻，變得比死人還要難看。

我緩緩站起身，手中的龍泉寶劍在火光下閃著嗜血的光芒。

我看著面如死灰的顧宸淵，笑得越發(fā)燦爛。

“侯爺，現(xiàn)在，你還想怎么跟我沒完？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