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家三口最舉案齊眉那年。

丈夫單槍匹馬闖進(jìn)綁架我的賊窩，兒子天才黑客遠(yuǎn)程操控爆炸，我揮揮手毒死了賊老大。

正是大團(tuán)圓結(jié)局的時候，他們二人將我綁上賭桌，逼我替仇人的女兒玩賭命游戲。

主持人笑容滿面，宣布游戲開始：

「三杯無色無味液體，兩杯是毒藥，祝您好運(yùn)?！?/p>

丈夫冷漠道：「行了，知道你是毒醫(yī)圣手，百毒不侵，贏的錢用來給寧寧的孩子辦滿月酒?！?/p>

兒子于心不忍，卻還是說：「雖然寧寧小媽殺了姥爺，但她懷了孩子，是咱家的功臣，媽你就忍一忍?！?/p>

可他們不知道，這場游戲的創(chuàng)始人，就是我父親。

我按下機(jī)關(guān)，一把飛刀猛地刺入姬寧雪的小腹。

桌面上彈出一把弩箭，我把開關(guān)遞到她手上。

「射死任何一人，我就幫你醫(yī)治?！?/p>

「老情人和小情人，你選誰呢？」

1

局勢瞬間反轉(zhuǎn)。

老公靳廷琛猛地沖過來，抓起一杯毒酒潑到我臉上：

「賤人，你瘋了嗎？」

兒子靳川嶼也皺眉埋怨：「小媽的孩子要是有半點(diǎn)閃失，媽媽你那條老命可賠不起！」

我望著眼前良心狗肺的父子二人，一口把含在嘴里的毒酒噴他們臉上。

轉(zhuǎn)頭看向主持人：「按照規(guī)定，接觸了毒酒，就要參加游戲?！?/p>

「請重新宣布游戲開始?！?/p>

透明玻璃外，觀眾席上一片喧嘩。

主持人驚訝地瞪大雙眼，這是賭命游戲創(chuàng)始人定下的潛規(guī)則，我怎么會知道？

靳廷琛和靳川嶼對視一眼，靳廷琛惡狠狠道：「別想耍什么花招！規(guī)則是你定的不成？」

主持人剛想否認(rèn)，我微微咳了一聲，露出身上的蛇形圖案。

主持人抬手擦了擦汗，點(diǎn)頭。

“確實(shí)有這個規(guī)則?！?/p>

靳廷琛眼底閃過一絲疑惑。

主持人敲響錘子：「確實(shí)存在這樣的規(guī)定，請二位入席?！?/p>

兒子靳川嶼擔(dān)憂地看了一眼姬寧雪，轉(zhuǎn)頭向我求情：「媽媽，我必須立刻帶小媽去看醫(yī)生，你剛剛的毒酒沒噴到我身上，求你跟主持人解釋解釋！」

看著自己辛苦懷胎十月，眉眼酷似自己的兒子，此刻卻為我的殺父兇手求情，我心寒更甚。

正要開口，姬寧雪輕喝一聲：「慢著！」

她疼得冷汗淋漓，一聲不吭拔下飛刀，掏出紗布為自己包扎。

咬牙強(qiáng)作鎮(zhèn)定道：「廷琛，川嶼，我就算疼死，也不需要那個女人的幫助！」

「等你們贏了她，我就告訴你們，我懷的孩子是誰的！」

他們二人眼前一亮。

老公靳廷川拉開凳子坐到我面前，冷笑著抬起我的下巴。

「知道為什么我愛上了寧寧嗎？因?yàn)樗B強(qiáng)又獨(dú)立，從來不需要我的幫助也能解決問題?！?/p>

「而你，一朵柔弱的菟絲花，命都是我給的，二十年前我跟兒子不救你，你早就死了?！?/p>

我死死盯著他，目光像一把鋒利的刃。

他從來不知道，二十年前我會被敵人抓住，是為了救他被綁架的母親。

我以命換命，放走了他母親，卻被敵人喂了上百種毒藥，差點(diǎn)七竅流血身亡。

幸虧我命硬，從小被當(dāng)成藥罐子，早就百毒不侵。

嘴角勾起一抹諷刺的笑，我高聲道：

「欠你們父子二人的命，今天就還給你們?！?/p>

「主持人，若是他們二人被選中，我跟他們同受懲罰！」

主持人聞言，重新端出四杯不同顏色的液體。

「紅色，代表熱情，綠色，代表平和，藍(lán)色，代表冷靜，白色代表純潔。」

「四杯液體里只有一杯有毒，挑戰(zhàn)人選擇自己的籌碼作為賭注，觀眾席上的朋友們，開始下注。」

2

定制這場游戲時，父親怕死傷太多引起關(guān)注，規(guī)則制定的籌碼大多是身體部位，或者極為罕見的東西。

也有不怕死的人，以命作為賭注，博取大的錢財(cái)。

我略一思索，正要出聲。

靳川嶼突然舉起手：「主持人，我反對！」

他歪頭撇了我一眼，義正言辭道：「我母親楚弦音是大名鼎鼎的毒醫(yī)圣手，她玩這個，算作弊！」

觀眾席再次驚詫。

「她是楚弦音？怎么淪落到這個地步？」

「毒醫(yī)圣手又怎么樣？丈夫和兒子都向著別的女人，我要是她，一頭撞死算了！」

我呼吸一滯，心臟傳來悶悶的鈍痛。

我一直以為兒子不懂事，是被靳廷琛蒙騙了，才與我作對，沒想到，他也是如此心狠手辣。

主持人嚴(yán)肅地點(diǎn)點(diǎn)頭，面無表情對我道：

「有理，那就請楚小姐加重自己的籌碼，以表公平?！?/p>

主持人陰森的話語令靳川嶼渾身一顫。

他想起搜索到的關(guān)于賭場的秘聞，咽了一口唾沫，抬頭安撫我道：「媽媽，你肯定不會死的，頂多是挖一個腎?！?/p>

我別過臉去，不想再看這個不孝子一眼。

漠然開口道：「那我就賭一條命——我肚子里的孩子?！?/p>

靳廷琛瞳孔微微一震，他直直地看向我的肚子，艱難開口道：「你......怎么不早說你懷孕了？」

「別廢話了，裝什么心疼？難不成我告訴你我懷孕了，你就會放我一馬？」

我粗暴地打斷他，上前端起一杯白色液體。

靳廷琛被我搶白有些不悅，他按下我手里的杯子，沉聲道：

「我不允許你拿我們的孩子作為賭注?！?/p>

我沒忍住嗤笑一聲，隨即正色道：「靳廷琛，從你綁架我開始，我們再也沒有半毛錢關(guān)系，游戲結(jié)束，咱們就離婚。」

靳廷琛怒目而視：「你就不能像從前一樣求我一句？你之前不是裝的挺溫順的嘛？」

溫順？

因?yàn)榻㈣∫痪湎矚g聽話的女孩，我解散了我的幫派，白天在家為他洗手作羹湯，晚上聽他指揮制作毒藥。

結(jié)果到頭來，他跟我說他愛上了姬寧雪的獨(dú)立。

靳廷琛見我無動于衷，緊隨其后挑走了紅色。

他面帶得意低聲沖我炫耀：「主持人早就給我透過題了，楚弦音，你要是現(xiàn)在求我，我就饒你一次?！?/p>

我沒搭理他，端起酒杯正要倒進(jìn)口中。

兒子拿著酒杯的手不住顫抖，他突然上前搶走我手里那杯。

「我要你選的，你選的肯定沒毒?！?/p>

我瞇起眼，冷哼一聲。

「看來你爸爸跟主持人沆瀣一氣，卻忘了告訴你啊?！?/p>

「靳廷琛，虎毒還不食子呢?！?/p>

靳川嶼微微一怔，眼神中充滿了難以置信。

靳廷琛臉色稍變，很快恢復(fù)平靜，他拍拍兒子的肩膀。

「兒子，別被你媽三言兩語迷惑了，她是想挑撥離間。咱們父子倆連女人都能共享，還有誰比咱們的關(guān)系更堅(jiān)固？」

3

靳川嶼點(diǎn)了點(diǎn)頭，一仰而盡。

頃刻間，他的臉色憋得通紅，眼睛里慢慢滲出鮮血。

主持人按下機(jī)關(guān)，一把大刀凌空砍下，靳川嶼的右耳落地，同時遞給他一杯解藥。

靳川嶼顯然沒反應(yīng)過來發(fā)生了什么，他慢慢跪坐在地上，雙手無助地捧起掉落的耳朵。

「我的......耳朵怎么掉了，耳朵沒了......耳朵沒了！」

他的淚水潸然而下，崩潰地仰頭嘶吼著，像一只受傷的小獸。

姬寧雪見他這幅模樣，心疼地將他摟在懷里，雙眼迸發(fā)出仇恨的目光。

她沖著我咆哮道：「這下你滿意了？你唯一的兒子永遠(yuǎn)變成了殘疾人！天底下沒有你這樣狠毒的母親！」

臺下的觀眾也紛紛附和。

「就是啊，她還說靳先生虎毒食子，她還不是一樣，明知道自己那杯有毒，還不阻止兒子?！?/p>

「我算知道為什么靳先生和小少爺送她過來了，這種心狠手辣的女人，放在家里就是定時炸彈！」

「為了達(dá)成目的不擇手段，親生骨肉也能為她所用，我要是靳先生，枕頭底下都得放把槍護(hù)身?！?/p>

其實(shí)我不知道哪杯有毒。

但我太了解靳廷琛和靳川嶼了，尤其是靳川嶼。

我沉默不語，拿起一把利刃快速劃過自己。

「我的右耳賠給你，報當(dāng)年救命之恩，從此以后，你不再是我兒子?！?/p>

質(zhì)疑的聲音閉嘴了。

靳川嶼止住了哭聲，愣愣地望向我：「母親......」

我扭頭對姬寧雪道：「既然你這么心疼靳川嶼，不如你替他來吧，畢竟他參加這個游戲，跟你也脫不了干系?！?/p>

靳廷琛瞬間變了臉色，掐住我的手腕略微使力，手腕很快脫臼。

「別再挑戰(zhàn)我的底線，你已經(jīng)傷了寧寧一次，我不會再給你第二次機(jī)會。」

上一次綁架我的賊挑戰(zhàn)他的底線，下場是手腳全斷，三刀六個洞吊掛在懸梁上，眼睜睜看著自己血干而亡。

現(xiàn)在看來，挑戰(zhàn)他底線的人變成了我，他依然不會心慈手軟。

我迅速抬手，一掌卸了他的下巴。

「彼此彼此?！?/p>

姬寧雪咬咬牙地走到座位前，看著靳廷琛的雙目大義凜然：

「廷琛，不必為了我與她爭執(zhí)，我愿意替川嶼參加，我就不信咱們兩個合手，還治不了一個楚弦音！」

說著，她拍拍手，示意人看向身后。

「我的籌碼是，金剛王眼鏡蛇?！?/p>

我猛地攥緊拳頭，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也毫無所覺。

抬手對主持人道：「我反對，這條蛇是我養(yǎng)的，不能作為姬寧雪的籌碼?！?/p>

4

每一位毒師，都有一條從小養(yǎng)大的毒蛇。

金剛陪我出生入死多次，在我心中能與家人比肩。

更重要的是，它是去世的父親送給我的生日禮物。

由于它的特殊性，我把它藏在一個隱秘的地方，只有靳廷琛知道。

他當(dāng)時跪在我面前發(fā)誓：「我會用生命保護(hù)老婆大人的蛇，蛇在，我在，蛇死，我亡?！?/p>

靳廷琛看出我的慌亂，他自信一笑，拿出早已p好的圖遞給主持人。

「我有證據(jù)證明，這條蛇就是姬寧雪的?！?/p>

姬寧雪掏出口哨輕輕一吹，金剛立刻不動了。

我仔細(xì)凝視片刻，確認(rèn)金剛是被暫時麻醉了。

她攤開雙手，故作無奈地對主持人說道：

「您別跟楚弦音一般見識，她的丈夫和兒子都向著我，氣得更年期提前了，看見別人的好東西都覺得是搶了她的。」

說完湊過來，彎著嘴角甜甜的低聲道：

「說實(shí)話這蛇我真沒想要，又傻又大還要費(fèi)心力，傻子才養(yǎng)呢，可惜呀，廷琛硬要塞給我。」

「你想看看它窒息而亡的樣子嘛？我還挺好奇的，應(yīng)該跟你爹死的時候差不多，堂堂毒醫(yī)圣手，親爹卻死于慢性毒藥，真是諷刺呢?！?/p>

她的話如同尖銳的鉤子，一句一句剜我的心，直到鮮血淋漓。

我飛速轉(zhuǎn)身一把搶過工作人員的槍，對準(zhǔn)姬寧雪包扎好的小腹按動扳機(jī)。

「砰！」

姬寧雪捂著小腹痛倒在地，下體緩緩流出鮮血。縱使咬住嘴唇，卻也忍不住低聲嗚咽：「我的孩子......」

「楚弦音！你這個畜生！」

靳廷琛怒喝一聲，一拳狠狠砸在我的臉上。

他心疼地把姬寧雪抱在懷里，淚水洶涌而出，抬手扇了自己一巴掌：

「我對不住你，沒能保護(hù)我們的孩子?！?/p>

「都是我的錯，都是我不好?！?/p>

恍惚間，我仿佛看見當(dāng)年他遭人暗算，奄奄一息之際，我挺著大肚子去救他，只得把毒藥抹在私密處，結(jié)束后，足月的雙胎愣是掉了一個。

為了保住另一個，我拒絕打麻藥，生生剖開肚子，產(chǎn)下了靳川嶼。

我生了多久，他就跪在產(chǎn)房外多久，抬手扇了自己999個巴掌。

「楚弦音！是我對不住你！」

「我發(fā)誓！若我敢背棄你，就叫我天打五雷轟，墮入畜生道永世不得輪回！」

頂著一張血肉模糊的豬頭臉出現(xiàn)時，我沒忍住笑出聲。

他卻嚴(yán)肅地阻止我：「別笑，刀口裂開了，你會疼?！?/p>

「你疼，我的心更疼?！?/p>

記憶中，那個視我為掌上明珠的人漸漸遠(yuǎn)去。

現(xiàn)在，我在他眼里不過是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魚眼珠。

5

靳川嶼舉起紅牌：「主持人，賭場上禁止私斗，楚弦音犯規(guī)了。」

主持人拿起話筒：「我宣布，楚弦音小姐出局?！?/p>

「慢著！」

喉嚨里涌出鮮血，我笑著吐出一顆帶血的牙，站起身做了個紳士禮。

「主持人，我正式向姬寧雪發(fā)出單挑邀請，剛剛是槍不小心走火了。」

「姬小姐，請——」

賭場上的第二條潛規(guī)定，單挑邀請俄羅斯轉(zhuǎn)盤，對方不得拒絕。

觀眾席上一片嘩然。

主持人的目光再也藏不住驚恐，端著左輪手槍的手不住顫抖。

如果說，第一條潛規(guī)則是創(chuàng)始人成立的組織成員都心照不宣。

那么第二條，就是創(chuàng)始人的心腹級別才知道的秘密。

三條潛規(guī)則全爆出來之時，就是組織變天之日。

靳廷琛聽到主持人再次補(bǔ)充規(guī)則，恨不得生吞了我，眼神中帶著滔天的恨意。

我拿起這把六發(fā)的左輪手槍，對準(zhǔn)自己的腦袋呯呯呯呯呯五下。

五把均是空槍。

最后一槍是空槍的概率，僅為百分之一。

我的勝率達(dá)到了驚人的99％，全場觀眾瘋了一樣把賭注下到我這邊。

「輪到你了。」

我把手槍遞給姬寧雪。

饒是她再怎么強(qiáng)裝鎮(zhèn)定，此刻也是藏不住的恐懼。

她顫抖著雙手，哆哆嗦嗦地舉起手槍。

按下扳機(jī)之際，全場突然漆黑一片。

只剩下角落里，靳川嶼操控的微型電腦發(fā)出的光。

聽見咔噠一聲，賭場的門開了。

靳廷琛趁亂薅住我的頭發(fā)，往桌子上撞去。

啞著嗓子狠戾道：「楚弦音，動我的人，是要付出代價的?！?/p>

「你就用你的孩子來賠吧！」

小腹上的傷口一點(diǎn)一點(diǎn)裂開，滲出鮮血。

他和靳川嶼護(hù)著姬寧雪悄悄退到場外。

我彎起嘴角，輕輕吹響脖子上的口哨。

金剛晃了晃頭，瞬間蘇醒，它靈活地從籠子里鉆出來，快速向前彈射出去。

「啊啊啊啊??！」

燈光亮起，他們?nèi)俗⑷雱《镜纳窠?jīng)毒素麻痹大腦，立刻出現(xiàn)呼吸衰竭的狀況。

同樣中招的還有主持人，已經(jīng)倒地不起。

我仰頭喂自己一杯麻藥，接過主持人的麥克風(fēng)，鄭重宣布：

「賭場游戲第三條潛規(guī)則，主持人非人為死亡后，獲勝最多的人，直接晉升成主持人。」

「靳廷琛，靳川嶼，姬寧雪，想要解藥的話，只有一個辦法?！?/p>

「我宣布，新的游戲，開始！」