他拉了拉爸爸的衣袖，撒嬌道：

“爸爸，我想玩那個(gè)小金魚！”

爸爸的腳步一停，像是想到了什么。

“那金魚是豪......”

他的話卡在一半，生生咽了下去。

然后僵著臉，硬扯起嘴角，笑道：

“想玩就玩吧，都是你的?！?/p>

李笑軒歡呼：“好耶，謝謝爸爸！”

我飄在床頭，分明已經(jīng)不用呼吸了，卻依舊感到了窒息。

好像和之前在水族箱里掙扎一樣難受，不，難受一萬倍。

爸爸，你罵我不該喜歡金魚，害得媽媽出軌離婚。

現(xiàn)在，你卻笑著允許李笑軒玩金魚玩偶。

李笑軒揉捏著小金魚，又扯又踩。

他察覺到爸爸時(shí)不時(shí)朝書房門口瞥一眼，裝作懵懂地問：

“爸爸，哥哥好像一直沒吃飯，不喊他出來嗎？”

爸爸臉色一變，像是被火燎了一下，低吼道：

“喊什么！又不是沒手沒腳出不來！慣的他！”

他越發(fā)生氣，朝書房大聲吼道：

“小王八蛋！賤人生賤種！”

“你就待在你那個(gè)渣女媽的書房里呆一輩子吧！待到死！”

我好難過。

爸爸，我是待到死了啊。

爸爸面容扭曲，原地轉(zhuǎn)了兩圈，突然狠狠往墻上砸了一拳。

他沒留神碰到了書架，頂上的精裝書搖搖擺擺，忽然掉下，正砸在他頭上。

爸爸應(yīng)聲而倒。

我急忙沖上去，手卻虛幻的插進(jìn)了他的身體里。

我只能看著。

豪豪沒用，死了也沒用。

李笑軒愣了半晌，才手忙腳亂打了120。

他陪著爸爸一起上了救護(hù)車。

家里只剩我。

我蹲下去，孤零零的小金魚趴在地板上，被李笑軒玩的臟兮兮的。

它一點(diǎn)也不好看了。

我伸出手想要摸摸它，手指穿過了尾巴。

我抽噎起來。

對不起。

對不起，爸爸。

對不起，小金魚。

我不該喜歡金魚的。

......

奶奶聽到爸爸被砸昏，連忙過來了。

幾天后他們都回家了。

爸爸很多次瞧一眼書房，卻一次也不靠近。

他也不許別人提。

奶奶有些焦急，小心道：

“阿振，讓豪豪出來吧?！?/p>

“你和阿梅怎么樣，不影響豪豪是你兒子啊。”

奶奶語重心長：

“豪豪才五歲呢?！?/p>

爸爸背脊僵直，嘴巴緊閉，不肯答應(yīng)。

我想爸爸還是怪我。

可是，爸爸，我死了呀。

我泡在水族箱里，沒辦法主動(dòng)出來認(rèn)錯(cuò)呀。

奶奶見狀，拍拍爸爸的肩膀，走到書房門口，柔聲喊道：

“豪豪，奶奶來了，快開門吧，沒事的哈?！?/p>

空氣一片死寂。

奶奶擰著眉頭，輕輕打開門。

只開了一點(diǎn)點(diǎn)，一種惡臭就撲鼻而來。

那是我泡在水里逐漸腐爛后的味道。

奶奶登時(shí)變色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